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荔望着始终低垂不肯抬起的纤浓羽睫,无声笑了笑。

细指托着香腮,手肘随意慵懒搭在扶手,她纤眉轻挑,问:“你还记得昨晚发烧时做过的事情吗?”

秋后算账吗?

沈双鲸皓腕一抖,勺子差点掉进碗里:“我做了什么?”

“看来你不记得了。”桑白荔双腿交叠在一起,没有卖关子,施施然曼声道:“喝完药后把我的手当成纸巾,蹭个不停。”

像只没有安全感的黏人小猫,柔软的乌发蹭着她的掌骨,完美无瑕的俏脸磨得手心发烫。

桑白荔要把手抽走,沈双鲸迷迷糊糊中还不肯,麦芽糖似的又黏过去,像是要长在她的手心里。

一描述,朦胧的画面浮上脑海,沈双鲸很快回忆起了自己做的糗事。

勇气可嘉。

今晚说的话还是保守了。

借清醒的沈双鲸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重现昨夜名场面。

桑白荔意味深长,笑意缱绻:“你还挺喜欢撒娇的。”

“……”

撒娇?

谁?

沈双鲸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睁大漂亮的眼睛,睫毛翕动,否认道:“怎么会,我连撒娇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她在孤儿院长大,虽然有老院长的陪伴,但小孩子那么多,老院长不可能每天每个人都照顾得过来,沈双鲸从小就明白,没有人可以依靠,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撒娇,多愁善感,与她无缘。

在沈双鲸还不会写坚强的一撇一捺时,就学会了独立坚强,不给别人添麻烦。

小时候有一次,小朋友们被组织郊游放风筝,沈双鲸被其他人不小心撞倒在地,膝盖和胳膊肘都磕出了血,为了不扫兴,她只是摇摇头,说不疼没关系。但其实她疼得整宿没睡,伤口过了漫长的时间才愈合,只是她没有和任何人说,也没有可以撒娇依赖说出口的人。

而且蹭蹭手,也不算是撒娇吧。

都是烧迷糊了的错。

她为自己找到了合情合理的理由:“可能是发烧太烫,我下意识要靠近冰凉的东西。”

桑白荔笑了笑,撒娇而不自知?像是从小到大没有被人说过会撒娇,或者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很坚强从来不会撒娇的女生。

对人性洞察敏锐,桑白荔不需要蛛丝马迹能猜到对方大概率是后者,心里一时百味杂陈,想起昨晚睡梦中女生呓语不停,喃喃地叫着奶奶。

在盛特助的调查报告里,沈双鲸从小被养父母收养,性格懦弱胆小,唯命是从,和住在外省一年见不了一次的爷爷奶奶的关系并不亲近。很难想象是出于什么样的情况,会让她生病时,睡梦中喊的亲人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人贵自立,女生脸庞青涩明丽,赤诚明净的眼眸里闪着耀眼的自强,不由让她想起自己过往的经历,同样早熟自立,遇到困难的第一反应是默默扛下,被人说冷默也不以为然。她像是柔韧的青草,风吹低头,风过后,依旧扬起高傲的头颅。

时过境迁,理性的复盘过往,桑白荔早已明白,承认自己需要依靠,并非坏事。只是少时父母忙于离婚顾不上她,让她被动变得成熟,也早早学会理智。

桑白荔蓦地有种冲动。

她走到沈双鲸身旁,蹲下,挠了挠沈双鲸尖削的下巴,像是在安抚没有安全感的小猫。

虽然不能穿梭时光安慰十八岁的桑白荔,但她可以短暂地给沈双鲸一点力所能及的安慰。

情景再现。

不过今夜是桑白荔主动安抚了说自己不会撒娇的嘴硬小猫。

桑白荔眉眼灼灼,打趣道:“不觉得像是在撒娇吗?”

昨晚的沈双鲸迷糊着不睁眼,和享受到极致的撒娇小猫,更是一模一样。

沈双鲸一下子绷紧了,脚趾头都跟着蜷缩在一起。

贴着下巴的手骨冰凉沁人,薄荷糖般泛着冷意,带来淡淡的暖香。手腕上的紫桔梗露出来,好似丹青圣手细细描画而成,蜿蜒妖冶,栩栩如生。

沈双鲸的耳根一点点泛起红,顺着细腻修长的脖颈延伸至水绿色的睡裙领口。

哪里是在看她撒娇,分明是在逗猫。

坏极了。

泛着曜黑光泽的杏眸转了转,沈双鲸福至心灵,拉住桑白荔的手,在她的手骨蹭了蹭,长长的睫羽几乎要戳进对方的掌心。

小幅度地扬起头,少女标准的三庭五眼黄金比例,明眸皓齿,连光影都显出几分偏爱,为她镀着一层明亮的金光。她苍白的脸颊出现一个娇俏的梨涡,像极了明媚的春光,美不胜收。

黑亮的眼眸映着桑白荔的影子,仿佛她就是她的全世界。

“姐姐~”

清甜的声音煞是动人,好似能甜进骨子里。

桑白荔瞳仁骤然一缩,霎那间忘了表情管理。

纤软的睫毛蹭着她的掌心,不轻不重,像轻盈的羽毛,一路痒进了心底。

沈双鲸笑意狡黠,朝她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这才叫撒娇吧。影后姐姐,我的演技好吗?”

桑白荔收回手,摩挲着指腹,柔暖的触感仿若还残留在上面,动了动喉咙,声音低哑:“好。”

好到她都被带入了戏,差点回应。

她的眸光转晦,看上去不太安全。

沈双鲸如同被猎人盯上的小动物,莫名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危险。

“怎么了?”

桑白荔回过神,声线沉稳,让人捕捉不到多余的情绪。

她道:“我相信你不是成了精的撒娇小猫变的了。”

沈双鲸眨了眨眼,脸颊温度不降反升。

建国后不许成精,谁会是小猫变的啊。

虽然凭借努力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为什么感觉还是被绕进去了呢。

-

沈双鲸得的是病毒性感冒,原以为坚持吃几天药会药到病除,但每到晚上就发烧,反反复复,吃退烧药也不管用,第四天桑白荔看不下去了,带她去医院挂了点滴。

两个周下来,沈双鲸的脸瘦了一圈,体重也轻到了导演要求的数字。

身形纤薄,仿佛有风一吹就能飘走。

又修养了两个周,迎来了试镜的日子。

她这些日子背剧本练台词没看微博,不知道网上对《追凶之夜》已经讨论了一波。

《追凶之夜》改变自人尽皆知的同名小说,目前除了小说,还有衍生的广播剧,漫画及动画,热度经久不衰。

小说传出要影视化的消息后,关注度不断,很多人担心电影的选角布景会毁了这部经典的刑侦小说,甚至提出了拒绝影视化的反对意见。

随着国内一流导演郭玉的加入,反对和唱衰的声音少了很多,但仍有很多原著粉担忧小说搬上银幕后会毁了他们心中的白月光文学。

除了小说正道之光的强势女主角,粉丝对女二白悦,女三钟钟两个角色的选角比导演还忧心,都单独拎出来讨论过,热度居高不下。

比起性格温柔若水,容貌清丽的小提琴手女二白悦,女主做卧底时认识的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女三钟钟的人选似乎更不好找。

小说里的女三钟钟在一家鱼龙混杂的小酒吧打工,出身不好,为钱卖命,酒吧里踩着恨天高画着大浓妆阿谀奉承着客人,但身上却有种不合群的朴实干净的特质,像是落在污泥里的一颗珍珠,本应泛着迷人的光,但来来往往的人只看见了她身上的污秽,误解她,嘲笑她。

直至她死去,她都没有摆脱过身上沉重的枷锁和别人对她的偏见,是个可怜却可敬让无数粉丝难以释怀的角色。

这样一个角色,选的演员不能太美艳成熟,否则会有违和感,也不能太朴素单调,让人过目即忘,不然就和小说里“清秀美丽的村花气质”不相符了。

她应该有着纯洁的美,向上的生命力和精气神,历经了风雨霜雪却仍不疲惫,永远用那双如同水洗过的樱桃般盈亮的眼眸看着你。

粉丝们不懂的是,电影的选角并不简单,涉及了资本、流量、咖位的诸多牵扯,有时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不是导演,而是资本。

……

盛特助走进总裁办公室,视线在桑白荔桌上的餐盒停了一瞬,眸中添了点没能收住的诧异。

桑白荔注意到她的视线,从容淡定地道:“妻子准备的。”

盛特助是少数几个知道桑总协议结婚的人,沈双鲸的资料还是她调查的,闻言陷入了迷惑。

道理她都懂,但是协议妻子居然还要做爱心便当,完全是以假乱真的程度了,连她都差点以为总裁和夫人很恩爱,中午必须要吃对方做的饭。

盛特助心直口快地问道:“您中午不是和灵亿科技的高总一起吃过了?”

桑白荔唇角噙了点无奈的笑:“吃是吃了,但这毕竟是她亲自做的。”

沈双鲸听说她中午谈合作,怕合作方不招待午餐,特意为她准备了便当。

糖醋荷包蛋,肉末茄子,蒜香鸡胸肉,还有上面用番茄酱挤了小羊图案的五常大米。

沈双鲸对她的用心程度远不止于此,比如还会按照桑白荔的喝水习惯,在沸水里面放三四片茶叶,以及照顾到了很多生活中桑白荔自己都没有注意的小习惯。

用心程度远比协议规定的内容做的多。

不得不让桑白荔多想。

桑白荔清楚,沈双鲸对她嘘寒问暖只有两种原因,要么图感情要么图物质,她已经给沈双鲸打了一百万,更大的可能是上次发烧后沈双鲸对她产生了依赖吧。

为了让沈双鲸想起她们只是雇佣关系,她特意给沈双鲸打了十万块,虽然可能很冷漠,会刺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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