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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胆小慢热的人,需要别人千百次的主动和回应,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

——余华《我胆小如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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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巴士平稳行驶在高速公路,午后艳阳穿过叶隙一缕缕与车身擦肩,共同完成一首名为时间的圆舞曲。

三两个女生坐在车尾,叽叽喳喳打着扑克。

“一起玩啊,打娘娘?”有人戳戳前排如同雕像般静坐的女生,邀请她加入。

陆知鱼正神游,被她一怼吓得哆嗦,转过那张白净淡雅的脸,若有若无的摇了下头。

“不了……我不会玩。”声音也很小,像闹市中的苍蝇无人在意。

对方见她这幅样子没纠缠,吐槽了句一点也不合群,转头吆喝其他人洗牌斗地主。

听见这样的评价,她只是唇角弯弯,视线重新回到窗外的自然风景,景色快速向后撤去,思绪也跟着飘远。

陆知鱼考上研究生没几天,导师希望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把她们下放到一所偏远小镇做支教。

恰巧有真人秀来小镇录制,寻求素人嘉宾,又凑热闹给她们报了名。

她正想着这个荒谬事件,手机震动声唤回思绪。

点开消息,是导师分享的文件。

车内放着过时的DJ歌曲,后座的女生闹哄哄,却丝毫不影响她这一亩三分地的清净。

文件是节目的企划书,里面的内容很详细,在目光触及嘉宾那一栏时,平淡无波的眼眸卷过一片汹涌,两秒后划到下一页。

这么一会儿功夫,客车已经行驶到了临时停靠站,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的眼花缭乱,趁着停车,她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往窗外望去,只这一眼便被勾住。

陆知鱼是靠窗的位置,下方正对着备箱门,在它的前面是一宽肩窄腰、身挺如松、周身萦绕着慵懒散漫之气的男人。

黑发棕眸,五官轮廓分明,鼻尖一颗红痣惹人眼红,薄唇紧抿唇角微微上扬,给人一种平易近人又难以看透的神秘之感。

身着简单灰色卫衣,黑色休闲裤,脚踩一双球星联名鞋,低调却掩盖不住品牌标志的奢华意味。

司机吆喝往后走的声音被摒弃在脑后,陆知鱼眨着眼,目不转睛地隔着窗户与窗外的男人对视。

除了盖过发动机的心跳声外,只剩逐渐模糊的视线。

裴林之,她又遇到了。

该怎么描述她的感受,丛林深处的小谭突然被打了水漂,尘封多年的钢琴被不懂行的人一顿乱弹,总之心被敲了下,久久回响。

备箱被合上的声音召回了陆知鱼神游的意识,不自觉闭上眼挤出一滴液体,在手机屏上出现五颜六色的彩线。

男人一上来就和司机打招呼问好,见到几个熟人客套两句,声音甘冽纯净,与散漫的气质不同,仿佛炎炎夏日里最受欢迎的气泡水。

陆知鱼按了按头上的帽子,把袖子当抹布上下蹭着手机,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裴林之,好巧啊。”是秦愿的声音。

她怎么把这个自来熟给忘了,秦愿和她一样师承同门,这次一起来支教。

陆知鱼再次把帽檐往下拉,也不管外面二十多度的天,伸手去掏口罩。

动静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毫不留情的大手一挥,露出她那张受惊小鹿般的脸,介绍起来。

“这也是我室友,五二零那天一起喝过酒,和我一样来支教。”

面对秦愿的滔滔不绝,陆知鱼想给她磕一个。

可理性丰满现实骨感,她认命抬眼,撞进那双充满戏谑的眸子里,像节节败退的小丑,睫毛轻颤语气微抖,道了句好久不见。

听到了想要的问好,裴林之眼里的笑意更甚,语气温柔带了点调笑:“真厉害,以后要叫陆老师了吧。”

有了幽默帅哥的加入这一路更加热闹,秦愿牌也不打了,干拉着人聊天。

陆知鱼也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裴林之同样是来录制节目的。

他本来要去乡下寻找课题研究,恰巧导师是节目组特邀农业技术专家,就来到了此地。

一旁的秦愿听的是心花怒放,不停地给旁边的人打眼色,说有颜有钱还前途无量,这样的男人可不多,千万不能错过呀。

陆知鱼心下无语,侧头盯着窗外,漆黑的瞳孔里映射着外面绿油油的玉米,仿佛比例失衡的颜料盘,眸光渐暗。

直至垂暮,客车终于驶到目的地,一行人淅淅沥沥下车,去备箱拿自己的行李。

节目组派遣的接站车就在不远处,听到动静司机也下来帮忙。

备箱的门有些沉,陆知鱼废了点力气,看到自己白色小熊行李箱上面叠放的黑色小熊行李箱时,淡雅的脸上闪过一丝燥意,欲伸手推开。

就在此时,身后伸出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一边一个毫不费力的把它们拖到地面。

“……谢谢。”她低着头,手刚伸出一半,对面的人往后一拉,抓了个空。

动作一顿,陆知鱼猛然抬头,果然看见了那张洋溢着肆意笑容的脸。

“还我。”她伸手。

裴林之又往后退一步,说太沉她拿不动。

心下无语,她呼出一口气,试着与他讲理,从宿舍到火车站再到客运站这一路都是她自力更生,不存在拿不动这样的事情。

对方没理,推着一大一小的行李箱,径直往接站车走去。

傍晚起了风,最后一缕夕阳照在他手腕上的红绳,鲜红的颜色刺入眼中,陆知鱼抿抿唇,没再说什么。

前面的秦愿拖着行李箱艰难的行走着,见赶超过她的裴林之,喊出了声。

“裴林之,帮我拿一下呗。”

乡下不比城市,她为了防蚊虫穿了好几层衣物,又拉着沉重的行李,没走几步出了汗,气喘吁吁的。

走在身后的陆知鱼想把自己的行李箱抢回来,好让他去帮助她,就听见对方的拒绝:

“我今天倒了三趟车累的要死,要是朋友就行行好别再折腾我了。”

秦愿也不是纠缠的人,恰巧看到赶来的司机另寻他处去了。

等人走远,裴林之才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就感觉身后有什么动静,一扭头,对上了陆知鱼心虚的视线。

“干什么?”他眉毛微挑。

陆知鱼眨了眨眼,指着前面已经解放双手的人,说你不是喊累,她可以自己拿。

眼神清澈,面露单纯,因做了亏心事而羞红的脸,让夕阳都逊色几分。

拉杆上的手摩挲两下,似乎想做些什么,半晌,他白她一眼,没有一点刚才颓废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皱眉,问她是不是傻。

得到一句啊。

与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认识一番,敲定了具体情况,她们来到了节目组专门为她们设立的接风宴。

农家小院,蓝瓦红墙,围了一圈的小夜灯。

“这也太热情了。”秦愿没见过这种场面,乐的合不拢嘴,拿出手机与各个工作人员和食物合照。

陆知鱼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性格使然只淡定坐着。

“陆同学。”编导走过来,带着其他同门:“一会儿常驻嘉宾们来,咱们需要配合人录节目。”

“好。”她笑了下,这笑容一分真情,四分假意,五分无可奈何。

这个真人秀是通过让明星嘉宾亲自体验东北生活以此宣传扶贫成果,虽说有素人嘉宾参与,受众依旧是明星粉丝。

所以接风宴明面上是迎接她们这些素人嘉宾,其实是给明星们录制衍生节目。

知名艺术家三木接下了引导串场的任务,他是话剧演员出身,声色醇厚音色正宗。

一段无趣的开场白和口播后进入正题,让大家说说参加节目的原因。

环节老生常谈,大家按照自己的想法有序诉说。

秦愿充当搞笑角色,说自己被导师骗来,刚开始以为是去吃农家乐,没想到是被拉来这鸟不拉屎的农村做苦力。

大家被她的话逗笑,场子热起来,一个接一个的说着原因,到裴林之这儿,画风一变。

“我啊。”他翘着二郎腿,夜风轻轻扫过额前碎发露出凌冽眉眼,脸上却笑的灿烂又不怀好意:

“一方面是导师托付,另一方面——”

故弄玄虚的停顿勾起大家的好奇,陆知鱼歪着头四处望风。

“研究不同成分的粥对老鼠食物偏好的影响机制。”

众人被离奇复杂的课题名字搞得头晕,摆了摆手说大好时光别提学习。

陆知鱼是最后一个,官方又客套的话都被说尽,她思索一番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山涧泉水,静谧轻柔。

“东北是我的家乡,生我养我二十多年,见证了它从落寞到辉煌,有这样一个宣传它的机会我希望可以助其一臂之力。”

话说的诚恳,三木年纪大感性,由衷说了句真好。

酒过三巡,玩了游戏,问了感情问题。

一切都稀疏平常,朝正确的方向发展,陆知鱼无聊打着哈欠,默默做法祈求结束。

直到秦愿问了裴林之的理想型,她的注意力像生了锈的弹簧突然有了弹跳力。

彼时裴林之喝的微醺,平日温柔深情的眸子微微矢焦,盯着角落笑着。

“喜欢陆同学那样的。”

此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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