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气,南方草长莺飞,北方冰天雪地。白日里阳光下,都感受不到多少暖意。夜晚的寒气更加逼人,与冬季没两样。
沈长戈的铁腿在低温下冰凉刺骨,就像在火热的身体上裹了一层冰。走起路来咯吱作响,寂静夜里,略微刺耳。
一丈距离一个大火把,一个帐篷一个大火炉,有人虚弱熟睡,有人痛苦呻吟。
沈长戈将每一步都走得稳稳当当,穿过两排帐篷中间狭窄的甬路,来到了正中央一片空地,不远处的美景让他望而却步。
大锅灶下的木柴燃烧着一簇簇火苗,锅中的沸水蒸腾着一团团雾气。
未轻煦席地而坐,背靠帐篷柱子,低头望着怀中的绵软,一脸的柔情蜜意。
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块点心喂过去。一会儿呵呵笑着捏她的脸颊。再一会儿捋一捋女人身上的斗篷,挡一挡寒风。
吴岁晚的脸藏在斗篷帽子里,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看不清楚。她的声音低低柔柔,被柴火的噼啪声,还有沸水的咕嘟声掩盖住了,听不真切。
沈长戈知道,她很幸福。沈长戈也很难过,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幸福。
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不太聪明的脑瓜也能想象得到,他们私下里有多么甜蜜。
为什么要来亲眼见证一下呢?为什么明明知道会很痛苦,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那一条残腿,偏偏来走一趟?
未轻煦抽空瞄了一下小炉灶的火势,眼角余光瞥见了不远处呆立的男人。尤其那一双燃烧着嫉妒之火的眼睛,喷射着如刀似剑的小火苗,铺天盖地朝他而来,想看不着都难呐!
唉……这沈长戈一定是打仗打得太过火,把脑子打坏了,有事儿没事儿找点虐。
你能怎么样?只能在远处看着!
未轻煦毫不客气,把吴岁晚的斗篷帽子提了提,挡住他人不怀好意的视线。而后冲着沈长戈就是灿然一笑,笑得如烟花绽放,别提有多好看,也别提有多气人了。
沈长戈从鼻子里喷出一道粗气,大掌握紧了刀柄。
再瞧未轻煦,轻拍吴岁晚的脊背,低语道:“岁晚,困了就睡吧!”
幕天席地也能温情脉脉,吴岁晚渐渐放松,意识朦胧。却不知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汇出了万语千言,无声互骂了好一阵子。
具体骂了什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反正是谁也没说好听的,都恨对方恨得要死。
骂到最后,未轻煦是越来越开心,沈长戈是越来越憋气。
有闲气发不出来怎么办?干正事儿更有劲儿了。
天一亮,那几个俘虏当中就有人招供。他们的首领是北金平南大将军的小儿子。这一次是瞒着他父亲,自己做主,带着隐藏的家兵从离江翻到索离山脉的西北,效仿前人挖洞过来。想要一举捣毁大靖后方粮草,以图立个大功。
与此同时,派去山路勘探的士兵也回来禀报,敌军开的小路可以顺利通行。一天一夜过去了,北金人不知道他们的一大队兵马偷袭落光镇。我朝前线将士也不知道后方遭受重创。
谁敢说这一难,不是一个反败为胜的契机呢?
沈长戈当即下令他的五千精锐整装待发,天一擦黑,沿着敌军开辟的小路,绕到北金大军后方,给滥杀无辜的邻居背后也来一刀。
午后的天空阴沉,又飘起了小雪。沈长戈从押解俘虏的帐篷里出来,和一个小伙子交代,即刻出发赶往前线,给何大将军带话,先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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