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萧诃看向沈昱。

沈昱顿了一下,也拿出行李。

他平时虽然不修边幅,但今日之事关乎楚铭和萧文,他知道不能再任性子。

刘炳幕大手一挥,身后几名监国府监察使上前检查。

两人直接盯上那摞子书籍,另两人分别检查楚铭和沈昱的衣物包裹。

衣物等东西散了一地,那摞子书籍每一本都被翻看查阅。

片刻。

当所有包裹、书籍都检查完,三名监察使躬身来到刘炳幕身前。

“大人,没有发现禁物和禁书。”

“仔细查查。”

“禀大人,仔细查看过了。”

没有发现禁物和禁书!

萧诃、沈昱顿时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时终是放松。

但有人就并非如此了。

怎么会没有禁书?!

百里行华眸底戾色涌现,转瞬间又被强行压回去。

难道那唐旋骗了自己,骗了少主,根本没把禁书、禁物送给楚铭和萧文?

“师弟,监国府只是来取证,你还有什么行李,一并拿出来,免得让刘大人误会。”

他以关心的口吻说道。

“百里行华,你什么意思?!”沈昱瞬间就怒了。

萧诃一直对百里行华都比较客气,但在听见此话,他亦是怒视过去。

这句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在暗示楚铭把禁书、禁物藏起来!

楚铭微微转目,双眸平静的盯着百里行华。

“行李都在这里了,不知百里大人说的‘还有行李’,指的是什么?”

百里行华对上那双漆黑如渊的眸子,心中不由微凛。

这小子的眼神什么意思?

他心思转动,拱手朝着萧诃拜去:

“萧郡守,沈大人,楚师弟,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会惹恼你们,但为了师弟和萧节使,师兄我还是要做这个恶人。”

“监国府刘大人公正严明,楚师弟今日离开码头,事后再有人举报,那就不是查行李,而是查家,事情影响就大了。”

“萧郡守,沈大人,楚师弟想过吗?”

“楚师弟一直都是清明的,又何惧查?不如今日就把事情查清楚,免得落人话病。”

说完,他又是一副关怀模样。

萧文闻言,怒色渐退。

这话听着确实逆耳,但不无道理。

现在人在码头,活动范围不大,东XZ不到哪去,要是出了码头,还有人纠缠不清,那就真的麻烦了。

沈昱盯着百里行华,依旧满脸怒色,可也没有再开口。

“百里郡丞觉得哪里还需要查?”刘炳幕拱手问道。

“码头,船舶,还有随同护卫。”百里行华环顾一圈,“如此,才能彻底还楚漕运司清白,让诬陷小人无话可说。”

唐旋跟他和彦少主汇报过,禁书和禁物都已送出。

血煞教手中握有唐家大量见不得人的证据,他认为唐旋不可能如此堂而皇之做出阴奉阳违的事情。

所以,没有找到禁书不是唐旋没送出去,而是自己这位‘小师弟’藏了起来!

楚铭依然用着平静的眸子盯着百里行华:“百里大人如何知道是小人诬陷?”

百里行华僵了下,脸色有异色闪过,“因为我相信师弟不可能会与那血煞教有染。”

刘炳幕目光闪动,含蓄的看了百里行华一眼。

“听百里郡丞的,整个码头都查一遍,码头上的船只亦不要放过。”

“是。”

“......”

几名监国府监察使开始在码头上攒动。

先是询问码头上的人,问清楚铭和沈昱二人去了哪些地方,检查无果后,又去粮船上搜索。

甚至于,监国府的人还检查随同保护的叶弘等护卫。

其实这也就是走个形式,因为早在楚铭登上码头,监国府之人就已经在暗中监视楚铭和虎甲军一举一动。

刘炳幕知道,楚铭所有行李都在这里了。

约莫一个时辰。

“大人,没有找到禁书、禁物。”

几人回来复命。

还是没有?!

百里行华藏在袖中的拳头暗暗握紧。

那唐旋真敢做出欺骗血煞教,不顾唐家的事情?!

不对!不对!

唐旋自导自演杀了单县张家那么多族人,不就是为了撇清与楚铭、萧文会面的事情吗?

这说明,禁书、禁物肯定送出去了!

“百里大人觉得,还有哪里需要检查?”刘炳幕盯着百里行华,语气有些变化。

作为监国府监纪,查案断案无数,他何其敏锐。

听似善言逆耳的言辞,实则却耐人寻味。

萧诃、沈昱二人亦是盯着百里行华。

众多注视目光下,百里行华如芒在背,心念急转,神色却保持的很好。

百里行华做出松了一口的模样,笑着说道:“刘大人,既然码头和船舶都检查过了,那就说明楚漕运司是清白的。”

随之,他又朝楚铭投去关心目光:“我就知道师弟不可能私藏禁书,更不可能与血煞教有关

。”

嘴上这般说着,他内心已经生出灼身之火,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唐旋捉来质问。

“刘大人,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楚铭是清白的?”

萧诃急急问向刘炳幕。

楚铭清白,大概率就能说明萧文也是清白。

“没有证据,说明楚铭楚漕运司是被诬陷的。”

刘炳幕先是朝着楚铭和沈昱拱手行礼,以示惊扰歉意。

同一时间。

溱都,高耸城门前。

“萧节使请留步。”

几位身穿监国府墨服之人拦住从西荣郡坐车几日回来的萧文。

“仲大人怎会在此?”萧文揭开帘子,看见监国府几人,立马下车行礼。

仲洋板着脸,亦是拱手:“萧节使见谅,本官奉命行事。”

“查!”

“谁敢!”韩忌、韩进二人持枪拦住监国府。

“仲大人什么意思?”萧文这才发现不对劲。

“萧节使,本官奉命取证,还请让路。”

“取证?取什么证?”萧文眉头紧皱。

仲洋没有回应,只是保持拱手姿势。

“仲大人,你我共事十几载,这点都不能告知吗?”萧文看着监国府几人,心中生出不好预感。

监国府出动,事情必然很大。

仲洋犹豫了下,走至萧文身旁,低声说道:“查私藏禁物,勾结血煞教的证据。”

私藏禁物?!

萧文听得此言,心中一咯噔。

难道是......

他下意识想到从唐旋那得到的两尊紫檀雕塑。

紫檀雕塑有问题?

不可能啊,两尊雕塑他都研究过,不论是造型还是材质,都不在禁物范围,只有重量上有点奇怪......

不好!重量!

萧文心脏猛地一颤。

紫檀雕塑中藏了东西!

河运总司,好友唐旋害我?!

不应该啊,要是这么做,唐旋自己也跑不掉。

细微的表情变化,哪怕只是一眨眼,可还是被监国府监纪仲洋捕捉到。

“萧节使,唐河运总司近日来,一直都在溱都。”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萧文脸色瞬间大变。

“查!”

仲洋见状,已然断定萧文有问题。

监国府几人欲要查车,但韩忌、韩进二人依旧挡在前头。

“萧节使,你应该知道阻拦查案的后果吧?”仲洋语气冰寒。

城门口不少达官贵人都观望过来。

萧文神色先是有些慌张,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慌没用,两尊紫檀雕塑是否有问题还没有定论。

“韩忌、韩进将军,让他们查。”

两人顿了下,冷面让路。

几名监国府登上马车,翻出所有行李。

衣物,食物,书籍,至那两尊紫檀雕塑。

“大人。”监国府人将雕塑呈至仲洋身前。

萧文见到两尊雕塑,心跳不由加速,但还是强壮镇定说道:“仲大人,这两尊雕塑乃紫檀灵木雕刻,稀有异常。”

仲洋盯着雕塑,沉声下令:“砸开。”

“仲大人确认要这么做?”萧文真的慌了。

“砸!”仲洋朝着萧文拱手:“若是没问题,我自会给萧节使赔罪!”

他与萧文共事十几载不假,亦多次受过萧家恩惠,可在公事面前,他不会偏袒。

“是。”

有了命令,监国府人当场砸开雕塑。

嘭!嘭!

两声巨响,雕塑碎裂,里面并非空心,亦没有藏东西。

萧文看着碎开的雕塑,眸光瞬间凝聚。

雕塑不是紫檀灵木!而是跟紫檀灵木非常像的紫阙圆木!

不可能!

他挑灯研究了数个晚上,非常确认两尊雕塑是紫檀灵木!

到底怎么回事?

监国府仲洋在仔细检查了碎木后,没有找到任何跟禁物有关的痕迹。

“萧节使,我......”他对着萧文躬身拱手。

萧文这才回过神,眼神转动下,扶起仲洋,笑着说道:“仲大人,这两尊雕塑是我好不容易才搞来的,你得赔。”

“......”仲洋心中苦涩,紫檀灵木可不好找,“我一定赔。”

“赔紫阙圆木就行。”

“啊?”仲洋愣了下。

紫阙圆木和紫檀灵木是两种东西。

萧文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稍加思考他便猜到,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而那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好友唐旋。

不仅陷害他,楚铭只怕也被陷害了。

只是不知为何,所谓的禁物好像被掉包了。

谁能发现唐旋有问题,又暗中换掉禁物?

“仲大人,能否进一步说话?”

“好。”仲洋听得赔偿紫阙圆木就知道是对方在给自己台阶下。

两人走到一边。

“仲大人,能否告知,是怎么回事?”萧文面色严肃。

“萧节使,此事还请不要声张。”仲洋亦是神色凝重,他也猜到了这次事情的不寻

常。

“放心。”

“有人在三天前送信至监国府,说萧节使、西荣郡漕运司楚铭,暗中与血煞教在单县会面,你们身上的禁物和禁书就是证据。”

“昨日又有消息,平中郡单县张家,差点被灭门。”

“萧节使知道,血煞教乃是谋反之教,在溱都很是敏感,所以监国府就派我等拦住萧节使......”

“西荣郡那边也去查了?”萧文问道。

“嗯,是刘炳幕刘大人亲自去的。”

“而且,刘大人不仅是取证那名漕运司,刘大人还有个重要任务在身。”

“什么?”

“这个......”

“仲大人不信我?”

“唉......”仲洋沉下脸,“萧节使,刘大人真正要查的,是西荣郡虎甲军统帅项跃私造甲胄的证据。”

“项统帅私造甲胄?!”

“......”

......

回到西荣郡百运码头。

刘炳幕走到萧诃身前:“萧郡守,溱都那边刚刚传回消息,萧文萧节使身上并未搜出禁物。”

“好...好......”

萧诃听着,心中最后的石头也是落下,一连说了数个‘好’。

萧文那边也没搜出禁物?!

百里行华眸底深处再次掠过不易察觉的异色。

刘炳幕捕捉到了,楚铭亦是看见。

“萧郡守,百里郡丞,”刘炳幕语气平常,重新拱手,“监国府还有一案,需二位移身监察。”

“你说的第二件案子?”萧诃想起刘炳幕先前说的两件案子。

“正是。”

“不知是......”

“萧郡守,百里郡丞随我走便是。”刘炳幕骑上马。

“刘大人,下官请求跟随。”

楚铭走到前头。

监国府是要去检查那批粮草,此事关乎师尊,他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些端倪。

刘炳幕顿了一下,微微点头:“楚漕运司若是无事,便一同吧。”

念及刚刚冤枉之事,他没有拒绝。

而且,粮草是这位漕运司从平中郡运回来的,若真有问题,这位漕运司还得再盘问盘问。

“我也去。”沈昱跟着说道。

“好,那就有劳几位辛苦一趟了。”

监国府几人上马,萧诃则领着沈昱、楚铭坐上马车。

一行人离开码头,直奔城门。

出了城门,继续往西。

“老萧,不太对劲啊,这个方向好像是......”沈昱望向窗外

“虎甲军驻地!”萧诃眉头凝皱,“看样子,刘炳幕第二件案子,跟虎甲军有关。”

“难道跟项统帅有关?”

项跃前些日子去了溱都至今未有封赏的消息传回。

“项统帅?”萧诃脸色更为阴沉。

项跃为西荣郡虎甲军,抵御九戎国入侵几十年,如今更是为大溱王朝开疆扩土,打下九戎国扬嘉城。

这等捷报,大溱王朝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

封赏是必然,监国府又怎会调查项统帅?

萧诃想不通。

同时,在另一辆马车上。

百里行华一人独坐其中,脸色沉凝如夏日暴雨前的黑云。

楚铭和萧文的栽赃陷害失败,他不信,项跃私造甲胄的事情还能有变!

拉下项跃,三十万虎甲军就是摆设,西荣郡唾手可得!

控制住西荣郡,区区一个十六岁少年,还不是随意拿捏。

“......”

“百里郡丞身体中的毒药还未清除干净?”

就在百里行华沉思之际,马车窗帘从外面揭开。

只见监国府监纪刘炳幕骑着马,与马车并行,双目如鹰般犀利的盯着马车内。

百里行华瞬间一激灵,后背不自觉惊出冷汗。

“刘...刘大人什么时候......”

幸好没有自言自语,不然......

“哦,有一会儿了,看百里大人沉思,我就没有打扰。”刘炳幕收回目光,笑着说道:“百里郡丞若是身体不舒服,可先回去。”

“多谢刘大人,下官身体确实还未恢复,不过没有大碍。”

百里行华看着刘炳幕那皮笑肉不笑的面容,心中暗道不妙。

看起来,监国府是怀疑到自己头上了!

“那就好,百里郡丞为了西荣郡殚精竭虑,还要多休息才是。”

“谢刘大人提醒。”

“嗯,还有段路程,百里郡丞先休息吧。”

刘炳幕放下窗帘,眼神闪烁不定。

胯下大马蹄步加快,走到另三名监国府监察使旁边。

“胡翰,你去百里行华府中走一遭。”他声音很低,甚至还有些冰寒。

“是。”

胡翰领命,勒马转身,从萧诃所在马车和百里行华马车旁讲过。

萧诃、沈昱揭开窗帘看着。

“老萧,刘炳幕又准备干什么?”

萧诃摇头。

沈昱又看向楚铭。

“也许是要去住的地方看看。”楚铭平静

说道。

身座马车,但【剑葫灵识】看见了刘炳幕跟百里行华刚刚对话的表情,亦听到了这位监纪让那名监察使干嘛去了。

“住的地方?刘炳幕还想查楚宅不成?”

沈昱以为楚铭说的住处是楚宅。

楚铭摇摇头:“不知道,也许是去郡府看看。”

萧诃在场,他不好明言。

“......”

......

虎甲军驻地。

大营门口,有两名身穿监国府墨服之人,旁边还有一名身穿将军盔甲之人。

此人正是之前从溱都煌禁军调来的两名将军中的于盛,另一位将军魏邦则率虎甲军南下抵御侵犯疆土的荆越国去了。

在三人身后,则是第六虎营段重及几名万夫长,孟振亦在其中。

此时的段重和孟振满脸焦急,不时眺望营地之外。

忽的。

咕隆隆——

远处有车轱辘声音传来,接着便看到飞扬烟沙。

不多时。

江展率虎甲军押运粮草在众人视线中出现。

“什么情况?”骑在烈火虎马上的万夫长樊蒯老远就看到营地门口站了不少人,“等俺们的?”

“揭不开锅了?”

“哈哈......”身后几名千夫长大笑。

这批粮草运送,是他们这些天干的最轻松的事情了。

江展投望过去,并未跟着大笑。

经历过九戎国西风山谷和扬嘉城两大战役,他成长了很多。

“都注意点。”

一眼,他便看到最前方两人。

墨服?

是监国府!

江展眉头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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