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惨装病,装哭还是第一次。
对于宁流玉的演技生涯而言,又是个不小的挑战。
他简直将所有悲惨的事情都想了个遍——直直从自己穿越看了这小二十年的面团糊糊,想到此刻还装在乾坤袋里那颗能看不能用的珠映内丹。
这下哭的真情实感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砸,“师尊,弟子不孝,怕是今后不能常伴您左右了……咳咳咳!”
宁流玉这一哭,情绪激荡的厉害,来之前刻意保持的糟糕状态也派上用场,咳得身子直发抖,血痕顺着嘴角溢出,将唇边小痣都洇的泛红,烙在玉白皮肤上一滴朱砂血似的,又诱人,又可怜。
简直令人忍不住指腹顺着那处摩挲着上抚,替这可怜的美人拂去面上的泪珠与血渍。
可惜归剑尊哪里解得了这种风情。
“胡说什么。”他只觉得掌背被泪水滴落处灼烫的厉害,指节不由稍稍松开几分,一张冰雪颜上却依旧无波无澜,“你才多大年纪。”
“弟子所言尽……呜、尽属实咳咳、”宁流玉这会儿已经想到自己后院被师妹顺走不知多少个的珑雪瓜上了,哭的愈发真切,“此次偷偷离宗,确是事出有因,绝不作伪……呜,至于与魔修勾结,弟子更是、咳咳……更是全不知情!”
哭的可怜兮兮,抽抽噎噎,归渺尘看着他,墨眸内濯净一如往昔,却透过这哭着向他解释的青年,好似看到对方刚拜入师门时的模样。
宁流玉小时候长得就很漂亮,粉雕玉砌的一个小团子,眼睛大嘴巴小,还没长开的五官间隐约已能看出以后的美人骨相,昂着小脸用一双青蓝色的湿漉漉圆眼睛看过来时,可爱到让人自心底难以抗拒。
偌大个北辰峰那时候只有两个会喘气的活人,而归渺尘是个生下来就会修炼的变态体质,常识严重缺乏,并不知道人类幼崽一被饿、就会死。
那会儿宁流玉还没桌子腿高呢,想给自己找点吃的,出门一看北辰峰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茫茫雪原也是有心无力,整日躺在榻上妄图喝仙气活命,饿到晕乎乎的时候暗自发誓以后发达了非得在这破山头种满粮食。
是以,清英剑尊闭关小半个月后终于想起来自己峰上多了个娃娃徒弟,到宁流玉的房间一看,却见对方有气无力躺在床上、一张漂亮粉软的小脸蛋都饿成了菜色,眉心重重一跳,当即带人去找宗主师兄。
被顾宗主痛心疾首一顿教育、又幸灾乐祸一顿嘲笑之后,剑尊从此才终于有了点儿做师父的基本意识。
当然,这种鸡飞狗跳的生活仅持续到宁流玉十岁筑基之后。
十数年的光阴,于归渺尘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须臾片刻而已。可不知为何,曾与对方幼年时共度的那些时光却仿佛前尘隔海,仅剩下个空壳似的印子存在记忆中,虚无缥缈,并无实感。
以至于他能够将宁流玉当成一个挂着他弟子名号的陌生人,不含任何感情,仅出于宗门、出于修界正统的立场考验对待。
可此刻,被对方的泪珠一烫,倒好像记忆深处冰封的某些感触,亦如冰河初融,悄然冒出了头。
时隔多年,归渺尘再次真切意识到,眼前这个漂亮青年是他的弟子,有血有肉的活人,而非一个称呼,一个壳子。
想法刚刚在脑海中凝起,归渺尘突然感受到,一直阻碍他修为精进的那些隐线,被触动了。
……
宁流玉哭着哭着,就感觉气氛不大对。
便宜师尊收回手,墨眸沉沉盯着他看,宁流玉心里一咯噔,心说别是自己哭了太久,师尊嫌烦,准备一剑给他个痛快了吧?
这可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止住了泪珠,准备进入下阶段。
“师尊,流玉此次下山,只为了自救,绝无他心……”他一咬牙,从乾坤袋里拿出那只锦囊,双手托着恭敬递上,“弟子只为此魔物内丹调理身上隐疾,若师尊不放心,大可将此物毁去。”
修界中用魔物内丹入药,并非什么稀奇之事,既然师尊已知晓他去了小凉栈,那么隐藏目的显然没什么意义,开诚布公才是明智之举。
当然,也要真话假话掺着说,才显得更真诚。
虽然珠映内丹对于治疗他的脸盲症来说可能极为重要,可说到底他想治疗脸盲症,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剧情任务能够过的更加稳妥——就算不治疗,虽说有风险,可不至于直接任务失败。
但此刻这关要是过不去,可就难说了。
若是小命真提前交代了,那就是连完成任务的门槛都没摸到呢就直接失败,别说会丧失掉他渴求至极的许愿机会,就算对他本人来说,也是一种奇耻大辱。
绝不允许!
这边宁流玉心思千回百转,而摸到一丝飞升机缘的归渺尘却在看到那只锦囊之后,难得脸色沉低。
他与谢枯兰交手过几次,对这颜色显然太熟悉不过。
方才那种情绪的浮动昙花一现,转瞬间重新归于沉寂。隐线依旧密密匝匝缠裹着他灵台识海、四肢百骸,将他包裹成一个端正无情的傀儡偶,一举一动,尽执天义。
可心一旦被触动,裂隙悄然而开,聪慧如归渺尘定会想法设法重现那一丝机缘的感触。
——不可否认,眼前的大弟子是他的刺激源。
可这个刺激源脆弱、娇贵、又好骗,须得他时刻紧盯着照顾好,才不至于叫旁的歪门邪道给蛊惑了去。
比如……
归渺尘冷冷垂眼,看从宁流玉手中接过的那只锦囊。
透过神识,他都能感受到当时谢枯兰对他弟子的不善窥伺。
肮脏的东西。
剑尊打开锦囊,却看也没看那枚显眼的内丹,而是墨眸冷凝,指尖挑出那条绑着红绳的小哨子,锋利俊颜上,表情愈发的沉。
就连涿光庭中,也因这位渡劫期大能难得外露的情绪,温度愈发低了。
宁流玉打了个寒颤,面上维持着乖巧的孺慕,眼圈还红红的,心里却忐忑的紧,余光偷偷瞄着师尊,观察对方反应。
却见归渺尘一扬手——
那枚叫宁流玉头疼不已的哨子,登时在空中化为雪白齑粉,被冷风一吹,消失不见!
宁流玉:?
他不禁睁大了眼,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师尊也搓成灰,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可怜巴巴哭两嗓子的时候。
归渺尘却将内丹拿出,如法炮制毁了那锦囊,而后将那枚坎坷多灾的珠映内丹,重新放回宁流玉的手中。
宁流玉一时间摸不清师尊这是个什么路数,哭红了的眉眼怔怔的望着人,归渺尘看着他,嗓音依旧冷淡:“身体不适,就去找你茯楹师叔看病,少寻这些旁门左道。”
他想了想,又道:“寻也无妨,师尊护你周全。”
宁流玉:!
他师尊被人夺舍了?
不过这大逆不道的念头也仅在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哪个不要命的敢夺清英剑尊的舍?宁流玉抿紧唇,随即又想到:定是钓鱼执法!
利用如此态度叫他放松警惕,趁他化用内丹之时人赃并获一并拿下,到时候他就百口莫辩,这岂不美哉?
不过,依他师尊老人家的性子与手段,有必要和他这么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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