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真的去外面滚雪球了。他抓了一把雪在手心里揉揉,丢雪地里,弯腰推着往前滚动。

不一会,雪球就大到两只手抱不住。

陈子轻特地没让翘臀佣人团清理积雪,,白皑皑的。他躺倒在一片雪地里,拍着圆溜溜的大雪球,上下左右地摸。

落地窗里,四人看着这一幕,各有心思。

“我爸那个岁数竟然还装可爱。”庄予恩嚼着口香糖,视线逐一扫过庄惘云的下属们,“你们觉得他装得怎么样?”

庄矣温和的嗓音里有几分肃穆:“小少爷,你不能那么说你父亲。”

“反正他又听不见。“庄予恩折着手上的淡粉色包装纸,“矣叔,你先来说说看。”

庄矣没言语。

“隙哥?”庄予恩朝旁边的严隙拍了拍,哥俩好一般。

严隙扣着打火机的盖帽:“没什么好说的。”

“你跟矣叔怎么,“庄予恩不满地摇头,他看向对面,”周秘书,你不会也不接我这话题吧?”

周今休笑笑:“怎么会。”

庄予恩吹了个草莓味的泡泡,吊儿郎当地抬着下巴示意他往后说。

“我倒不认为七爷在装可爱。”周今休正经得像是在开会,“七爷本身就很可爱不是吗。”

周遭霎时死寂。

三道目光隐晦或直白地向他投来。

周今休微笑回应,怎么,我把你们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了,不是该感谢我?

没想到会有人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以为人人都和你们一样藏着掖着?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对庄惘云没半点杂念。

周今休深感他一个纯正的直男坐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庄予恩打破难以言喻的气氛:“周秘书,我确定我爸适合可爱这个形容词?他过完年就三十——”

周今休忽然道:“他回来了。”

庄予恩下意识就把折得乱七八糟的纸塞口袋里,拿纸巾接从嘴里吐出来的口香糖,揉成团塞在另一边口袋,他坐端正。

犹如怕被老师批评的顽皮捣蛋鬼。.

陈子轻为了有个好的体验,滚雪球没戴手套,他两只手都冻红了,指尖跟冰块似的哆哆嗦嗦。

“好了,我接着问了。”陈子轻搓搓手,在

恒温的室内缓了下就问周今休“你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很好出门清醒果然有用他终于摆脱了脑子抽风嘴巴抽筋的症状。

“接吻?还是第一次?”周今休那张挑不出瑕疵的脸孔浮现出回忆之色渐渐拢上对美好事物的怅然

年轻人的唇边掀起些许少年感的弧度仿佛回到那个时光里:“放学之后教室的窗帘拉了起来前后门关上了我给初恋讲数学题讲着讲着我们就亲上了很自然的亲在了一起。”

陈子轻干巴巴地“哦”一声:“学生时代的感情让人羡慕。”

周今休隐约有几分因为这场回忆纯情上了的意味:“还好大家都是从这个时期过来的不都有吗。”

他扫向旁观的几位:“你们没有?”

“予恩你也没?”周今休看着表情不自然的老板儿子诧异道“那真是遗憾。”

庄予恩呵笑:“我上学没心思谈恋爱学生阶段不就以学习为主。”

“谈个恋爱能影响到哪去。”周今休说“爱情从来不是任何阶段的绊脚石菜才是。”

庄予恩的咬肌用力混着草莓味的气息明显重了不少。

【周今休这逼说老子菜?】

【老子的老子是他老板他有没有点眼力劲信不信老子吹枕边风让他滚蛋。】

陈子轻:“……”庄予恩有神智错乱的前兆他这么经不起刺激竟能在原主身边做叛徒肯定靠他背后那个亲爹的指挥。

空气里的火

药味让陈子轻莫名其妙这才刚开始怎么就把氛围搞起来了。

“予恩到了大学再谈也不晚。”陈子轻鼓励便宜儿子“你遇到喜欢的就去争取。”

庄予恩眉眼间满是桀骜:“爸都是别人追我我不可能主动。”

陈子轻不怀疑这点家世好长得帅的校草嘛。

“好了今休回答完了开始下一轮。”陈子轻喊疑似走神的严隙“把打火机给我。”

严隙没反应。

陈子轻踢了他一下他面部轮廓绷了些侧头看来:“七爷您为什么踢我?”

我闲的。陈子轻对他伸手:“打火机。”

严隙意识到自己不

在状态,没及时跟上,他的耳根尴尬地热了点,沉默着将打火机递过去。

想到打火机被他捏在指间有一会,上面沾了他的体温,可能还有汗液,他就把打火机收回去,在西裤上蹭几下。

【我这么做,会不会不合理?】

【不吃兔肉,嫌腥?】

【隙哥这是什么画风,娇妻文学里的霸总,还是校园纯爱里的学长?他一个肌肉大块的保镖,怎么细腻成这样子。】

【起初我怀疑严隙他……】

【现在确定了。】

【严隙是半天闷不出一粒米饭的脾性,现在他的自控力变成倒立的沙漏。】

陈子轻有点烦地喊一声:“都别说话了!”

四人前后看他。

陈子轻对着天花板喃喃:“我这致幻药的后遗症又发作了……”.

第二把转到了陈子轻,这不算,他只坐过来转打火机提问题,要求被打火机选中的人做什么大冒险。

于是他开始第三轮。

庄予恩凑过来说:“爸,你不玩有什么意思。”

陈子轻按着打火机:“这就很有意思。”

庄予恩发现他左耳垂上有颗很小的红痣,藏在发丝里若隐若现,以前没注意。

少年的嗓音像在齿间含化了的冰:“你也一起玩呗。”

陈子轻拍他的后背:“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黏糊,坐好。”

庄予恩被说黏糊,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庄惘云疯了,他自己又爱黏糊又爱撒娇,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不是他儿子吗,我不像他像谁。】

【我操。】

【我忘了,我不是他儿子。我怎么回事。】

陈子轻没理庄予恩在心里的神神叨叨,他将打火机抵着地板一转。

又是周今休。

陈子轻使坏地问他同一个问题,第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周今休闲散的神色终于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我刚才说的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陈子轻刚从庄矣手里接过水杯喝水,差点喷了。

周秘书用一两分钟梳理一遍,读书时期,教室,放学等前面的内容都跟第一次对上了,后面讲题的时候出现了纰漏,从数学题变成了物理题

当事人讲完就从大家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他从容道:“嘴瓢可能会传染,是讲的数学题,不是物理。”

【周今休这家伙真是个渣男,连初吻的细节都没记牢,庄惘云这下看出来他不靠谱了吧。】

【待会到我了,他会问我什么问题。】

【少爷刚才滚的雪球,晚点我把它做成雪人。】

陈子轻让他们的心声给吵得头疼,读心技能卡使用了不少天,越用越感觉不能过于依赖这技能。

庄予恩催他快点转打火机,他转了,打火机停下来时对着比比歪歪的庄同学。

“予恩,你也选真心话?”陈子轻问。

庄予恩满身“随便玩”的狂气:“大冒险。”

“那你跟爸爸对视,超过十秒。”陈子轻飞快地管家,“庄矣,你负责计时。”

庄予恩扭扭捏捏地拽他衣服,下巴虚抵着他肩头,压低声音商量:“爸,换一个行不行?”

一下就从“随便玩”变成了“玩不起”。

【跟庄惘云对视,还要超过十秒,光是想想,鸡皮疙瘩就掉一地。】

【狗血八点档剧情里,四只眼睛只要对上三秒就扑通扑通,冒粉红泡,多可怕,这不是大冒险,这是冒大险。】

【父子俩玩对视游戏?又嘴瓢?】

【少爷还是没完全清醒,他滚的雪球,我不做成雪人了。】

【对视?七爷要和他们每个人做?那我也没办法避免,到我了,我怎么应付?】

陈子轻好想把耳朵堵起来,他转而一想,心声是直接传到他脑海里的,没法堵。

“予恩,无规则不成方圆,你既然选了大冒险,就要做。”陈子轻说。

庄予恩宁死不从,陈子轻欲要起身走人。

裤腿被拉住。

“做做做,爸,我做。”庄予恩闭了闭眼,睁开,和他四目相视。

少年数着自己失衡的心跳,数到十下,他魂不附体地猛然站起来:“我去撒泡尿。”

丢下一句就跑。

可跑得再快,也没能阻止蔓延到耳廓上的红晕。

陈子轻没在意现场的另外三人反应,他理了理庄予恩的资料,兔崽子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知道的自己的身世。

资料里显示,庄予恩因为一场意外得到的这个收获,他深信不疑,因为他在这之前就认为庄惘云给他的,不是他想要的父爱。

当然,庄予恩上初中后隐秘地进行过确认。

什么意外能促成父子相认啊?陈子轻想不通。庄予恩对他爸有崇拜心理,说明那人在某一方面能力出众,还是小孩子能理解,并且有兴趣的领域。

庄予恩的资料里没透露他爸的身份,就像庄矣的资料里没涉及背后之人一样。

关系到任务的线索,都剔除出去了。

陈子轻想,也许会在他做完任务后进行补充。.

游戏从下午玩到了晚饭时间,陈子轻都玩累了,他吃了点就疲软地上楼休息,让四个叛徒没事别来找他。

玩游戏期间,陈子轻见识到了严隙的好运,打火机只有一次转到了他。

陈子轻费心思问选真心话的严隙:你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严隙说他没有后悔过。

但他的心声却是:只要我不承认。

当时陈子轻嘴角一抽,看来严隙已经后悔了,不想面对。他在心里哼哼别是跟他有关,不然严隙就完喽。

最后一局是庄矣中招,他同样选真心话。陈子轻问他的是:庄矣,你对我撒过慌吗。

庄矣说他撒过。

陈子轻是什么时候,撒的什么谎?

庄矣四两拨千斤地说:少爷,我不懂这个游戏,但我觉得,您现在问的,是第二个第三个问题?

陈子轻第一次发现庄矣有腹黑的潜质,他的思绪随着走进房间戛然而止。

手机响的时候,陈子轻在抄佛经,他把笔放一边,按接听。

电话那头半天没个响屁。

陈子轻瞅瞅来电显示,是一串没有名字的号码,他一个个排除:“说话。”

手机里传来小心翼翼的喊声:“七爷。”

陈子轻了然:“是你啊,小方。”

方跃被唤小方,觉得这称呼亲密上了,他脸有点红:“七爷吃过了吗?”

“嗯,吃过了。”陈子轻抖了抖抄好的佛经,等页面的笔迹晾干,“在外面还是在家?”

这朋友聊天的方式让方跃感叹,七爷很会收拢人心,怪不得他有三个忠心耿耿的帅哥下属,和

孝顺他的帅儿子。

方跃带着点恭敬:“我在活动上,一会有个采访。

陈子轻说:“那你给我打电话是?

方跃吞吞吐吐地讲了上周扫黄的事情,他一直在等七爷把他叫去发话,谁知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他主动找了过来,免得总是寝食难安。

陈子轻对这事仅有的印象是,周今休的办事效率高。他托腮,手拿钢笔转了转,不出意料地转得吭哧吭哧,永远学不会这技能。

“下次能注意了?

“肯定能!方跃迫不及待地表态,他热血沸腾,有种当场献投名状的既视感,“七爷,我真是冤枉,举报我的那狗逼不得好死!

陈子轻听到这话,眉心一蹙:“方跃,你这么诅咒人干什么。

方跃被训得不知所措,咋了,他又不是小方了?

“七爷,我,那人举报我聚众……

陈子轻打断道:“那是不是有一群唐老鸭在你家里呱呱呱?

方跃哑口无言,他心说,七爷您可真幽默。

陈子轻语重心长:“把诅咒收回去,我们不做不分青红皂白乱诅咒的人。

方跃:……

还能收回啊?

陈子轻耐着性子:“别造口业,小方。

方跃马上说:“我收回。

他真是罪该万死,竟然在某一瞬间怀疑七爷知道举报他的人是哪个孙子,还要袒护那孙子,没想到是七爷怕他嘴巴作孽遭报应。

陈子轻欣慰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方跃在七爷的善哉中被结束通话,他出了洗手间坐在化妆间,扯下头上的小夹子捏几下,忍不住给周秘书发信息:七爷信佛挺像那么回事。

周今休在楼下吃饭,他看了眼信息就把手机屏幕按掉,那庄惘云点名要的经书都是佛家精良本,念起经来让他环视小和尚,何止是像那么回事,简直是和尚转世。.

下山的路稍微通了点,周今休就回去了。陈子轻没让他跟严隙一样住在庄园,打的算盘是要他留意邻居方跃的动向。

山里依旧被冰雪覆盖的时候,市中心街道上已经不见积雪。

天放晴,陈子轻因为一通来电去了市里。

陈子轻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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