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新微听见身后卢姑姑问道:“白鹭,你可还记得巡逻舢舰用的水鸟暗号?”
“记得。”卢白鹭点头。
明新微在当初跟随吴不胜吴有胜两人入山时,曾经见过引路的水手学水鸟叫声,与警戒的船只通信,若有来者不善,回应得不对,巡逻舢舰便能及时向山中预警。
“好,那你去他们船上,装作巡逻的小队,见机行事。”
卢白鹭大惊:“姑祖母,什么意思,我们不一起吗?”
“巡逻时断然没有两条舢舰一起的。”
若要在暗夜里伪装成巡逻舢舰,确实需要船上有会此种暗号的人。
“那——我们在何处碰头?”
“你还记得漕帮的孟得意孟叔叔吗,一旦脱身,切勿回头,只往南边江陵府去找他。”
卢白鹭满心以为会跟着姑祖母一道出山,却不想她竟安排二人分别往江陵府去碰头,什么孟得意孟自满的,她全无印象,而且江陵府她也没去过,路途不近,变数颇多,怎么能分头前去呢?
正准备分说几句,杨束压低声音打断道:“远处有船来了。”
他暗中夜视极佳,耳力也足,哪怕无法运气加持,也远胜寻常练武之人。
“走!”
卢姑姑用气声道,卢白鹭也知晓现在无法耽搁了,利索起身,跨步踩上船头,跳到前面的舢舰中,落到明新微身后。船撑一荡,两尾舢舰便分开了。
一路上靠着杨束提前示警,几人总能提前避开巡逻的舢舰,但也有避不开的时候,比如眼下,绕开了一艘,转头就迎面碰上了另外一艘。
“咕咕——咻咻——”
对面舢舰上传来水鸟叫声。
卢白鹭心脏咚咚跳着,按着记忆中的暗号,学了对应的回过去。
明新微夜视能力不算绝佳,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对面隐在芦苇中的船既没有走远,也没再靠近,就那么停在原地。
诡异的沉默中,卢白鹭额头上渗出了一点冷汗,难道记错了?但若是错了,对方为什么没有动作?
就在杨束准备动手先发制人时,忽然对面又传来了新一轮叫声。
怎么还有两次?
卢白鹭仔细听了对面的节奏音韵,竟然是她小时候在水军里训练时的暗号,这个她很熟,当即回了过去。
这次对方终于动了,船头一横,掉头走了。
明新微压低声音问卢白鹭:“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
“算了,赶紧走。”
一行人在芦苇荡里七弯八拐,借着头顶的星象辨别方位,在快到了巡逻水域的外圈,最后一次遭遇了立安山的舢舰。这次的运气不佳,卢白鹭学过水鸟叫声后,对面却没离开,船头那人放下船桨,拿了一秀小木筒,拔了捻芯就要往天上放。
杨束眼明手快,将手中的木桨打横旋出,一个回旋将那喽啰打倒,手中的信号弹落入水中。坐在舢舰后面的喽啰见状,手往怀里去掏,但杨束又哪能让他得逞,早已越过船头,抢到他面前。虽然不能运气,但仅凭招式,底层的水军兵卒也在他手下走不过几招。
明新微双手扣住船舷,探过身子去看,只恨自己不能夜视如常,黑暗中,她见杨束似乎没下杀手,只是将人打晕,又用拴船的绳索捆了了事。
有惊无险,她长出一口气,只等着杨束从对面舢舰上过来。
他也确实转身,站上了船头,但却蓦的顿住了。
明新微见杨束缓缓抬手,盯住她身后,反手握住了身后的重剑。
不知何时,水面漫起夜雾,寒凉沁人,但明新微却只觉得后背发毛。她僵硬着回过头,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她们身后的水域上罗列了若干舢舰,如扇形排开,打头一个的船头上,负手立了一个人,胸前的护甲在夜里泛起一点微光。
卢白鹭双目充血,这人她化成灰也认得——不是朱用,又是哪个?
明新微四下打量了一下,朱用身后不过十几人,不算是要围追堵截的架势,也没上来就下杀手,或许有得谈?
她一百个不愿意杨束被逼在此时动手,因此打算主动打破沉默,周旋一二,还未等她开口,卢白鹭已经咬牙切齿道:“朱用竖子,要杀要剐,你尽管来!我眨一下眼睛算我输,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卢白鹭骂完,明新微心中一紧,就怕朱用提刀就上,但好在他听了这话,竟然没什么反应,连带他身后的下属也没人出声。
有戏?
明新微试探一句道:“我们同贵教理念不和,这才自行离去,何必喊打喊杀呢?不如就当今夜没见过吧?”
卢白鹭恨声道:“何必同这种冷血叛徒多费口舌!”
冷血叛徒立在对面,言简意赅:“西侧水域由我负责,你们往西去罢。”
竟然是来通风报信的?
卢白鹭狠狠剜一眼朱用,凑到明新微耳边:“会不会有诈?”
诈他们什么呢?真要抓他们犯不着如此画蛇添足。明新微回头看向杨束,两相一点头。杨束足尖一点,落回船上,船桨一撑,舢舰便往西荡开。
卢白鹭被冷风一吹,因为见到朱用而上头的热血渐渐凉了下来,前后一想,顿时都明白了。
巡逻暗号只怕早已改过,今夜她第一次对出旧的暗号时,对面立马就知晓不对,只是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又用更老的暗号试探她第二次,而她准确无误地对出了十年前的暗号,对面或是猜到是卢家人,竟放了她一马。
只是第二次却没了那么好的运气,巡逻舢舰当即就要鸣讯示警。
今夜的巡逻明显比往日要密,他们靠着杨束左躲右避,尚且碰上了两回巡舢,那姑祖母那边呢?或者说,她猜到这一切了吗?若是猜到,又是以何种心态让她上了这条船?
卢白鹭抱膝坐在船尾,咬住右臂,将呜咽压回胸中,只剩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她想,今夜过后,她在这世间再无亲人了。
她转过头往来路望去,朱用的身影融入夜色里早已看不见了。口中咬破了一片皮肉,血腥味充斥在喉间,她抬手,用手掌顺着下巴往鬓角湿漉漉地一抹,心中立下誓言:“朱用,血海深仇,来日必亲手杀你,祭我亲人。”
有了朱用的遮掩,三人顺利登上岸边。脚踩实地面那一刻,心才算落地了。
明新微回过头去,正要问卢白鹭如何打算,视线一接,借着微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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