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染这两日总是在神游,双手明明在不停地做着事情,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整日双目无神,心不在焉的。

正如此刻,泱肆从梅阁探望梅妃回来,就看到拿着笤帚在廊下胡乱扫地的人。

“落染。”

她是未央宫级别最高的宫女,其实很多事情不必要亲力亲为,大可以吩咐旁人去做,此时却在这扫地。

连唤了两声,那人才将思绪拉回,懵懵地抬起头,“殿下?”

泱肆看了她一眼,“你进来,本宫有话同你说。”

言罢,便踏进寝殿。

落染也赶紧放下笤帚,跟进去。

殿内,泱肆坐在桌旁,沉思须臾,道:“你可还记得本宫之前同你说过,只要你愿意,本宫可以放你出宫去成亲当家。”

落染站在她面前,点了点头,又有些惊讶道:“难道殿下现在就想让奴婢离开您?”

泱肆看着她,想起了上一世。

有一年从南疆回京,有人向她求亲,想娶她身旁的宫女。

落染那时红着眼,告诉她,南疆一日不定,她一日不嫁,要在未央宫等殿下回来。

可她那时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姑娘了,这仗也不知究竟要打多久,泱肆觉得自己不能耽误她,特许她出宫成亲,并承诺,只要自己回到京上,就一定会去看她。

而娶落染的那个人不是阿烈,也不可能是阿烈。

泱肆从来不知道,落染竟然对阿烈生过爱慕之情。

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她撞见落染正在做一个剑穗,见到她以后就手忙脚乱地藏在身后。

她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察觉落染有一阵子不太对劲,但是她那时哪懂得这些,况且也一心只想着过几日又要奔赴的战场。

此时,落染见她迟迟不言,有些着急:“殿下,您真的要赶奴婢走?”

“本宫怎么可能赶你走?”

泱肆道:“你确实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可是落染,本宫希望的是,你能过一个安稳的日子,在宫外置几亩良田,夫妻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安且富足。”

她希望那时的落染,能够彻底脱离宫中的一切。

落染这丫头聪明着,自然知晓她话里的含义。

她不该喜欢烈侍卫。

“殿下,奴婢知晓了,奴婢以后不会再去打扰烈侍卫了……”

她的声音明显有些低沉和哀伤,泱肆略感头痛,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向她解释。

“本宫不是觉得你配不上,只是——”

“殿下不必说,”落染急忙道:“奴婢都懂的,殿下,奴婢都懂……”

她懂什么啊?

泱肆自己都不懂。

眼见面前的丫头把头埋得愈来愈低,都快缩进脖子里去了。

然后,只见她抬手胡乱摸了一把奔涌而出得泪水,“殿下,奴婢先去忙了。”

说完,她就转身往外走,脚步很快,几乎是逃跑一般。

泱肆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告诉落染为好。

否则,她今后该如何面对阿烈,又如何面对自我?

唉。

她也同样爱着一个人,她知道如果是自己面临着这样的境况,该有多难过。

落染埋着头走出去,在廊下撞上了一个人,差点站不稳摔倒。

幸亏对方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她飞速地抬头瞟一眼,是沐佑。

他的旁边,是慕家三公子。

“二侍卫,对不起对不起!”

她道了歉,就想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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