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一愣。

他还未反应过来君王话里的意思,江巡已然凑了上来。

他犹豫着靠近,谨慎的打量着沈确的表情,在确定帝师没有丝毫的厌恶或抗拒后,才小心的碰了碰沈确的下唇。

帝师闭上眼,俨然是默许纵容的态度。

江巡便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浅浅描画唇线的轮廓,他技术娴熟,和沈确的青涩天壤之别,帝师双眸紧闭,抱着江巡的手却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太近了。

呼吸相接,唇舌相触,羞耻和欢愉一同涌上来,这是何等的逾越礼制,又是何等的离经叛道。

沈确有生之年,从未和谁靠得这样近。

这个人还是君王。

江巡注意力一直在他身上,沈确一抖,江巡便停下动作,偏头打量他,他小心观察许久,像个探头探脑躲避风险的小动物。

等他确定沈确没有负面的情绪,这才用手指点了点唇珠,将齿唇掰开了:“老师,别用力了。”

下唇已然被沈确自个咬成艳红,再咬下去该出血了。

“……”

沈确泄了声,哑然道:“别叫我老师。”

这个时候叫老师,也太过了。

他一说话,紧闭的下唇终于被解救出来,江巡试探性的吻上去,帝师放松力道,于是被轻而易举撬开牙关,唇舌纠缠,但江巡并未吻到最后,而是停在中途,冷静的观察。

他在观察沈确的表情。

两人的距离不足一拳,江巡能看清沈确的每一根睫毛,觉察到他的每一次颤抖。

前世种种如流沙过,可江巡问心有愧,帝师说他今生不曾厌恶江巡,可前世的痛苦确实存在,这是两人今生第一次亲吻,江巡希望他舒服一点。

沈确的呼吸停住了。

他闭着眼睛,睫毛可怜的颤抖着,表情介于舒服和不舒服之间,像是被什么抑住了咽喉,可仔细打量,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于是江巡凑过去,完成了这个吻。

他吻的很克制,没带任何情/d/欲,沈确明白,这个吻并非为了欢愉,而是君王在小心的试探,试探帝师是否如他所说,没有半点厌恶。

只要他有丝毫抵触,江巡都会缩回去,像乌龟那样拢住被子藏起来,

沈确怎么哄都哄不出来了。

于是尽管难耐他还是配合的打开唇舌任君王施为。

但到后来沈确便顾不上配合了。

江巡他将舌尖抵在敏感的下颚浅浅吸允又一触即分古怪的触感从唇齿一路炸到胸膛从未有过的触碰占据全部心神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虽然今生还未来得及发生什么但江巡的前世足以称得上“经验丰富”如此轻微的触碰不足以让江巡沉迷失控可对沈确来说已经太过了。

江巡了解如何让沈确舒服也知道怎么让他难受在漫长的窒息后他试探性抱住老师依偎了上去。

吻停止了。

沈确闭目浅浅呼吸。

他足足用了半响才调整过来。

皇帝偎在他身边虽然是依偎江巡却梗着脖子重量全靠脖颈支撑半点没压到沈确身上

帝师则伸出手揽住君王微微垂眸恰好看见江巡也在偷偷打量他。

那个吻明明纯熟的可怕可靠着他的江巡表情称得上小心翼翼甚至是略带不安和迟疑的。

像是在担忧沈确是否会喜欢这个吻。

可怜又可爱。

沈确浅浅叹气。

皇室子弟娇生惯养的长大本该是张扬倨傲的说一不二的江巡贵为君王明明该是所有臣子殷勤讨好的对象却偏偏是这么柔和的个性。

沈确还记得江巡刚上位时也称得上一句傲慢那时的皇帝说一不二完全听不进下头的谏言扰的六部人心惶惶无数折子递到沈确的案头沈确也曾担忧若是君王太过自负是否与国家有害可现在看起来那只不过是外强中干的伪装罢了。

沈确揽着他摸了摸君王的长发毛茸茸的发丝蹭进脖颈有点痒。

他想起那座冰冷的宫殿想起那些粗制的棉衣小皇帝年轻时到底吃过多少苦才变得这样如履薄冰。

他叹气道:“现在相信了我从未讨厌过你。”

亲都亲过了总该相信了吧?

“……嗯。”

江巡垂眸掩盖过于复杂的情绪。

前世错了便是错了年少懵懂耽误太多索性今生还有

补救的机会。

江巡两世得到的宽容太少,除了幼时的母亲,他也从未与谁拥抱过,沈确的这个怀抱,太过安然和温暖了。

他埋进帝师肩胛,闭目不说话了。

沈确静静揽着他,等到怀中人心情平复,身体也清安下来,才问:“薛晋说的,要不要试一试?

他指让江巡重新理政。

没等江巡说话,沈确补充道:“若是不想也没关系,不差这一会儿。不过让薛晋主事确实不妥,他个性洒脱随性,处理不来文书,也没那个天赋,文渊阁被他扰的一团乱麻,弹劾的折子堆了好几十封,依我看来,不如放他回塞北,为您驻守边关。

语调中肉眼可见的嫌弃。

“……

——依照历史,这可是沈确命定的君王,大梁开国太祖啊!就这么嫌弃吗?

说好的君臣相得呢?

江巡捂住脸。

薛晋走不走江巡倒是无所谓,可66的剧情可这么办啊?

……太祖真的要跑了。

江巡垂死挣扎:“先不着急让他走,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治国,让他再文渊阁待着吧。

沈确勉强道:“好吧。

可接下来,薛晋不走也得走了。

镇北侯老爷子听说薛晋又回了文渊阁,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将侯府的东西砸得稀烂,差遣数十名亲兵,直接将薛晋从文渊阁里抓出来,而后先斩后奏,反剪了小将军双手,将他押上马车,快马加鞭送回了青萍关。

薛晋先是懵逼,被老爹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又听说要送他回北疆,顿时开心起来,配合着被五花大绑丢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跑了。

一直到马车跑到边境,小将军的影子都没了,镇北侯才亲自来拜访江巡。

老人家带着荆条,在江巡面前颤颤巍巍的下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痛斥儿子粗鲁愚钝,不守规矩,言语间听上去是埋怨,实则是在保护。

伴君如伴虎,江巡还是个有前科的,镇北侯害怕薛晋留在文渊阁惹人猜忌,一不小心真犯了什么忌讳,惹怒君王葬送性命,这才出此下策,先行将人绑回去,再来请罪。

说罢,他抖索着要叩首。

老人家六七十岁,须发皆白,还是一心为国的忠臣,江巡

还能说什么?

他只得摆手免了镇北侯的跪,和颜悦色的请人起来:“薛卿志在边关,是本朝难得一遇的将才,留在京城可惜了,回去也好。

镇北侯满意离去。

徒留江巡在脑海里和系统大眼瞪小眼。

——太祖跑了,怎么办?

——抓回来?

——抓回来也没用啊。

皇帝退位是大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是江巡想传给谁就传给谁的,需要朝中百官配合。

青萍关大胜后,江巡名声正旺,如日中天,朝野上下风评极好,倒是薛晋在文渊阁待了一个月,以其莫名其妙的文书水平,神鬼莫测的理政方式,凭一己之力,将满朝文武得罪了个遍。

六部尚书有五个看他不顺眼,四个公开甩脸子,三个告状告到了沈确面前,明里暗里都是不满。

一位资格老的甚至公开表示:“陛下哪里搞来的治国鬼才,简直白日见鬼了,天天在文渊阁晃来晃去,太碍事了,能不能让他从哪来滚哪去啊?

这种情况下,太祖是板上钉钉当不了太祖了。

薛晋丝毫不知道他与帝国最尊贵的位置失之交臂,回来第一天,他在青萍关外纵马驰骋,横跨半个草场,神采飞扬潇洒肆意,快活的不行,说什么也不肯去京城了。

“……

枇杷小院里一片愁云惨淡。

66抱着计算器拨来拨去,试图计算分数,它瘪瘪嘴想哭,抽抽嗒嗒:“宿主你继续当皇帝吧,不用管我呜呜呜。

江巡抱着他安慰,苦思冥想半天,没想出解决方法,然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确从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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