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齐盛安起身道别,雪霁照旧相送。

齐盛安的手推在院门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对雪霁道:“这些东西在你院中占了地方,得让他们交些保管费用。”

此言过于震撼,让雪霁感觉眼前一黑,结结巴巴道:“这,又不是他们非要存在这里的……”

齐盛安看着她,眼睛晶亮:“不是吗?”

……其实是。

雪霁彻底无语,叹道:“无论如何,我都得用这些东西?”

“嗯。”齐盛安点头,“既然可以花‘傻牡丹’的金子,当然也可以用这些东西。”

少年心气,不肯服输,要成为朋友心中最重要的朋友。

雪霁对齐盛安的心态隐约了悟,想想道:“那我就挑一样当作保管费用,剩下的都由你处理。”心中打定已主意,在离开齐都时将价值相等的银钱还回去。

齐盛安脸上展开灿烂的笑容,一笑道:“好,先这样。”

推开院门,少年迈过门槛向外走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忍不住跳起打了下伸在院墙外的梨树枝,几片绿叶落在紫衣肩头,齐盛安再也抑不住欢快之情,“哈哈”笑起来。

宵禁的寂静中,笑声清晰极了,是纯粹的快乐。

雪霁倚在院门目送齐盛安,少年特有的薄直背影裹着深衣蹦蹦跳跳,看得她情不自禁跟着笑起来。

暗处冲出仆从身影,小跑着追赶公子,将要追上时齐盛安突然站住,仆从收之不及从他身旁跑过冲到了前面,齐盛安转身,向倚在院门的雪霁遥遥挥舞双臂,随后做出打开箱匣的动作。

智蛇在提醒她,一定要用那些“礼物”。

雪霁笑着点点头,想到黑夜中齐盛安可能看不到这么小的动作,便挥舞双臂重复齐盛安的动作。

温柔的蓝黑色夏夜中,晚风微凉,绯衣少女纤细修长的手臂轻挥,曼妙如舞,好似一支夏夜风中摇曳生姿的芙蓉花。

齐盛安心满意足。

待前面仆从停下脚步转身,恭立在两侧时,齐盛安已经恢复贵公子仪态,端雅地自仆从面前走过,只脸上仍有笑意。

左护军离开齐都,星夜兼程赶往旧部汇集处。

边陲之地,夏季的土坯房子似乎也在冒着热气,有人接过左护军的马牵入马棚,左护军大步走向房内,高声道:“我回来了,人呢,都到哪去了?”

房中空空,大桌旁只有两名旧部死气沉沉地对坐发呆,听到左护军的声音,两人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大喜过望的神色。两人跳起相迎:“你可回来了!”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左护军奇道,“其他人呢?不是说等我探那女子消息后,一起去找少将军理论吗?”

“右护军等不及了,”一人道,“要以军法处置少将军。”

“胡闹。”左护军脸色一沉,“怎么不拦他?”

“我二人本来拦着,可右护军提起了往事。”另一人叹道,“有萧公主祸水之例在前,大家又怎能任由少将军毁于另一祸水之手。”

“什么祸水,那是佳人难再得!”左护军气道,“正是少将军的良配,谁拆散良缘我揍死谁!”说着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两人同时一愣,赶忙追出,左护军已从马棚牵出一匹快马,不顾风尘劳顿准备再次出发。

“左护军稍候。”两人拦住马匹,急道:“右护军此去准备充足,左护军孤身前往恐难救下少将军,待我二人准备好了与你同去。”

齐长宁智勇双全胸怀韬略,统率部属军纪严明奖惩分明,军中人人奋勇善战乐为之死。

乔渊跟随齐长宁,留心其治军之法,以往不明之处和模糊不清的想法得以豁然开朗,受益之大远超预期,乔渊只觉时间不够用,恨不能时时刻刻跟在齐长宁身边学习,对齐长宁的敬佩之情与日俱增。

还是齐长宁对他道:“中秋将至,回去看看亲人。”乔渊才收拾行囊离开军中。

想到就要见到雪霁,乔渊心头火热,快马加鞭昼夜兼行,却在路上被右护军为首的旧部拦下。

虬髯花白的右护军站在乔渊面前,一改往日暴躁,问道:“少将军,许久未见,一路走来有什么增益?”

乔渊跪在地上低声道:“知悉西戎现状,又与当世人杰相交,增长许多见识。”

“‘西戎第一勇士’的名头我们也听说了,难得你力压西戎众勇士,还算没给大将军丢人。”右护军打量着乔渊,“黑了,高了,更结实了。一路走来有什么折损?”

“没有折损。”乔渊左肩微动又马上稳住,“一切都很好。”

“很好就好。”右护军的手搭在乔渊肩头,“当日少将军跪求肉苁蓉报答救命之恩,答应过什么?”

“我答应诸位叔伯,只要送去肉苁蓉治好恩人的病,再给她留下银子安置好便会离开。”乔渊挺直背脊,“是我见肉苁蓉有效,擅作主张带恩人前往西戎,此事任由叔伯们处罚。只是恩人毫不知情,叔伯们不要迁怒于她。”

“原来少将军全记得,是明知故犯。”右护军搭在乔渊左肩头上的手加重力道,“在西戎或许身不由己,祭天大典期间我们也去不了祖地,诸事只听到传闻。你为什么到齐贼手下当了兵?”

“叔伯们为了救我甘冒奇险,对我寄予厚望自小教导倾囊相授,大恩大德九死不足以报。”乔渊道:“然我资质愚钝远远比不上父亲,叔伯们教我的总参不透悟不实。虎兕军自成军以来战无不胜,投在齐长宁麾下,能学到许多之前不曾领悟的治军之法。”

“我们教你的都是大将军当初所用治军之法,在你眼里比不过齐贼的儿子!”右护军忍不住暴躁,攥住乔渊肩头衣裳往下一扯,布帛裂开胸膛袒露。右护军指着乔渊胸口上的烙印,咬牙切齿道:“大将军的儿子,为个女人,让人烙上西戎奴隶烙印,将来九泉之下你让我们有何面目去见大将军!”

“是我不济,得罪了耆善居次,被烙上这印记。”乔渊沉声道,“我这就剜掉。”说罢自靴筒中抽出匕首,向胸膛烙印处剜去。

右护军劈手夺走乔渊手中匕首,大骂:“你一身所系并非自己一人,父精母血所化不好好珍惜,随意戕害自身,都是被那祸水迷惑所致!”

“不关恩人的事。”乔渊跪在地上,抬头看向虬髯花白的右护军,“违背誓言的是我,得罪耆善居次的是我,擅自投入齐长宁麾下的还是我。凡此种种,皆为我意,与他人无关,叔伯们不可冤枉恩人。”

“恩人?这个时候了还要说谎。”右护军立眉瞪眼,“西戎那边流传‘诸神宠儿’‘青色月神’美貌绝伦人人喜爱,你敢说你对她只是单纯报恩!”

乔渊沉默片刻,重重磕头:“是我不对,此事不该欺瞒叔伯们。”抬起头来,坚定道:“雪霁不止是恩人,还是我心爱之人。但她并非祸水,反倒是因她之故,我才得以一抒心中之志。我知叔伯们一旦知晓此事,定会逼我离开她,是以迟迟不敢带她回来相见,错全在我,认打认罚。”

“色令智昏,没有冤枉你。”右护军痛心疾首,以匕首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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