直到东方泛白,晨露熹微。
露珠于草间翻滚,如同镶嵌天幕的明珠,连带百花都随着清风摇曳,散发着诱人的花香。
李妈妈一早就站在窑炉外,提醒着祝卿安时辰,陶显亦已经等在陶厂正门口迎接沈大人,若祝卿安迟迟未到,这礼节上怎能说得过去。
李妈妈连续不断催促了几次,里面的祝卿安是敲门也不开,叫喊也不应。
气的李妈妈差点把面前的木门叫人直接拆掉。
祝卿安到底是做不出来上等的纹茶瓷还是什么情况,总要回应一句,才好让她在厂主和沈大人面前回应。
李妈妈催的多了,只等来里面的祝卿安平淡的一句:“李妈妈,你且先过去,若是迟了被沈大人怪罪,你便把这罪名安我头上就是。”
这话听得让李妈妈一阵冷笑,即便安在她头上,最后追究起来也是李妈妈办事不利的问题。
可眼下时辰急迫,李妈妈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在祝卿安门外叫骂了几声:“死丫头,得了沈大人的一个正眼,就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现在敢连我的话都不听,你给我等着。”
话落,李妈妈掐着腰,转身就走。
陶厂的奴仆们按照规矩,早早站成两排,脸上皆带着谦卑的笑容,等待着沈大人的到来。
她们都是些小人物,不懂沈大人和陶厂的利益纠葛,只知道这沈大人留在泸州,她们的伙食就能得到改善。
若是祝卿安自称可以超越陈大师的瓷器真能入得了沈大人的眼,让沈大人为了瓷器在泸州多多逗留,那陶厂的不正之风也能在这几日得到改善。
对她们都有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可祝卿安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在小院中。
同为奴仆的女子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知夏更是忧虑地望着偏房处做工的屋子,只见那紧闭的木门没有一点敞开的意思。
“看样子,她是吹牛吹过了头,拿不出这上等的纹茶瓷来,也没脸见沈大人。”
阿莹站在后一排,半边脸肿的很高,她开口的声音随着高肿的脸蛋有一丝囔意,却还是不难听出其中幸灾乐祸的语气。
李妈妈刚好赶回来,警告的眼神在多嘴的奴仆们身上一一扫过。
而这时,外面传来了阵阵脚步声,陶显亦已经弓着身子引领沈大人走进正院中,院中一处树荫下正摆放着两张木椅。
那木椅虽然简朴,但却经过精心打磨,透着一种朴实无华的美。
沈方寻轻轻摇动着手中的折扇,那折扇以竹为骨,丝绸为面,上面绘着的山水画与沈方寻高洁的姿态相得益彰。
李妈妈带着众多的奴仆见礼。
“见过沈大人。”
沈方寻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后他收回视线,随陶显亦在主位的木椅上坐下。
沈方寻轻轻合上折扇,将其放在木桌上,声音平和道:“都起来吧,各位没必要拘礼。”
“祝卿安呢?约定的时间已到,她怎还不出来见我?”
陶显亦颇有不满地看了眼李妈妈,连忙向沈方寻应道:“大人稍等,我这就命人去叫。”
李妈妈闻言擦了擦额前渗出的汗水,紧忙小跑了两步。
她拐了个弯,越过几颗绵延的树,走到祝卿安做工的偏房前。
这里可以完全遮住沈方寻的视线,李妈妈想到自己一大早受得气,也不再给祝卿安面子。
“死丫头,你存心找死是不是,居然敢让贵客等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不赶紧开门。”
李妈妈说着就要上手捶门,可拳头还没碰触到木门,那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迎面对上的是祝卿安沾染了些许灰尘的脸颊,正如同墨水般不经意的洒落,再搭配上她略显疲惫却又不失愉悦的笑容,平添了几分俏皮的美。
祝卿安的额头上因为窑炉内的高温而挂着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因为汗水而紧贴在脸颊上。
祝卿安轻喘道:“李妈妈,让您久等了。”
她端着用麻布盖住的文盘往外走,虽然李妈妈不曾看见经她亲手烧制的陶瓷,可那沾染了陶土和釉料的工衣,还有指甲缝里嵌入的粉末,无不诉说着祝卿安这一夜的疲劳。
这纹茶瓷大概是成了。
此番让李妈妈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万一这祝卿安凭借纹茶瓷真得了沈大人的赏识,能爬上枝头变凤凰,自己这不是平白得罪了贵人。
李妈妈暗中沉思,一切还等祝卿安见过沈大人之后再做定夺。
回到正院中,众人已经在这里站了有一会。
陶显亦远远看见款款走来的祝卿安,首当其冲的地准备教训。
只是教训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沈方寻一手拦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祝卿安手中的文盘上。
祝卿安垂头笑了笑,她们之前开陶瓷展览时,越贵重的瓷器越要放在最后登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它与众不同的华美与稀缺。
此刻虽然场景不同,却刚好能一概而论。
祝卿安将文盘递给李妈妈,随后越过纹茶瓷,从文盘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陶瓷花瓶来。
她跪在沈方寻面前,双手呈上。
祝卿安勾勒的是古代人看不懂的图案,可众人皆探头望着,觉得这小花瓶甚是可爱。
花瓶成三角形的样式,在中间的位置点缀了一双眼睛和微笑的嘴,下方用黑色的釉料包裹。
——陶瓷饭团花瓶,一直是女生们的最爱。
沈方寻自小拜师学烧制陶瓷,祝卿安有没有真本事,一个小小的花瓶足以辨认出来。
他蛮有趣地从祝卿安手中接过,这花瓶几乎一个手掌就能撑起,看起来小小的,烧制简单,可这其中烧制的手法和线条的勾勒,可不是因为瓷器小,就能藏住的缺点。
而祝卿安递上来的这个,色泽和质地都挑不出丝毫瑕疵,堪称上品。
陶显亦气急败坏地拍了下桌子,指着祝卿安便道:“你就用这小玩意糊弄大人?没本事拿出纹茶瓷昨日就少说大话。”
祝卿安垂手,并未作答,陶显亦显然没看出这陶瓷的品质来,祝卿安并不意外。
这陶显亦究竟是空有其表还是满腹才伦,祝卿安从第一眼就能看得出。
记忆中,老厂主病逝,膝下唯有一子,便是陶厂主陶显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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