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原主弟弟怎么来谯城了啊。
陈子轻刚要撇开视线就想起来,他的眼睛颜色变了,头发也变了,没什么好慌的。
哪知原主弟弟人已经从座位上离开了,正要往他这边来。
陈子轻想走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帅哥送了他一大捧玫瑰花,他稀里糊涂地抱在怀里,芳香扑鼻。
人比花艳。
二楼的厉正拙轻笑:“Fairy的反应慢成小乌龟,多讨人喜欢。”
他睨了眼倚着护栏吞云吐雾的高个青年:“今天是Fairy第一天上班,很有意义值得纪念,你准备什么浪漫的惊喜了吗?”
夏桥正清冷道:“三十三岁,务实了,玫瑰不如煎饺。”
“浪漫不分年龄。”厉正拙不置可否,“你看Fairy,像第一次收到花。”
陈子轻确实是第一次收到花,还是玫瑰,他瞧瞧这一大捧,知道是九百九十九朵,因为他情人节跑快递在各个花店跑过不少趟,对花束的大小数量略懂。
餐厅里的嘈杂声渐渐平息,顾客们都在看捧花的男人。
黑色绸缎衬衫像流动的墨水依附在他的身上,衬衣带领子,折在后面的那部分遮住大半后颈,前面敞开些许,锁骨若隐若现,往上是一截发着光的脖颈,几缕乌发黏贴在上面。
裸露在外的皮肤是匀称的雪白透亮,嘴唇嫣红,坠了颗小唇珠。
衬衫下摆收进一把细柔的腰里,那腰显得色
情,手掌箍上去虎口刚好卡住,好掐又好摸,腿笔直。
一身衣着都不是国际上的大牌子,却都映衬着他,给人的感觉很香,你想闻,他就给你闻,但不给亲。
如果强行亲,他会颤抖着手拢住领口偏开头,眼皮微红泛湿,求你不要那么做。
你会心软妥协,会越发想触碰他,得到他,做他的狗。
男人被如此多直白隐晦的视线粘着,没窘迫也没恼怒,气质又脆又韧。
长睫下的眼瞳里嵌着夕阳,有火焰在燃烧,好像不分分秒秒地盯着,眨个眼再看去,火焰的形状就变了。
再等等,就能亲眼目睹夜幕降临。
太过特别的一双眼睛,世间难寻,见一眼就终身难忘。
男人坐在钢琴前的时候就已经惊艳全场,一曲下来何止收获一个爱慕者。
果不其然,又有人上前搭讪示好,他们陆陆续续过去,绅士或热烈。
对自己的外貌和金钱才智
有自信,才敢付出行动。大多都是别人追求爱情时的见证者,旁观者。
“都是些低档次的,没一个在及格线上。”厉正拙失望地摇头,“Fairy不高兴了,烦了,该是你上场宣示主权的时候……”
尚未讲完,护栏边的青年已经阔步下了楼。
厉正拙摩挲着扳指看青年走近求偶现场,看挂在他风筝线上用作点缀的配饰,他笑着给外甥打电话。
“阿鹤,在忙?中午来栖望楼吃饭?那舅舅等你。“
栖望楼
包间里弥漫着不知名的木香,冷气打得足,陈子轻感觉毛孔上黏黏的,他出了汗干了,又开始出汗。
因为厉正拙发疯了。
叫来了柏为鹤,还让夏桥正在包间门口站着。
陈子轻两只手在桌底下给柏为鹤发信息,问他怎么不说要来这里吃饭。
一阵厚重沉暖的琴声乍然响起。
陈子轻吓一跳,他眼睁睁看着对面的柏为鹤拿出手机,两眼呆滞一脸茫然。
柏为鹤的手机来电都只是震动模式,怎么短信会有铃声啊?
这铃声的音量不小,余音在包间里游荡。
柏为鹤打开短信。
厉正拙诧异道:“阿鹤,你在和人发短信?”
柏为鹤神色淡然:“嗯。”
“我记得你认为短信是一种效率极低的沟通途径,浪费时间跟精力,该被时代淘汰。”厉正拙笑,“现在怎么采用上了?”
柏为鹤编辑了什么短信,将手机倒放在桌上。
陈子轻光顾着等柏为鹤回答厉正拙,他忘了把面前的手机塞兜里,然后柏为鹤的回信一发送,自己的屏幕就亮了。
“……”
救命啊,这种时候,这么紧凑的时间差,傻子都要怀疑他们在互发信息吧!
陈子轻屏息偷瞄夏桥正跟厉正拙,好像他们都成了傻子,丝毫没发觉。
柏为鹤回的是:【太忙。】
陈子轻想想也是,柏为鹤在垡城是受大人物们隆重接待的新贵,到了祖辈扎根的谯城,他的身份只会更尊贵,工作量跟人际交流不知多繁重复杂,上午哪有空看手机,指不定进包间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短信。
总经理领着服务员进包间上菜,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柏先生,厉二爷,老板知道你们来酒楼吃饭很是激动,特地交代我给你们送酒……”
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偷窥坐在他们中间的人,被那副妖中带
纯的美貌惊到了。
然而当事人却在琢磨他的话。
外甥放在舅舅前面。
陈子轻没想到会是这个排位他暗自观察舅甥小辈漠然长辈平静说明在谯城上流圈是惯常现象。
那柏为鹤比厉正拙粗啊。
陈子轻的注意力下一秒就被美食吸引了过去。
厉正拙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溺爱到令人不适:“Fairy吃不吃鱼?”
陈子轻一时拿不定要怎么回答感觉吃还是不吃都是陷阱的样子。那他干脆装作没有听到。
“不好意思说?”厉正拙无比纵容地笑道“这有什么事想吃却怕刺很正常。”
陈子轻刚张嘴老东西就招呼门口的保镖:“小正来给Fairy剔鱼肉。”
他把嘴闭上了。
夏桥正剔鱼肉的技术很好他沉默地为陈子轻剔了一小碗鱼肉。
“可以了
夏桥正放下玉筷子:“不确定有没有检查仔细吃的时候注意点。”
“好的。”陈子轻在厉正拙看不到的角度对夏桥正摆手让他快走别在自己身边待着。
手上一疼。
夏桥正竟然捉住了他的手指刀口舔血的那股子狠劲露出来了。
就在这时柏为鹤开了口:“舅舅不介绍一下?”
“看我这记性。”厉正拙说“小正是我给Fairy挑的私人保镖目前住在他的公寓二十四小时负责他的人身安全。”
柏为鹤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右手拇指漫不经心地擦着左手拇指:“去年傅家主母的死我在报纸上看过两眼。”
“傅家主母身边无人不幸遭遇绑架他先生带人寻到码头两方对峙绑匪挑衅他的先生最终导致悲剧发生。”柏为鹤沉吟“舅舅这么安排确实稳妥些只是”
“那绑匪怎么有几分像这位私人保镖?”
厉正拙闻言眉头顿时一皱:“小正你认识垡城的傅太太?”
夏桥正坦然:“认识。”
厉正拙病白的面容肃穆起来:“你绑架了他?”
夏桥正自嘲:“鬼迷心窍。”
陈子轻默默地拿起筷子吃碗里的鱼肉。
厉正拙问道:“那鬼走了?”
夏桥正说:“走了。”
陈子轻有种三人
都在飙戏,只有他一个观众的感觉,他不想抬头。
“垡城的事留在垡城,不要带到谯城来。”厉正拙叹息,“你的过去我不计较也不想理会,无论你曾经做的什么买卖,如今你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Fai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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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夏桥正早已松开了掌中的手指,他想到身边人护在他面前要替他挡子弹的一幕,就没了逗弄的心思。
把人逗慌了,自己十恶不赦。
明明对方侮辱欺骗过他,伤害过他的父亲。
人还能这么贱。
当初及时撕票,蛊虫就不会种到身体里了,一时大意,天翻地覆。
夏桥正将那只沾过滑嫩触感的手抄进口袋,他直起腰背,欲要回到自己的岗位。
厉正拙叫住他:“小正,你先别走,给我外甥敬杯酒。”
夏桥正挺拔的身形一顿,他去拿杯子倒酒,倒满了,端着走到柏为鹤旁边:“柏总,我敬你。”
柏为鹤坐着没动,酒杯也没拿起来:“上次在舅舅家喝多了,头疼了几天。”
“你就喝两杯也算多?”厉正拙笑容满面地看了眼吃鱼的人,“还有你,Fairy,菜里放了点酒调味,你吃了菜也能醉得不省人事,你们啊。”
陈子轻的脸都要埋到碗里去了,怎么戏还没结束吗?
那顿晚饭,在场的几人里面,只有夏桥正没参与,他显得格格不入。
气氛微妙。
“我干了,柏总随意。”夏桥正十分爽利地一口喝掉满杯的酒,溢到粗硬指骨上的酒液往地板上淌落。
柏为鹤抿了点酒。以他的身份,接一个保镖的礼,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这一举动展现着他的平易近人,没有阶级之分。
厉正拙笑道:“小正,我外甥的工作中心在国外,他今年难得在谯城待上一段时间,你要趁这个机会多像他学习。”
夏桥正说:“我哪里配跟柏总学习,柏总接触的东西,我几辈子都看不会。”
“怎么会,你好歹是世界名校毕业生。”
陈子轻震惊住了,一个绑匪都这么高学历的吗?他听着厉正拙透露的学校名字瞥夏桥正,觉得对方的背后“蹭”地冒出了知识的光环。
对面忽然响起声音,陈子轻望去。
“那所学校我略有耳闻,师资不错。”柏为鹤抚平袖口,“我有个下属是那里的博士生。”
语气像是在说杯子里的水,盘子里的食物,
墙上的油画很平常让人挑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夏桥正周身浮起血气。
“小正你跟我外甥的博士生下属是校友啊。”厉正拙一副热衷于为晚辈社交操心的架势“阿鹤那你可要做个中间人把你的下属介绍给小正认识
柏为鹤举止神态拢着松弛的魅力:“好。”
“真嫩。”厉正拙吃了口蛋羹眼睛盯着自己手中的风筝话是对他的狗说的“小正你就要见到你的校友了。”
夏桥正的唇角泛冷:“多谢柏总。”
柏为鹤低头吃着菜没有半分要理睬的迹象。
陈子轻瞄到夏桥正的脸色他飞快道:“可能是助听器出问题了!”
说着就走到坐办公室玩金融搞股票一对一根本干不赢的柏为鹤座位旁凑近讲了夏桥正的道谢以及自己认为的助听器有问题的事。
柏为鹤将长筷搁在精致的小筷架上面。
陈子轻拼命对他使眼色:“是吧柏先生。”
男人的呼吸里有鱼的鲜味和腥味。
这两种味道一搅合刚好能封闭柏为鹤的食欲他抬眸深邃目光落在不断散发出那股味道的半开唇间:“那就是。”
陈子轻:“……”
这饭是真的非吃不可吗?可以走吗?
饭吃到一半陈子轻溜去洗手间打游戏消磨时间他才进去就有一道人影冲到了他眼前。
少年刹住车抱起胳膊摆出了小阔少范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吧。”
后半句在他眼里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我专门蹲点的!
陈子轻心想那你真是辛苦。
“请问你是?”陈子轻露出疑惑的表情。
小少爷瞬间暴走:“你不认识我?微玉你装什么装。”
陈子轻拧了下眉心:“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呵呵我巴不得是认错人了但是”小少爷咬牙切齿“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这个世上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看一眼就想吐的没有!”
陈子轻翻白眼。
“看看他也是这么翻白眼的就是你这样你还说你不是微玉。”
陈子轻:“……”
“我叫”他酝酿了一下讲出自己在网上跟着念过的单词“Fairy。”
“Fairy?你以为你搬出个英文名我就信你的鬼话了?我来谯城是带了人的你别
想再踏入垡城一步,我不会给你机会。
陈子轻无奈地说:“小朋友,你是真的认错人了,我从来没有去过垡城。
他把收在裤腰里的衬衫下摆一点一点扯出来,动作间若有似无地露出一点白肉:“现在借过一下,让我撒个尿,好吗?
少年脸一红,呸,骚狐狸精。
陈子轻和他擦肩的时候,头发被薅住了。不等陈子轻做出反击,薅他的人就跑走了。
完了。
陈子轻挠了挠几处有点疼痒的头皮,原主弟弟这一薅,起码抓走了两根头发丝,肯定马不停蹄去赶着去做鉴定,那不就知道他是自己大哥了吗。
可能不会发生那种事。
因为这是谯城,厉正拙的眼线网拉得很密集,能搞得定。
那份鉴定结果到微小少爷手上的时候,他下巴都要惊掉了,竟然不是微玉?!
不可能。
他带着剩下的发丝回到垡城跟他父亲做了鉴定,结果显示不是父子。
真的不是啊……
不是就好,死了的就该死透,别整死而复生这出。
过了两天,微子铭又去了趟谯城,他还有需要搞清楚的事情,必须自己亲历亲为。
所以他再次找机会堵住了赝品。
眼睛不是纯正的金色,头发不是银白的,也没有往人身上乱飘的长度。
看着顺眼了不少。
“咳。微小少爷清了下嗓子,“正式介绍一下,我姓微,微子铭,垡城微家的老幺,继承人,傅氏总裁的未婚妻,大学在读,暑假来谯城旅游。
陈子轻在公寓的楼道里,他一点都不意外原主弟弟能找上门。
“小少爷,上次我就说你认错人了,你……
“确实是我认错了。
小少爷没一点理亏地打断他:“知道我大哥是谁吗,微玉,微家大少爷,垡城曾经的第一美人,我未婚夫的前妻,死在海里了。
见面前的男人很迷茫,小少爷鼻子一歪:“微微的微,玉器的玉,你自己上网搜。
陈子轻打开网页输入名字:“没有啊,网上没有一点信息。
微小少爷凑近看了看,脸一绿。
谁清掉了?傅延生干的?肯定是那个沉浸在寡夫人设不可
自
拔的家伙。
不想微玉死后还在网上被人评论?怕影响到傅氏?
清了网络平台上的内容又怎样,别人私下里还不是照样说。
怪就怪自己
找了个那样的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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