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多余的乐声下,乌其澈带来的十九位舞姬终于跳完了她们这支舞。但她们没有立马退下,而是按照上来的顺序排了三列跪着,第一列只有一人,正是那位金发舞姬。
太子的脸色更僵硬了,羽兰捂着心口不住叹息:“完了完了,她们怎么还不走,这下是胡人真的要入后宫了。”
皇上拍手道:“不错,的确与大钟的舞蹈不同。有赏。”
黄司才悄悄退后,立马叫人准备赏赐的东西。
“陛下高兴了就好。”乌其澈眼角略向下压了一点,沉声对底下的舞姬道,“还不快谢谢陛下。”
舞姬跪拜,同时说出“谢主隆恩”,嗓音甜美,口音好得让人根本不会怀疑她们是胡人。
羽兰听得有些不是滋味,她们真正的“主”应该是北吴王或者乌其澈的母家势力,是称呼皇上为“主”也不能说错,毕竟契约已签。
“总觉得她们的语气是以后宫妃嫔的身份说出来的,总之就是怪怪的……”羽兰望着下方,思绪又转到其他地方,“还有啊,她们长得这么壮硕,声音不应该是那种粗哑的吗,怎么会这么腻人?还有那句话,莫不是她们临时就学了这一句吧,不过听着还不错。不错什么啊不错,既然想留在大钟,就应该学大钟官话!”
天地良心,这几位舞姬虽说是比大钟的女子要高胖了一些,但绝称不上羽兰口中的“壮硕”。若是再往前推个几百年,这些胡人舞姬的身材是当时最受欢迎的丰满型。
皇上只对她们说了有赏,再也没其他表示。乌其澈做了手势,让舞姬退下。乐官站在后头,头上早已沁出了汗。这么大个事不跟自己这个乐官说,要是安排的表演出了什么事,自己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好了,跟上吧。”黄司才吩咐下面的人回来,看到乐官这般冷汗直流的样子,凑近小声提醒他道,“没记错的话,下面还有表演,你还不赶紧去催一催?”
乐官被这么一提醒,对黄司才道谢之后立马退下去催场。他疾走的时候回想刚才的事情,有些不得劲:“明明我们教坊的人才是兢兢业业想着要怎么给陛下一个好表演,为什么外来的舞姬表演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就能得到赏赐,这让教坊的人怎么看?”
胡姬表演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陈荃没能得知那些舞姬最后是否入宫,是否又会对皇上或者整个大钟不利。
“过几天,若能见高相或者高远的话,再去问问他们吧。”陈荃了解将军府对于这些消息是最不灵通的了,还好同高相结盟,弥补了这一缺点。
整场晚宴上,乌其澈完全是一个合格的王子,能够同皇上莫相侃侃而谈,连帝后尽力培养的太子都逊色许多。反观乌其耶,一晚上只顾喝酒,将自己置身于两个国家之外,空留乌其澈大放异彩。
不知见证了这天的北吴人,回去之后如何向北吴王报告?他们还是更支持乌其耶当下一位北吴王吗?
晚宴结束,北吴人回驿馆的路上,乌其澈坐在马车里不住地咳嗽,乌其耶同乌雅缇骑马在最前头,说要吹风醒酒。乌雅缇听到乌其澈明显是忍着咳嗽声,便上前关切询问,得到了乌其澈说“没事”的回答。
她牵引着马缓慢踱步回到乌其耶身边,她小声说道:“三哥哥,你你觉不觉得……”
“嘘!”
乌雅缇被乌其耶如此严肃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嘴,不发出一点声音。她前后左右看看,发觉好像只有自己听到了乌其耶的声音,其余人表现得很正常。
她舒缓一口气,刚想和乌其耶开玩笑,是不是喝多了才做出如此反应,却在下一瞬对上乌其耶的眼。他的眼里并没有乌雅缇先前设想的那样,充满醉意,而是非常清醒、严肃。
“三、三——”乌雅缇被这个眼神吓到,她忍不住害怕出声,乌其耶很快打断她,告诫她回去再说。
乌雅缇落后于乌其耶几步,什么声音也不敢发出了。她看着前面驾马的乌其耶,又望向后方坐在马车里还在咳嗽的乌其澈,想发出哀嚎却又惦记着乌其耶刚才不让她说话的样子,只得在心里哀嚎:“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奇怪,该不会,这一切都是我醉了之后的景象吧?可是我的酒量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差!”
送走北吴使臣,又是能够在夜间骑马的日子,很多家臣仆人接回各自的主人。陈荃不想闷在马车内,便拒绝了将军府和宜远侯府两拨人的安排,自己慢悠悠走在路上。
两家长辈本在阻拦陈荃一个人回去,担心她一个小女子走夜路不安全,陈世打了一个酒嗝,笑道:“荃荃能是一般的小女子吗?身形看起来比较小,但有谁能打得过?况且皇城脚下,侍卫时不时就出来巡逻,还有打更人,你们就不要担心啦。”
薛雪嫌弃地往前走了一步,远离此刻不修边幅的陈世,教训道:“你这副样子离我远一点,真是不想承认有你这个儿子,真是丢死人了。”
陈世听话地走到一旁,声音随之增大:“你就说我刚才说得对不对吧。”
几位长辈无法否认陈世话中的内容,又见陈荃很是坚持,便各自踏上马车,回府去了。纵使陈世被薛雪嫌弃,也没被扔下马车。
于夏刚刚从几位友人那处离开,就看到自家府上的马车离开的影子。他想追上,距离却越来越远。
“喂!等等,你们怎么就回去了啊!还有一个人没上车——”陈荃奇怪看着于夏伸着一只手往前奔跑一边大喊大叫的样子,想拦截他,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却见于夏余光一丝也没没有分给他处,整个人直直地从她身边奔过。
“于夏这是……发酒疯了?”陈荃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地跟上去,她记得于夏酒量挺好的,这是喝了多少才喝成这样?
于夏追了一阵,甚至跟着马车转了一个街角,直到看到不到马车的影了,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手和嘴还维持原样。
马车上的宜远侯和赵黎悠闲地靠坐在软榻上,赵黎略显疑惑地仔细听外边的声音,对宜远侯说道:“侯爷,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让我们停下的声音?”
“没有啊。外面声音那么嘈杂,说不定你听错了。”
“有可能。是我听错了就好。刚才那声音怪瘆人的,感觉在很绝望地呐喊。”
“你这是年纪大了吧,开始幻听了。”
“你说我年纪大,你也逃不过年纪大的诅咒!”
在二人日常拌嘴的时候,发出让赵黎觉得瘆人声音的始作俑者不甘心地在原地哀叹。
“可恶啊!难道我要大晚上独自走回去了吗?酒气这么重,我还要洗干净才能上床睡觉。虽然偶尔糙一些我也不嫌弃自己,但是陈荃就睡在旁边,我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究?但是要靠两条腿走回去,什么时候我才能睡觉……”
“你在干什么?”黑暗里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于夏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他直起身害怕地缓缓转头向后看,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是碰上传说中的鬼魂。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先是赶不上车,然后可能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我。别吓自己别吓自己,说不定只是我喝多了产生幻听也不一定——呜哇!”于夏惊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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