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堇见她欲狡辩,说道:“不如我点点,省得冤枉了大娘,若是冤了大娘,我置席向大娘讨饶,若是没冤枉大娘,大娘别怪我不给你好脸。”

梁堇指着地上的铜钱袋子,笑吟吟地看着李大娘。

李大娘求饶道:“二姐,咱俩往日里顽的这样好,你怎麽突然翻了脸,我真没拿你的铜子,好二姐,你莫不是在逗大娘顽?”

说罢,去拉梁堇的手,梁堇道:“我如何是逗大娘,咱娘俩平日里怎麽玩笑都行,可这铜子是官钱,到底是我从娘子手里拿回来的,少一个铜子,娘子都不愿我的意,我少不了要点点。

大娘要是一时糊涂,我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只管不计较,要是这钱袋子里的钱少了,又不是大娘拿的,我只得请了大娘和我一块去正房说道说道,这钱成精了,自个长腿跑了,真是件稀罕事。”

李大娘暗道:这丫头难道是在诈我,她方才回来如何一拎钱袋子就发现钱少了,我只抓了三把铜子,不敢抓多,她莫非也有那般本事。

市井孙家肉铺里有位老爹,旁人去他那买肉,他向来不称,用手掂一掂便知几斤几两,像寻常人,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差个二三两的,再掂也掂不出来。

她不知,梁堇方才压根没走,而是藏在了房后,她站在门口张望罢,梁堇沿着墙根蹲在了窗子下,亲耳听到她抓铜子的动静。

梁堇也不与她解释其中的缘故,李大娘只以为她有这样稀罕的本事平日里没露出来。

眼见她梁二姐端来木盆要点铜子,李大娘急忙揪住了钱袋子的口子,吊着一张苦瓜脸,小声告饶:“二姐,晚些再点,都是大娘糊涂,刚才被鬼迷了心窍,你放过大娘一马,大娘自是念你的好。”

“大娘,把钱拿出来吧。”梁二姐说罢,李大娘便从袖子里抓出了一把铜子,在掏第二把的时候,王二哥突然从门外跳了进来,用手指着做贼心虚的李大娘,骂道,

“好你个李大娘,我刚才在外面都听见了,你是个贼,你偷了官里的钱,我要去告诉知州娘子去。”

李大娘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抱住了王二哥的腰,苦苦哀求,“好二哥,好兄弟,你万不能去告诉娘子,若是告诉娘子,娘子定会把我赶出家门,到时沂州上下,就没人家再肯要我了。

兄弟,只要你不说,我给你钱,你心肠好,饶了我这一遭吧。”

“教我饶你,也容易,你与二姐写张纸来,纸上言明今日今时偷了官钱多少,你在上面再签字画押,这纸教二姐拿着。

有两件事,你要应下,若是有一件不应,我就拉着你去见知州娘子,教她打你一顿,再把你这个贼婆子赶出去。”王二哥叉着腰说道。

李大娘道:“照兄弟你说的,只我吓的手抖写不成字,劳二姐代了笔墨,我在上面签字画押就是,不知那两件事,是什麽事?”

王二哥道:“这头一件事,便是不许你再偷鸡摸狗,灶房只有咱仨人,你又是个不老实的,以后灶房里哪怕丢只破碗,我都只当是你这婆子偷的,到时候我与二姐讨了那张纸来,拉你去见娘子,姑娘,这桩事你应不应?

“应……我日后再也不犯这毛病了,那另外一桩事呐?”

“另外一桩,日后二姐教你做什麽,你都要去做,问你事,不可藏着瞒着,更不许把灶房里的事,卖给旁人,若是见钱眼开,为了好处伙同外人来算计二姐,我定不饶你,也要拉着你去见娘子姑娘,这一桩,你是应,还是不应?”

“我应,我应。”李大娘丧气道。

这厢梁堇取了纸笔红泥,写下了李大娘的贼行,李大娘在上面写了自个的名,又按了手印,梁堇把墨迹吹干,然后叠了叠,收进了袖子里。

如此这般后,李大娘便翻不出事了,她能干,又会些灶上的手艺,虽手脚不干净,贪财,但有一点好处是人心眼少,梁堇使小计诱她,换个心眼多的,断不会上当。

其实从她爱卖弄风流事便能看出来,谁见过心眼多的整日里说这些子事。

若是把她赶走,再赁来个厉害的,梁堇还不知要如何苦扰。

出了灶房,李大娘私下埋怨王二哥:“好兄弟,你什麽时候向着她了,之前我见你都不大敬着她。”

“人梁二姐是正经的管事,我可不傻,得罪她我能落什麽好处,任由你把她害去,再来一个性儿赖,手段大的新管事,我岂不就没好日子过了,二姐性子好,平日里既不骂人也不打人,这样的好管事去哪里寻。”

“我啥时候要害她,你怎地污蔑我,再说,她走了不是还有我,说不定上面就让我当管事了。”

李大娘话刚落地,王二哥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就你李婆子还想当管事?也不撒泡尿照照,你在这儿一没势力,二没能耐,又是外面赁来的粗使,听我一句劝,还是别做梦了。

你当这是你先头待的赵官人家?这儿可是知州家里,凡是当管事的,你看哪个是打外面赁来的人,这些妈妈姐姐,不是知州娘子的陪房,就是陪房的女儿。

李大娘被王二哥笑话的老脸通红,觉他的话里有几分道理。

“你个痴婆子,前面还与院子里的姐姐透灶房里的事,打量我不知晓,你这般做,便是害梁管事,把她害走,我才不依,你糊涂,我可不糊涂。

李大娘想道,这王二哥说的不错,梁二姐的性儿是好,把她弄走她怕是也当不成管事,再来个旁的,别说王二哥没好日子过,就连她也没好日子。

她一则畏梁堇手中那张她签字画押的纸,二则又有孙婆子把梁堇害走,她李大娘当不上管事,来个不好伺候的之忧。

这般想罢,这李大娘知道了何为里,何为外,心里有了长短,当孙婆子那边的秋雀再来和她打听灶房的事,她不肯再说实话。

“李婆子,院里的姐姐和大嫂子没少给你好处吧……

王二哥接过交子看了眼,是一贯钱,随后塞进了自个袖里,笑嘻嘻地谢了她。

次日,李大娘再来当差,改了口,又唤梁堇管事了,言行之间,甚为恭敬,梁堇知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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