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在看她,不懂她为什么忽然泄劲。
应子清很想瞪一眼刘之衍。
但她琢磨了下,是她后腰的皮肤薄,触觉敏锐,特别容易痒。
刘之衍也不知道,似乎不应该怪他。
应子清定了定心神,目光透出坚毅:“再来。”
怕刘之衍不小心碰到哪里痒痒肉,她特意嘱咐:“不是你教的不好,但我怕痒,别碰我的腰。”
“哦,好。”刘之衍答应,又与应子清稍稍拉开些距离。
应子清回忆刚刚的动作,再度将弓举正,摆出阵仗:“我这样可以吗?”
刘之衍观察道:“让我看看。”
有一些瑕疵,应子清的腿,绷得太直,重心不稳。
正想和刚才那般,用食指指腹点一点她的腿,但刘之衍看着她发红的耳朵,若有所思。
应子清皮肤白皙,刚才红起来的脸,一直没消下去。
“去拿戒尺给我。”刘之衍向后摊开掌心。
“稍等。”吴内祥微微躬一身,迅速掉头去找。
“?”应子清忍不住紧张,“不是吧,你要打我?”
刘之衍愣了下,他只是借住工具教学而已,随即笑了:“怕挨打吗?那你要认真学。”
应子清下意识讨价还价:“你要打的话,轻一点,有个意思就行,我学得很快的!”
“好,我记住了。”刘之衍认真点头。
“……”应子清无语,还真要打她啊?!
戒尺送来了。
刘之衍举着戒尺,像举一柄短剑,他的手往下,在应子清的膝盖,不轻不重地一拍:“屈膝。”
接着,戒尺来到她眼前,但没有打她,刘之衍道:“收下巴。”
谢凝荷说得不错,刘之衍是个中高手。
在他的指导下,应子清一点点改进调整,渐渐有一种与手中的长弓,融为一体的感觉。
哪怕手中没有箭矢,只要她把弓拉满,凭那蓄满力量的劲道,也能发出一声强劲的弓弦声。
果然,刘之衍也觉得差不多了。
“你第一次开箭,试一下。”刘之衍把羽箭,递给应子清。
“收心,凝神。”刘之衍的语速很慢,也很稳。
应子清把羽箭搭在弓箭上,随着他的语调,缓缓地将弓弦,拉到极致。
瞅准一个时机,刘之衍斩钉截铁:“放箭!”
应子清的手,应声一松。
箭矢尾羽洁白,在空中划出短促的尖啸声,如同一柄利刃划破长空。
眨眼间,羽箭落入礼壶的瓶口之中。
“我正中壶心了!”应子清高兴得不行,对着刘之衍粲然一笑。
刘之衍笑着回视,只是笑意很浅。
刘驰骞慌忙跑来,满脸郁闷:“什么啊?哪有第一次学,就投中的?你真的是新手吗?”
“是啊!”应子清晃了晃手中的长弓,“我不仅第一次学,还是第一次接触。”
刘驰骞不肯相信,注意力跑到弓箭上去了:“是薛沛南的弓很好吧?难不成,那是你父亲珍藏的名弓?”
薛沛南冷哼:“少胡说八道,我从地上随便找的。”
谢凝荷见应子清射出那帅气的一箭,不禁羡慕:“有名师教导,果然效果拔群,看得我也想学了。”
“名师?”应子清回头,好奇地望着刘之衍。
“说是名师,也不尽然,我只教过你一个,算不得老师。”刘之衍解释。
“你到底有多厉害啊?”应子清越发好奇了。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刘之衍默了片刻,问:“你想看我射箭吗?”
应子清:“那肯定太想了!”
刘之衍微微扬眉,笑容里不禁带出少年气:“想看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他向来在人前,作出少年老成的模样,难得有这样轻快随意的一面。
很好看。
应子清眨了下眼,跟着挑眉道:“怎么这还有代价的?”
刘之衍笑:“什么事都有代价,不过不会太难。”
应子清想了想,经过这些天相处,刘之衍人还挺好的,他提的要求,肯定不会过分,无非多做两件事而已,她顺口答应:“行吧,先说是什么事?”
刘之衍:“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
他们在这里一言一语的商定,谢凝荷却唏嘘了声。
应子清听见了,问她:“怎么?”
谢凝荷犹豫着,朝刘之衍的方向看了眼,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但她脸上心事重重,明显不像没事的样子。
刘之衍从应子清手中接过长弓:“看好了,不要眨眼。”
恰有一阵秋风吹过,寒意阵阵。
刘之衍玄色长袍猎猎,开弓的身姿,笔挺如松,又如浑身蓄力准备伏击的猛兽。
看向礼壶的黑眸,并不如何认真,脸色也有些舒展。
刘之衍不怎么把正中壶心之事,看得如何重要,因为他早已熟稔在心,不会出一次错。
和应子清不同,刘之衍准备时间并不长。
就像最老道的猎手,他所做的每一步,都经历过千万次的演练,只捡最有效率的方式行事,没有一个动作多余。
弓拉开了。
如有猛禽击空的尖啸,直刺天际。
那声音尖锐而凌厉,带着森然的肃杀之意,割着每个人的耳膜。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
漂亮吉祥的礼壶,发出轻微的破裂声,接着像是不堪重负般,瓶身顿时四分五裂。
碎了。
刘之衍射出的箭矢,犹如钢针,牢牢钉进礼壶的中心。
现场忽然静默了。
有着洁白羽尾的箭矢,伫立在人群中心,散发着主人射箭之时所凝聚的锐不可挡的冷厉锋芒。
应子清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刘之衍那一箭的气势,太过凌厉可怕。
快到晚间,夜风变大了,廊下的铃铛清凌凌地响。
吴内祥担心诸位受了凉,请大家回殿。
众人开始往后走,刘驰骞仍然不可置信:“我这就输了?”
薛沛南无情道:“是的,你输了,不过你不是输给我,而是应女史。我们玩投壶,是有彩头的。既然人家赢了,你好好想想送她什么吧。”
刘驰骞啧了声,头疼地抓抓脸。
谢凝荷找了个机会,对应子清说:“刚才太子哥哥和你聊天,我不好插嘴。其实太子哥哥一般不碰武器,陛下太后也不希望他碰武器,现在你知道了吧。”
那枚羽箭,本是礼仪用的,杀伤力被削弱不少。
可太子信手拉弓,把一枚羽箭,用出战场厮杀敌人的气势。
武器是主人无形的化身,想起那精准冷酷的一箭,应子清禁不住点点头:“好像知道了。”
“哎,还不止。”谢凝荷把声音压了压,郑重其事道,“曾经有位得道高僧点评,说太子杀戮之气太过,不祥。”
———
夜幕落得早,一行宫女在走廊里行走,沿路点亮两旁的宫灯。
这几位公子小姐受到太子的邀请,夜宿碧梧宫。
平日清冷得冒寒气的碧梧宫,灯火通明,吵闹和唱歌的声音从朱红宫窗传了出去。
快到夜宴的时间,宫女太监忙得脚不离地,人来人往筹备宴席。
应子清说是帮着宫女们端茶奉酒,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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