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从来了生产队的那天起,张晓红就吃不惯喝不惯看不惯干不惯,从上到下,没一个人对她有好感。
干农活的时候,也没有人愿意跟她分到一个组。
原本张晓红是跟三个女知青分到一个小组的,但她自己的活永远干不完,总得别人帮她干。
一来二去,谁也不乐意跟她一组了。
队长又把张晓红分到了三个男知青的组,没多久,三个大男子汉也受不了她。
没办法,李秀满只好主动要求跟张晓红分到一组,为了不给其他两个组员添麻烦,李秀满不仅要尽快做完自己的那份,还得帮张晓红做。
大家伙虽然不说什么,但也都因为这个更加厌恶张晓红了。
“李秀满!李秀满快来!呜……”屋子里的张晓红已经开始哭了。
李秀满叹了口气,跟周文芳说了句“我去去就回”,转身奔进了屋里。
“李秀满!”周文芳气得跺脚,其他知青也都纷纷无奈地摇头。
这会儿正是春末,天气晴朗,又还没有到燥热的时候,所以大家伙都愿意在院子里吃饭。
吹着和煦的暖风,晒着太阳,别提多自在了!
但是张晓红却拒绝和大家伙一起在外面吃饭,因为她最怕的就是虫子。
乡下蚊虫多,而且还有很多他们城市的年轻人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张晓红每次都会被这些虫子吓得大呼小叫。
大家倒是乐得她不在,省得看着她糟心。
张晓红也不在乎别人怎么对她,反正有李秀满呢。
李秀满总是在她有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这次也不例外。
“虫子!李秀满!虫子!”张晓红看到李秀满走过来,立刻尖叫着,扑过来,紧紧的攥住了李秀满的手臂。
别看张晓红干农活的时候又柔又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但这会儿抓着李秀满的力气,可是不小。
李秀满吃疼,一边安慰着张晓红,一边从她的钳制中挣扎出来,问:“哪有虫子呀?”
“碗!碗里!碗里好多虫子!”张晓红指着桌子上的碗叫道。
李秀满奇怪地走过去,却见张晓红指着的那个碗,是一个盛着大酱的碗。
俗话说,“没有不吃大酱的东北人,也没有东北大酱做不了的菜”,大酱,是老东北的传统特色菜肴,几乎每家每户都做。
六十年代的老东北,冬天是几乎吃不到什么青菜的,吃的只有储存菜。
秋天的时候,大家伙会把白菜,土豆,萝卜等菜放在地窖里,储存过冬。
因为可以吃的食物又少又单调,大酱便成了调理滋味的首选之物。
虎林距离哈尔滨并不远,这里的饮食习惯与哈尔滨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因为地处农村,对于大酱的制作方法也就更加原始。
这边的农家制作大酱,叫做“盘酱”。每到腊月,就开始挑选颗粒饱满的黄豆,炒后碾碎,再加入开水,揉成面团放在火炕上,经过一段时日发酵,它便会慢慢变成酱引子。等到第二年的五月,再将烀好的黄豆和酱引子合在一起,放入水和大粒盐,下到缸里发酵。
然后就是捣缸,打开防雨的锅盖,解开蒙在缸上面的白布,使用酱耙子(一种木头棍子,下面是一块方形木块)搅和,目的是让其均匀发酵。
由于盐的多少,水分的掌握,和发酵时间、晾晒时间不同。每家每户的大酱咸淡,香味都不一样。
同时,也正是由于要经过一个发酵的过程,酱难免会有一股臭味,甚至也会生出蛆虫。
正如眼下这碗呈现出褐色的大酱里,就蠕动着几条白色的蛆虫。
“大酱里怎么会有虫子呀?为什么给我们吃这样的东西啊?”张晓红都快哭出来了。
张晓红家的条件好,她的母亲秦姨总是会买到各种各样的吃食,家里也几乎没有做过大酱。
自然不会理解大酱里为什么会有虫子,但是李秀满却习以为常。
她用筷子将大酱里的蛆挑出来,对张晓红说道:“发酵的大酱,有虫也是正常的。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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