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看着郎怀璋推开车门下来。
初冬霜降的天气,他就敢弃温度不顾,只风骚地穿了件白色的长款呢大衣,里面搭着一件高领羊绒毛衣,领子被很好地折下来,露出一小截修长的脖颈。
他穿过夜色寒风走来,车前灯在他身上镀出月光般的银辉,一切都恰到好处,矫揉造作地仿佛被精心设计。
李稷嗤了声。
他在这一刻倒是忘了自己身上也不过穿了一件长款的墨绿色毛衣外套,里面一件黑色的薄羊绒衫,正好勾勒出平日里精心锻炼出的胸肌线条。
两人不过是半斤对八两,但大哥总爱笑话二哥。
郎怀璋没有忽视李稷的敌意,但他并没有多想,反正李稷一贯看不起他,他早就习惯了李稷对他的轻慢忽视。
只是郎怀璋想到因为他的缘故,简渔被连累着要在李稷这儿被刁难受委屈,因此很替简渔委屈且不平。
他主动握住简渔的手,把简渔护到了身后:“小李总,我女朋友应当把解约的意愿向你传达清楚了,至于违约金,你不必担心,明天就可以打到贵公司的账上。”
李稷没有理会郎怀璋,他看上去根本懒得和郎怀璋说一句话,只是可惜当他的目光在试图穿过郎怀璋的肩膀,找到简渔时,郎怀璋又很惹人厌地往边上挪了挪,把简渔的身影挡了个彻底。
李稷莫名烦躁了起来。
他的眼神冰冷:“我当以为简律师今天怎么想不开要和我解约,原来背后有你这么个拖后腿、不识大体的男友。”
这话说得真是不客气,受惯追捧的郎怀璋顿时被激得脸都红了,他平时的生活还是太安逸了,像是被精心饲养在透明恒温的玻璃房内的玫瑰,外头一点的风吹草动就能摧乱他的花瓣枝丫。
何况李稷是霸道无情的飓风,一旦卷过,必然毁屋摧房,没有任何温情可言。
郎怀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简渔有自己的规划,这点就不劳小李总越俎代庖了。”
郎怀璋虽然还没有弄懂大部分的情况,但谁让他有天赋呢,开口就能用‘越俎代庖’四个字狠狠地戳了李稷的肺腑。
李稷深吸了口气,寒风倒灌进肺里,真是透心凉:“那你倒是说说简律师的事业规划是什么。”
郎怀璋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一直都希望简渔能放弃律师这份工作,回到他们的小窝里,每天只和他待在一起,有这样心思的他当然不会坐下来和简渔好好聊这件事了,他唯一知道的是被迫独立后的简渔在案源上遇到了很大的问题。
但是郎怀璋也没有想过要为她解决,反而盼望着有朝一日等简渔撞够南墙了,自然而然会明白由男人搭建出来的丛林社会并不适合她。
郎怀璋的沉默让李稷找到了攻击的弱点,他振奋起来:“身为男朋友,却对女友的事业规划不闻不问,反而一心一意阻碍她发展,看起来你这个男友比‘越俎代庖’的外人还不如啊。”
郎怀璋握紧了拳头。
李稷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只是敏锐的目光让李稷注意到郎怀璋身后,那双麂皮靴子动了动,他意识到是简渔看不下去男朋友被他逼得太过,打算出来说两句话维护这个蠢货男友了。
他明明在和郎怀璋的对峙中占尽上风,但现在有种输得彻底的难受。
李稷板着脸:“简律师改变了与我解约的想法,如果你还肯为她的事业着想一二,还是请你尽快收起那自私自利的想法。”
他撂完这话,就转身回了屋,甩门的响动仿佛一记响亮的巴掌,拍在了郎怀璋的身上。
坐上车后,郎怀璋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也始终没有放开握着简渔的那只手,但凡简渔表现出一点要抽离的意思,他就会迅速地收紧手,然后抬起长翘的睫毛,用湿漉漉的、含着哀色的眼眸看着她。
简渔被看得好不自在。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她也没有办法再提醒郎怀璋他们已经分手了的事实,那只手也只能继续被他握着,一直握到她的体温回升,两人的温度逐渐交融在一起。
他们一起回到了租屋。
尽管简渔已经在微信里告知郎怀璋她在别墅里吃过面条了,但郎怀璋在出门前还是让阿姨在灶台上温着碗鸡丝肉粥。
郎怀璋嘟囔:“方便面和火腿都不健康,他怎么好意思用垃圾食品招待客人。”
简渔想起那一冰箱的方便面、火腿和青菜,没有吭声。
大概是她今晚太沉默,让郎怀璋不由得看了她几眼。一直等简渔洗漱完,换了睡衣擦着头发路过客厅时,发现他还坐在沙发上。
简渔提醒他今晚很迟了,他已经错过了惯常的入睡时间。
郎怀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我刚刚在想,你毫不犹豫地和我分手,是不是和我不支持你做律师有关?”
简渔顿了顿:“现在再说这个,好像已经没有意义了。”
郎怀璋并不这么认为:“我们现在是分手了,但不代表往后不能复合,何况我们现在住在一起,还对外顶着男女朋友的名义——简渔,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的感情。”
郎怀璋边说话边起身,等简渔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身后,泛凉的手指从她的手中接过微燥的毛巾,替她擦拭起半湿的长发。
简渔能感觉到头发正被温柔地珍重对待。
她牵了牵唇:“如果我说是,你会改变你的想法吗?”
郎怀璋不答反问:“今晚为什么改变主意?”
简渔:“我确实很需要一份能让我历练的工作。”
郎怀璋:“即使小李总不是什么好人,也想要?”
简渔:“这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大家都是混沌地活着,如果真要挑剔,我只能饿死。”
郎怀璋并不赞同简渔的想法。
在名利场游走的人各个都肮脏无比,简渔是女孩子,又有过不大好的经历,恰巧郎怀璋有能力养着她给她构造出一个纯白的琉璃世界,可她总是不愿意进来。
郎怀璋不能理解她的不愿意。
他还记得差点被前老板猥亵时简渔流的眼泪,也记得那几个她不愿去工作的夜晚都是靠着他的怀抱才勉强得几个小时的睡眠。
既然已经经历过那么痛苦的事,为什么还是不肯缩进他的羽翼下呢。
郎怀璋说:“有我在,你怎么会饿死。”
简渔笑了笑,侧身从他手里取回毛巾:“你会一直在吗?或许有一天,你就和林盈如结婚了。”
这样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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