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光惬意,徐府门前车马盛。
迎来送往,皆是锦衣华服,面目含笑。
苏余兴满面红光道:“小徐大人留步就是,不必与我客气。”
徐士钦稍拱手,道:“街路雪融,国公爷慢行,世子殿下亦是。”
“多谢。”赵徵还礼道。
道别后,苏家几人上了马车。
赵徵端坐一侧,瞧着满身酒气靠在软枕上的苏余兴,稍蹙眉,将方才宴席之间的事说了。
苏遮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怎能出卖他?!
苏余兴抬手搭在儿子脑袋上,呼吸间,酒气散了满车,“你当真说了这话?”
苏遮急道:“我道歉了!”
“你无诚心。”赵徵皱眉,面色端肃的拆穿道。
“我、我也没说错……”苏遮当真不服气,“她不就是自外面带回来的野丫头?我又没骂她!反倒是她骂我是小娘养的庶子!表兄你偏帮她!”
“徐大小姐非是骂你,”赵徵唇动了动,将话咽了去,又说:“她只三岁,哪里知晓嫡庶?”
苏余兴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打断表兄弟俩的争执,道:“阿徵,这是你亲表弟,日后也是你的左膀右臂。”
赵徵忽的不想说了。
“再者,你表弟也没说错,满汴京谁不知道,那徐家老大带回个野种?这话虽是不中听,但也无甚大碍。”苏余兴说着哼笑了声,又道:“咱们这种勋贵人家,你们兄弟俩与他们同桌而食,那都是给他们脸面。”
赵徵闻言不语,直至马车停在陵王府,他起身被小厮扶着下了马车,却是未如往常般,与他见一晚辈礼。
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徵转身进府,径直去了陵王院子。
“父王呢?”
院中管家迎上来道:“老奴见过世子,世子寻王爷可是有要事?”
赵徵默了默,道:“我半个时辰后再来。”
说罢,他折身出了院子。
衣裳沾染的酒气熏人,赵徵只差了小厮去与母妃报了声,自己回了院中去沐浴更衣。
管家也没敢耽搁,忙不迭的去了西处的一处院子,就见王爷身边跟着的侍卫在檐下守着。
他过去低声说了几句,侍卫步去门前,屈指叩门道:“王爷,世子寻您。”
房中动静停了一瞬,传来一道喑哑声。
“知道了。”
冬日里,门窗紧闭。
昏暗的光线落在窗棂处,紫金炉中香烟袅袅,嫣红的锦缎寝被夹杂着巴掌大的轻纱,胡乱堆在脚踏,纱帐半遮半掩。
一道宽厚的身影坐起,将纱帐掀开,身后一只藕臂攀附着他的肩,声音娇柔似水:“王爷急什么……”
“别胡闹,”男人推开她,拢了拢身上的里衣,俯身穿鞋,瞧见她不高兴噘着嘴的娇样儿,在那高耸处揉了把,道:“本王晚些再来疼你。”
“哼!”女子两只手臂搂住他的腰,将脸贴着他后背抱着,身躯一览无遗,娇声道:“妾不要晚些,就要王爷这会儿疼我。”
陵王轻拍她下,狎昵道:“怎的这般贪?乖些,本王与世子说过话便过来。”
“世子不过六岁,能有什么正经事?”女子说着,一只手悄悄的伸去捏住了他的,“王爷疼疼妾~”
撒娇的话刚出口,却是见相依偎着的男人倏然沉了脸,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仿佛有一瞬的凝滞,屋里冷得瘆人。
她身上几乎不着一物,慌乱的跪了下去。
“掌嘴。”陵王垂眸看着伏跪在脚边的人道。
“王爷饶妾一回……”女子仰着脸,泫然欲泣的攀着他的膝求饶道。
陵王看着她,片刻,抬手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没有帐中时的狎昵亲热,这是惩罚。
两侧脸颊肿起,遍布指痕,他方才停手,将人从膝上一把推开,起身拿了衣袍穿上,开门出去了。
灰白的云烟寥寥,屋中一片寂静。
“吩咐下去,玉夫人禁足一月,房中除了一日饭菜和低等炭火,不必再供旁的。”
侍卫敛眉应声:“是。”
赵徵更衣罢,又去了一趟陵王处,将宴中事禀了,还有马车上苏余兴的话。
“好一句亲兄弟,”陵王眼底深了些,“此事父王自有吩咐,你不必再管。”
赵徵起身行礼罢,便出了书房。
他走后,陵王去了王妃院子。
陵王妃早在陵王知晓前,便听赵徵差来的小厮,将这话禀了,听丫鬟通报,倒也未觉稀奇。
房中点着静香,处处雅致宁静。
陵王妃坐在榻上看书,起身去迎了两步。
“王爷。”
陵王原是气着的,皇族世子,竟也是臣子敢攀附称兄弟的?
可瞧见人,也或是这房中太静,他胸口充斥着的怒意渐渐散了。
陵王伸手扶起王妃,在旁侧的软榻落座,扫了眼她看了过半的书卷,道:“方才世子过来,与我说了一事。”
今日闲在府中不见客,陵王妃穿着件烟罗织的薄袄子,领口缀着一圈雪白的狐狸毛,衬得气色极好,面容温和。
陵王与王妃成亲时,年十八。
如今他已淡了玉树临风之姿,腰口宽了两圈有余,上马都需人搀扶。
反观王妃,依然与跟他成亲之年时一般,华贵馥雅,娴静安然。
陵王妃自是觉察他的打量,唇齿轻启道:“此事是苏家之过,王爷不必顾忌我。”
她这般柔顺,倒是陵王怔了片刻。
半晌,陵王叹道:“此事事关徐家,总要谨慎些,但若要你兄长登门道歉,似也兴师动众了些,反倒不好,此事既是因你兄长身边那妾室惹出的,便让她与庶子去吧,求得人家宽宥,如何处置,按着徐家的意思就是。”
陵王妃自榻上起身,福身道:“妾多谢王爷。”
陵王朝她伸手,“你我夫妻一体,又成亲多年,说什么谢不谢的,倒是生分。”
陵王妃莞尔,握着他的手起了身,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是夜,陵王歇在了王妃处。
翌日,陵王妃便让人套马车,回了镇国公府。
“王妃娘娘回来了!”
不消多时,府上各院儿的人都过来了,一通问安后,陵王妃目光在满屋的人身上扫过,侧首问:“杨氏呢?”
嬷嬷福身道:“已经去请了。”
“她的派头倒是比主子都大。”陵王妃嗤道。
堂中众人神色不明,却是在这话时,动作一致的瞧向了镇国公夫人明氏。
陵王妃懒得理会那些个眉眼官司,余光瞥了眼那瘦弱嫂嫂便收回。
不多时,几个仆妇将一丰腴美艳的妇人扔到了堂上,身后还跟着个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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