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帝都星。

淮裴抬头打量着眼前高大围墙,颇觉为难。

“这皇宫,防守还挺严。”

毕竟是帝国皇宫,当然不可能只靠几个侍卫巡逻,该有的防守一样不差,踩个脚印子进去都得被扫描出几斤几两。

遥想上一世景佑生日,他还是靠着已经录入安全系统的生物信息,才得以悄无声息地潜入,赶在景佑生日最后一分钟,让哈士奇去送信。

但这一次,谁给他录信息啊?

淮裴沉思。

难不成得强闯?

也不是不行。

以他的精神力,欺骗一下皇宫的防卫系统应该不成问题,但问题是……

“莫名有种出门一趟没带钥匙,回不去家,最后被迫钻狗洞的既视感啊。”淮裴喃喃。

正为难着,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几道明显是小孩子的声音。

“嗤,你们看到那个景佑没,果然是难得一见的omega,据说跟他那个早死的妈长得一个样,真带劲。”

“确实,看着那张脸,脾气臭点都无所谓了。”

“你说,要是将来他选中了我,那岂不是可以……”

几个男生一阵嬉笑,声音渐渐远去。

淮裴攀上围墙,垂目扫去。

是几个贵族家的小孩子。

十几岁,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

忽然,一道有些漏风的童声传来:“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正在嬉笑的男生话音一停,不耐烦地说:“关你什么事?好狗别挡路!”

“你们在说佑佑,不准你们说!”一道小身影倔强地挡在几人面前。

那几人大声哄笑起来:“哟哟哟哟哟,还不准我们说。”

“掉了的牙长起来了吗?塞希尔。”

“嘴漏风还敢多话,哈哈哈哈——哎哟!”

淮裴翻墙的动作一顿。

隔墙传来塞希尔惊讶的声音:“埃里克斯?”

淮裴:“……”可真齐啊。

景佑的后宫备选团。

落地的瞬间,他用精神力覆盖住自己,手臂一勾,翻身上了旁边一颗花树,把自己藏在了一旁的树冠里。

大簇雪白的花瓣层层叠叠簇拥在一起,和他的发

色完美融合,形成天然的遮挡。

他拨开遮挡视野的花瓣,朝外看去。

不远处,埃里克斯紧绷着一张小脸,把一个男生拦在身后。

他身前站着一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生,捂着脸羞恼地看着他。

埃里克斯学习不太行,小时候发育的倒是快,明明和景佑同岁,却已经高出其他人大半个头,往那一站,跟个小霸王一样。

他冲着那群人晃了晃拳头,“怎么,不服啊?”

几个男生下意识后退一步,为首那个恼羞成怒,放下捂脸的手,转而指着埃里克斯叫嚣:“你算什么东西,连三十分都考不到的——啊!!”

他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埃里克斯放下脚:“呵。”

淮裴:打的好。

再一转眼,“……”

淮裴眉尖抽搐,视线不由自主被埃里克斯身后的那个人吸引。

齐肩的头发,粉色背带裤,因为愤怒涨红的小脸……

原来景佑没有骗他。

成年以后身高直逼一米九,修长健美肌肉博发的塞希尔,小时候居然真的长这样。

照片居然不是p的。

淮裴缓缓伸手,捂住眼睛,试图把幼年塞希尔粉粉嫩嫩,眼里包了两包眼泪,张大的嘴四面漏风的画面从脑海里抹去。

他几番犹豫,还是没忍住,偷偷伸出手,打开相机,对着他,喀嚓!

这张照片至少笑他三年。

不等他看看刚拍下来的情敌黑照,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树下还站着一个人影。

那也是个男生,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眉眼清隽,看着比这几个都要大几岁,一派沉稳淡然的模样。

……竟然是慕燃。

淮裴对他不熟悉,每次见面,慕燃的形象又都是……咳。

要不是记忆力足够好,还真认不出来。

淮裴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一次是慕燃一意孤行上战场,被俘虏到联邦,在那里遇到了左珩,一步步把自己作到死。

但这一次,联邦不打算开战。

慕燃没了作死的机会。

这就意味着,他会按照注定好的命运轨迹,在几年后被景无阑选中,一直作为景佑的未婚夫,和

他一起青梅竹马地长大,然后结婚生子……

血压瞬间就上来了。

尤其是这小崽子还一脸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看塞希尔埃里克斯和这些人对骂。

活像他们骂的不是景佑一样。

这个时间,景无阑应该已经暗示过他,景佑最后会选择他作为未婚夫了。

皇室没有鸟尽弓藏的想法,但景无阑也不可能放任三分之二的兵权落在外人手里代代相传。

皇室和元帅早已达成了共识,拿太子妃的位置换元帅手里的兵权。

只要他不主动犯错,这个位置可以说是非他莫属,但现在……

是觉得不甘心吗?

滔天权势,换一场荣华富贵,觉得不值,所以看着景佑被骂,也毫无触动?

淮裴手指敲着树干,有些困惑。

这和他听说的、查到的不太一样。

不是据说……慕燃曾经是喜欢过景佑的吗?这就是他喜欢的表现?

淮裴想了想,看埃里克斯和塞希尔占据了上分,应该也不需要他帮忙,翻出了皇宫。

在大门口等了两个小时,终于见带着元帅府标志的车驶出皇宫。

作为一个常年跟哈士奇战斗的选手,淮裴的体力耐力和移速都经过了严格训练,且每天都在重复练习。

只要不是皇宫,跟踪个私家车还是没有问题的。

淮裴在帝都星生活了几年,闲着没事的时候也跟塞希尔叶源之流到处流窜,对各处的路线标志性建筑还算了解。

跟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发现,慕燃走的不是回他家里的路。

而是拐弯去了城郊的一处城堡。

淮裴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帝国一个贵族的住宅。

至于是哪个贵族,叫什么,他就想不起来了。

主要是因为没见过。

好像是,在他和这位贵族见面之前,他已经被景佑给杀了。

看来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主了。

……

“伯爵大人。”庄园后花园里,慕燃抬了抬下巴,权当做是问候。

石桌另一端坐着一个中年人,面孔深邃,胡须茂盛,几乎遮住半张脸。

他没在意慕燃的傲慢,依旧满脸笑容,热情地招呼他。

“小燃来啦快喝茶今年刚摘的新茶我专门派人去摘的皇宫那边都还没喝上。”

“不必了”慕燃丝毫不领情语气冰冷“我来这里是和你商量事情的不是叙旧的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撤了吧让你的人下去别在这守着。”

中年男人笑道:“一边喝茶也不耽误我们谈事情嘛……好把好吧撤下去吧你们也下去。”

慕燃紧绷的脸颊这才放松下来目光也不再像刚才那样锋利。

“小燃啊现在无关紧要的人都走了你想说什么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了。”中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慕燃向后躲开眉宇间满是不耐说话的时候反倒犹豫起来“你上次说的那件事……”

他顿了顿张了好几次口才勉强说出来“是真的吗?”

中年男人打量了他一会儿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

“小燃啊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种事情再说了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呢?我们两家世交这么多年你爹年轻的时候跟我可是亲兄弟啊。”

慕燃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显然他半点没把这位伯爵看在眼里。

也是以元帅的身份早已超脱了帝国的贵族等级深得皇帝信任手中权势直逼皇室真算起来他的儿子比公爵都是不差的。

不提这个也还有皇室。

景无阑有意招他做太子妃就算没有切实的权力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当然不用把一个小小的伯爵看在眼里。

就是当面不给他脸他又能如何?

果然中年男人活像没看到一样依旧是一团和气:

“皇室有多忌惮你父亲不需要我说你也心里也清楚

他手背砸在手心里啪的一声。

“一个看似好听的名头就把你家手里实打实的兵权换了出去这——哪怕是个傻子了也不能做这种买卖呀!”

慕燃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桌子边缘。

中年男人打量着他的脸色眼里闪过一抹隐晦的笑意。

“再者,你想想,你和太子青梅竹马这么多年,如果他要选太子妃,除了你还有别人可以选吗?现在倒好,把这些人找来,说是公平竞争,但这不就是打你的脸吗?

中年男人十分为他叹息似的:

“本来板上钉钉属于你的东西,还需要你掏出自己的东西去换,还是求着去换,要我说,还是陛下做的太过分了!

慕燃到底才十岁出头,心机城府是有,但是和那些真正天生一副玲珑心肠,随便一句话就是九曲十八弯的阴谋家们比起来,就显得不够用了。

元帅府荣耀已极,不缺权势名誉,只缺一个平衡。

在权势和皇室之间的平衡。

这对一个人的心性能力智商情商要求极高。

元帅水里火里过了一辈子,实在不想自己的儿子也过这样的生活。

他看出慕燃不是能耐下心做博弈的性格,早早选了另一条路。

不求家族世代权势滔天,只求妻儿能够安好。

在这条路上,慕燃其实不需要有多聪明。

甚至是个傻子也可以。

景无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拿了他的兵权,就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儿子。

但他显然忽略了慕燃的想法。

十几岁,正是心比天高的时候。

要让一个从小出生在顶级豪门,父亲还是金戈铁马一生驰骋沙场的帝国元帅的人,接受自己注定一生平庸,必须仰人鼻息过活,确实太难。

慕燃还太过年轻,并不知道父亲这样小心谨慎,甚至称得上委曲求全,为的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帝王的猜疑心是个多么可怕的东西。

纵观帝国数百年来的历史,景无阑已经算是比较宽容的皇帝了。

他不怕臣子功高震主,也不吝啬于奖赏有能力的功臣,凡是跟随他征战的将领,基本都得到了封赏,无论是贵族出身还是草芥出身,都给予同样的信任和看中,没有跟随他的,只要安分守己,也没有事后报复,把人斩草除根的想法。

帝国有塞希尔父亲这样的老贵族,也有俞佑安父亲那样的新兴贵族,更有元帅这样手握帝国三分之二兵力的顶级权臣。

这些他都容得下。

但他不会容忍臣子把足以威胁国家

安稳的势力世世代代地传下去。

更何况,慕燃还这么野心勃勃。

他不可能给帝国埋这么大一个炸弹,他的忌惮和慕燃的野心,注定是一个惨烈的冲突。

而且,景无阑不是景佑。

他是帝国的开国皇帝,大权在握,众望所归。

那些贵族敢拿鸟尽弓藏来威胁刚从父亲手里接过帝国权柄的幼主,煽动其他人和他们统一战线,却不敢拿来威胁景无阑。

只要他没倒下,慕燃和他撞上,死的绝不会是他。

可惜慕燃并没有想到这些。

或者说他想到了,但他认定了景无阑要除掉元帅府,景无阑权势越盛,就越会让他更坚定要“自救”的决心。

他陷在自己的思维里。

一会儿是元帅府的滔天权势,一会儿是那些人来了之后,景佑冷冷淡淡的态度,还和那个叫塞希尔的公爵幼子越走越近……

越想越是觉得心寒。

他咬紧了牙关,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不是我们需要你做什么,而是你要为你自己做什么。”中年男人温和一笑,“小燃,现在这种情况,你再不为自己争取,就是死路一条啊!”

“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是你们有求于我,要我做什么最好在一开始就说清楚!”慕燃咬死了主动关系。

中年男人不疾不徐地笑了一下,“小燃啊,说这些是没有用的,你心里其实很清楚——”

“只要太子在一天,你就永远没有出头的机会,他是君,你是臣,你会永远被按在他下面,被一个omega压制一辈子,当做金丝雀一样圈养起来,你愿意吗?”

慕燃当然不愿意。

但他也不愿意就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落入下风。

“科罗尔伯爵,你跟我说这些,看似是为了我,实际上呢,未必就没有自己的私心吧,没有好处的事情,你们这些人会做吗?陛下信任你,安排你去看管塞希尔的家族,结果你就这么回报他,他还不知道你在背后算计他儿子吧。”

慕燃眼神闪烁:“怎么样?想让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吗?”

科罗尔伯爵?

淮裴多看了他两眼,终于认出来。

这就是那个左珩曾经

的情人之一。

诺兰的父亲。

那一年里,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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