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虞清雨很久没有睡到过这么晚起床。
清醒的时候已经过了上午,虞清雨缓缓睁眼,眼球干涩。怔怔看了许久天花板,才缓缓坐起身。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发呆,虞清雨揉了揉眼睛,哑声说了句:“进。”
大概是昨天说了太久的话,现在声音也哑了,刚一开口嗓子还有些疼。
谢柏珊从门后探过头,笑嘻嘻地问:“嫂子,你没事吧?”
“我应该有什么事吗?”虞清雨穿上拖鞋,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
除了累,大概没有其他什么事情。
昨天奔波一天,睡过一觉只觉得身上格外疲乏,一会儿大概要做个瑜伽拉伸一下。
坐在梳妆台前,虞清雨摆弄了下头发,才发现昨晚谢柏彦都没给她洗澡,还好妆是卸了。
似乎也算得上细心。
谢柏珊掂量着她的表情,好像确实还可以,看不出其他什么神情,松了口气:“那就好。”
虞清雨抬眸看她一眼,看谢柏珊欲言又止有些奇怪,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随意问了句:“你怎么突然来了?”
“还能是因为什么?”谢柏珊两手一摊,“我哥大清早就给我电话,让我来陪陪你。”
虞清雨低头笑,揉了揉面颊,这话说的倒像是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还要找人来陪她。
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瑜伽服,问谢柏珊:“你要和我一起做瑜伽吗?”
谢柏珊本也没什么事情,今日来就是为了专门陪虞清雨的,自然欣然应允:“好啊。”
虞清雨给她找了件没穿过的瑜伽服,谢柏珊换了衣服跟着去了三楼的健身房。
之前别墅装修的时候,谢柏珊也来过,那时她还对谢柏彦在家里单独建一个健身房嗤之以鼻,没想到居然她的哥嫂居然真的有在使用。
“健身房你们每天都有用吗?”谢柏珊一边痛苦拉伸着腿部肌肉,一边问。
虞清雨含糊应了句:“你哥是每天都有用,早晚都会锻炼,不过我最近确实懒散了许多。”
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耽误她的锻炼,不过谢柏彦远比她更自律。
“居然让我哥装到了。”谢柏珊小声嘟囔了句。
“说说吧。”虞清雨懒懒掀眸
,望着一旁的谢柏珊,“你昨天去哪儿了,散场的时候我都没找到你。”
谢柏珊挠了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跟着阿檀走了,抱歉啊,忘记跟你说了。”
虞清雨看她一脸羞涩的表情,瞬间就懂了:“明白了,又突破重重阻碍,重新坠入爱河了。”
谢柏珊和彭稚檀目前的感情,大概并不是外界的现实压力可以打破的。两个人尚且互相在脆弱单薄的关系上摸索,还无暇去顾及其他阻碍。
谢夫人认为要将他们的感情遏制在萌芽阶段,虞清雨觉得似乎也不尽然,目前两个人的感情内部矛盾还没理清,外界的压力或者只能算是催化剂。
也谈不上看好不看好,虞清雨只觉得两个年轻人似乎格外有活力,在爱情上往复折腾。
如此对比下来,似乎她已经好像已经没什么激情,就这样和谢柏彦平稳毫无波澜地迈入夫妻婚姻生活。
“昨天演出结束,阿檀带我去山顶看星星了,昨晚天气也很好,躺在山顶感觉一伸手就能触到夜空的那种感觉,还有身边有我喜欢的人在。”
谢柏珊做了几个动作之后就不想动了,懒懒地躺在瑜伽垫上,看着虞清雨闭目倒立靠在墙边,小嘴几乎没听过。
她有很强的倾诉欲,而目前,虞清雨是唯一愿意听她倾诉的人。
“其实我之前去过沙漠,也去过黑海,那里的夜空也同样寂清美丽,压得极低,仿佛有那种万物尽在掌控之中的满足感。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一定的——”谢柏珊歪了歪头,绞尽脑汁,想把那种感觉描绘得更清晰一点。
“大概就是躺在银河之中的一艘夜船,不需要去握紧任何事情,而我们已经徜徉在月色之中,只想时光继续这样下去。”
虞清雨每次倒立的时候,总觉得身心轻松,重力带来的大脑充血,让她可以放空所有心思,任何声音都充耳不闻。
这次,似乎她的心并不静。
谢柏珊说的每一句她都听得很清,甚至印入脑海中,忍不住去想象那个画面。
“很浪漫。”她由衷地感叹。
好像她和谢柏彦之间就缺了这样一点浪漫,虞清雨莫名叹了口气,翻身下来,坐在瑜伽垫上,认真地说:“你们兄妹俩似乎一种特质只能遗传给一个人。”
“啊?谢柏珊懵了,“什么意思?
虞清雨没解释,拉伸了下肩背,带上毛巾准备去洗澡。
还躺在瑜伽垫上的谢柏珊冥思苦想许久,连忙追上她的步子:“嫂子,你是不是嫌弃我哥老古板一点都不浪漫。
虞清雨头都没回:“这可是你说的哦,我可什么都没说。
谢柏珊夸张地“哦了一声,挑起眉尾:“明天就是你生日了,嫂子。
“你就期待吧,我哥呀——
虞清雨脚步一步,抬头望上去:“你哥怎么了?
谢柏珊不止一次给她剧透过,谢柏彦似乎真的给他准备了什么生日惊喜,好奇心被吊起,虞清雨也不禁燃起几分期待。
她还等着谁知谢柏珊的下半句,谁知谢柏珊直接不说了。
谢柏珊眼睛眯起,笑意几乎掩不住:“反正你就等着吧。
有谢柏珊陪着,虞清雨一天都没碰手机,外面纷纷扰扰一概不知,只享受愉快的休闲时间。
晚上临睡前,虞清雨才想起拿出手机,本想要翻看一下拉力赛的网上评价,打开微博,先看到热搜第一条#谢柏彦与港媒不可说的那些事#
虞清雨一脸疑惑,哪种不可说?
点进词条,虞清雨看着热搜广场,几分迷茫,每个字她都认识,只是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她好像有些看不懂这个内容。
“谢柏彦!她踩上拖鞋,踢踢踏踏跑进隔壁书房,“你昨晚干了什么?
还在开会中谢柏彦,从屏幕后缓缓抬头,眉目淡若青山,面上清隽谦谦,衣冠整洁,端方优雅。
薄唇微勾:“昨天太太早早睡着,我似乎没对太太做什么吧?
什么都没说,却也让人浮想联翩。
虞清雨杏眸一瞠,望着他还未摘下的耳机,还有在他镜片中映衬出来的电脑屏幕上的会议界面。
惊叫一声,又是开会,这个人怎么就不能提醒她正在开会不要出声吗?
非要这个时候和她讲话。
手指在空中颤了颤,虞清雨声线都在抖:“你关了没?
谢柏彦眉眼染上几分笑意,低眸重新望向屏幕,轻描淡写:“今天会议先到这里。
耳机里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会议
对话上留下一连串的“OK。
谢柏彦关闭电脑,摘下耳机,缓缓走至她面前,一圈手指轻轻环住她的手腕:“我昨晚干什么了?让谢太太深夜来算账?
虞清雨还在为刚刚的事情忿忿不平,抽出自己的手指,横过去一眼:“你就不能先开完会再跟我说话,每次都这样,你的员工要怎么看我啊。
“太太来了,哪里还敢耽搁太太的问话。声线微挑,他漫不经心地勾唇。
谢柏彦低眸望着她气鼓鼓的面颊,忍不住上手掐了下,眸底染上一点深色:“好了,别生气了,那我下次开会的时候,就把书房门锁了,让你进不来,可以吗?
虞清雨拧着眉,鼓着嘴,揣摩着他的话,见他一脸淡色:“我怀疑你又在逗我。
“太太果然聪明。
狭长的眸子微微扬起,带上几分散漫。
虞清雨懒得与他计较,拿出手机,屏幕上还是刚刚热搜标题:“解释一下,什么情况。
谢柏彦倒也淡定,长眸扫过她的屏幕,薄唇微启,漫不经心地念着热搜上港媒的标题。
【造谣谢太,谢生怒怼无良媒体为新婚太太撑腰】
【深夜破财,谢生为爱妻豪掷千金收购造谣媒体】
【宠妻人设还是表面功夫?谢生深夜喊话媒体人为爱妻正名】
……
“好了好了。虞清雨面上微烧,连忙去捂他的嘴,“你就看着就好,干嘛还要念出来!
男人俊美的面容在她目光中凑近,低凉如水的声线在她耳畔响起:“不是太太要我解释吗?
声音微顿,挂上几分不羁:“这就是我的解释。
“什么啊……
为新婚太太撑腰,豪掷千金,为爱妻正名。
是他的解释。
眼眶瞬间涌上几分潮意,虞清雨心绪紊乱,充溢的情绪漫上来,她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去管他们干什么呀,这些没有底线的媒体人,是永远止不住他们的嘴的。
虞清雨瓮声瓮气,嘴上这样说,心下却一派安谧,甚至裹挟着隐隐几分雀跃。
“不想你受半点委屈。他是这样回答的,指尖轻轻
点在她的唇角,流连过那里的弧度,“嘴上说着不要,实际上已经笑起来了?
虞清雨确实嘴角已经高高翘起,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我就是担心你和他们硬碰硬,对你的名声不好。
修劲的手臂环住她的窄腰,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眉宇间:“若是太太的名声都没了,还要我的做什么?
明眸抬起,对上他深邃幽暗的曈底,她心头恍惚一震,怦然的心跳声鼓震在耳畔,像是一只夜莺落在枝头,轻啼着摇晃着脚下的枝干,落叶纷纷,余音扰扰。
她恍惚错开眸子,落下他身后墙壁上挂着的时钟上。
在她视线对过去的那一秒,时针分针秒针正巧叠在一起,又是新的一天。
眼睫轻颤,零点一过,今日是她的生日。
虞清雨咽了咽嗓子,一点隐秘的期待跃然面上。
“我的礼物呢?她伸出手掌,悬在他面前。
“珊珊说了好久,原本不期待,现在也期待了。
谢柏彦慢条斯理地将她的掌心握住,老神在在:“等晚上。
“还卖关子。她嘟了嘟唇,几分俏皮的可爱。
纵是他今日不送什么礼物,她大概也不会生气。
为了她去对抗全世界的勇气,这个礼物她收到了。
只是面上的笑意却根本隐不住,她抿了抿嘴,勉强压下半分翘起的唇角:“我可事先说明,要是你送的礼物不合我心意,我可是会翻脸的。
谢太太嫁入谢家的第一次生日,谢夫人办得很是隆重。
港城最豪华的宴会厅,香水百合锦簇成团,优雅的香槟色主调,按照她的喜好装饰布置的。
连她的礼服也是同色系的,抹胸轻纱长裙,款式简约,唯有裙尾处缀着的用薄唇团成的花卉,还有花瓣中点上的碎钻,夺目闪耀。
“收拾好了吗?谢柏彦一身挺括矜贵西装,端方清隽,短发向后梳,优雅的翩翩贵公子形象。
化妆师已经做好造型了,虞清雨看了看镜子里的妆容,略补了些腮红:“还缺一对耳环,我去珠宝柜里找一对。
她正欲站起,肩膀忽然被他压下。
“别急,我给你找。
虞清雨疑惑地抬眸,望着镜子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
只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丝绒方盒,似乎有所预感的,她忽然对上他的清眸。
“太太的生日礼物。清润的声音缓缓落下,平静的湖面骤然掀起波澜。
方盒打开,一对百合花形状的耳环,乌木做底,弯成曲折有致的形状,白玉做成花瓣的形状,中心缀着一颗蓝宝石。
宝石下缀了条银色短链,系了一颗硕大的钻石,晶光闪耀。
只是背底乌木的形状似乎有些眼熟。
“这?
这似乎是她那日在家无聊时,为拉力赛的宣传图标随便勾勒的形状,只是随意一画,后来那张纸也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
竟然是被他收起,甚至还做成了珠宝。
奢华精致的耳环捏在他修长的指骨间,薄唇溢出一点笑痕:“太太的画,当然要配上顶级宝石。
一圈圈涟漪在她眸底漾开,她眨了眨卷翘的眼睫,所有的怦然不期跃上眉眼间。
尤其是镜子里的他,低眉为她戴上耳环,动作温柔细心,仿佛把她当成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或许,谢柏彦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不浪漫。
“你给别人戴过耳环吗?在一片鼓震的悸动中,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虞清雨微微晃头,那对耳环闪着晶莹昳丽碎光,映照在她的曈底。
“当然没有。
虞清雨抿了抿唇,如潮涌上的情绪哽住喉间,他触着的耳垂在发烫,连眼眶也在发烫。
她深呼一口气,压下已经涌上嗓子眼的心动:“可我为什么感觉你的动作好熟练的样子。
谢柏彦声线含笑,扶起已经梳妆打扮好的谢太太:“大概是这个画面我已经想了很久。
已经在他脑海中演练过许多次的画面。
他牵着她的手迈入宴会厅,周遭繁华靡丽的装饰轻纱,精巧绝伦的室内喷泉,还有缠上柱体的枝叶繁花,虞清雨恍然有种错觉,仿佛是他们那日婚礼的景象。
觥筹交错,客套祝福带上笑脸仿佛也变成了真心。
一圈应酬结束,虞清雨小声在谢柏彦耳边说:“你送的耳环形状,好像和我画的不太一样。
谢柏彦刚刚换下她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地回:“我修改了一些细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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