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竹走进厨房,把杨恩拉了出来,“这是我刚认的弟弟,叫杨恩,杨恩,这是村里的木匠,陈老爷子。”

杨恩向陈大用点头打招呼,“陈爷爷。”

陈大用看了看眼前的四个人,沧桑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你们几个姑娘,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姜佑安问道。

“按说我只是个外人,不该多嘴,但是……”陈大用话还没说完,袁竹就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杨恩是姜佑安在山上的土地庙发现的,当时他病得神志不清,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也不好赶他走,本想他病好之后就让他走的,可他父母双亡,没有可以投奔的人,我就留了他在我这里,帮我干活。”袁竹说道。

“原来是这样,你早来跟我商量商量就好了,我家里有空房间,就让他白天在你这里干活,晚上去我那里住吧。”陈大用提议道。

“杨恩是我们要救的,怎么能麻烦你,原本我还想让他待在家里,别让人看见了,不过现在,也不用避嫌了。”袁竹说道。

陈大用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皱纹格外明显,“怎么不用?你们三个姑娘家的,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被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传出多难听的话。”

“没事,反正已经被王大娘的儿子李贵知道了。”袁竹说道。

“李贵?他怎么会到这里来?”陈大用问道。

“我让阮荷去给你送鹿腿,让他看见了,估计是一路跟着阮荷过来的。”袁竹啐了一口,“那个狗东西,先是让他娘来说亲,要我嫁给他,见我不同意,又盯上了阮荷。”

陈大用看了看阮荷,生气地说道:“这么小的姑娘,他也好意思?真该打断他的狗腿!”

“估计到不了明天,整个村都知道我这屋里有男人了。”袁竹说道。

“李贵的话,大家听听也就算了,只要让杨恩去我那,别人也不能再说什么。”陈大用说道。

袁竹微微一笑,“没事,让他们说去吧。”

“袁姑娘,我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不容易,你就别跟我见外了,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孙子,怎么说也比你们三个姑娘家要方便些。”陈大用说道。

“事是我做的,怎么好麻烦你。”袁竹说道。

“不麻烦,我孙子不爱做木工活,我正好想找个人给我帮忙,就让他跟着我干活,我给他地方住,还能开点工钱,你这边要是忙不过来,再叫他过来不就行了。”陈大用说道。

袁竹看向杨恩,“你觉得怎么样?”

“我住在这里,对姑娘们来说,确实不太方便,要是能帮到陈爷爷,我愿意跟陈爷爷学木工。”杨恩说道。

“行啊,小伙子,你收拾收拾跟我走吧。”陈大用说道。

“我没什么东西,现在就可以走。”杨恩说道。

“等一下。”袁竹进了屋,把一块碎银子递给杨恩,“你之前给我的钱,请了郎中,抓了药,还买了些鸡蛋,剩下这些没花完,你自己收好。”

杨恩没有去接,“袁姑娘,你们救了我的命,这银子,就留给你们了。”

袁竹一把抓过杨恩的胳膊,把银子塞进他手里,“我有钱,你的钱你自己留着。”

杨恩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袁竹的主意,只能以后常来帮她干活,以报答恩情了,他向三人鞠躬行礼,“那我就收下了,姑娘有要用钱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今天就跟陈爷爷走了,明天再来干活。”

“去吧去吧。”姜佑安挥手说道。

陈大用带着杨恩出了门,袁竹和阮荷刷完碗,把剩下的鹿肉留下一块晚上吃,剩下的都用盐腌制起来。

家里没有了男人,袁竹和阮荷都觉得自在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放松了许多。

晚上,阮荷炖了一锅肉,姜佑安中午吃得太撑,晚上吃了几块就没了胃口,第二天一早热一热,倒是又吃了一大碗。

睡了一晚之后,姜佑安更觉得浑身酸疼,反正还有很多肉,她也就没有上山,打算好好修养一番。

见她在廊下坐着乘凉,阮荷搬着竹椅坐在了一旁,给她摇着蒲扇。

丝瓜花繁盛,蝉鸣无休无止,清风一阵有一阵无,姜佑安呆坐在椅子,觉得实在无趣,想吃茶点,听先生说书,再看一出热热闹闹的武戏。

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连一本解闷儿的话本都没有。

姜佑安转头看向阮荷,问她会乐器吗,她摇头,问她会唱曲吗?她也摇头。

姜佑安死了心,闭上眼睛打瞌睡。

迷迷糊糊的,她听见了袁竹的声音,“这么睡,脖子不难受吗?”

原来已经到了中午,袁竹卖花回来了,她睁开眼睛,慵懒地打了声招呼,“你回来了。”

袁竹走进屋里洗了把脸,“困了就到床上睡去。”

“佑安姐姐,准备吃饭了。”阮荷端着菜走了过来。

姜佑安站起身,怔怔地走到桌边坐下,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

袁竹也去坐了下来,“身上感觉怎么样?”

姜佑安抬起头,看着袁竹发呆。

“她怎么了这是?”袁竹向阮荷问道。

阮荷把碗筷放在桌上,笑了笑,“可能睡迷糊了吧。”

袁竹笑话了姜佑安两声,也没再说什么,三人吃过了饭,袁竹出了趟门,又很快回来了。

姜佑安又去了廊下坐着,见袁竹回来,开口问道:“你去哪了?”

“今天中元节,我买了一沓纸钱给杨恩,他爹不是就葬在山上吗,我让他烧点纸钱尽尽孝。”袁竹说着也在廊下坐了,阮荷洗过了碗,也去了两人身边坐着。

“你也要烧纸钱?”姜佑安问道。

“我爹娘都在世,不用烧纸。”袁竹说道。

“你丈夫不是死了吗?”姜佑安追问道。

“佑安姐姐,那应该是李贵胡说的。”阮荷说道。

“不是胡说,我丈夫是死了。”想到那个人,袁竹叹了口气,“他自有他的父母会给他烧纸。”

看袁竹神色悲伤,阮荷小心翼翼地问道:“袁姐姐,你很难过吗?”

袁竹还没回答,就见王大娘笑吟吟地走进了院子,“袁竹回来啦。”

袁竹坐着没有起身,微笑着问候道:“王大娘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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