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下午六点半放学,吃过晚饭学生休息一阵儿,开始上晚自习,一直到晚上九点半。
今天班主任家里有事,孩子生病了,让其他老师帮忙带下晚自习。
第一节晚自习程七不在,代课老师以为只是迟到,等了半节课也没见来,问同学知不知道程七去哪了。
有学生说,看到程七在操场溜达来着。
老师带学生去找,没找到,查了监控看到她跳墙跑了。
代课老师吓坏了,赶紧给班主任打电话。
霍霄接到电话时正在开会,他看到外面天都黑了头发丝跟着炸开。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连远程发言翟总监都闭上了嘴。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霍霄着急两秒,又立刻冷静。
霍霄:“老师你别急,我给她打个电话。”
班主任:“打过了,她不接,倪言星那边我也问过了……”
霍霄:“我试试,等下给您回电话。”
霍霄拨打程七电话,通了。
手机还有电,他稍微放下心,拽过笔记本开始搜定位。
“姐夫……”手机响了几声,程七接了,带着哭腔。
半个多月了,霍霄就见程七哭过两次,这是第三次。
“听说你提前放学了,”霍霄语气很平缓,就像平时聊天那样,“在哪,我去接你。”
程七不说话。
手机定位搜到了,位置霍霄知道,离家不远。
他起身,去找人。
就在上次他们买石榴的水果店后面,那边有个隐蔽的小胡同。
以前那条小胡同挺多人穿梭的,后来里面死人了,就没人走了。
程七挺会选地方。
电话一直通着,程七不说话,霍霄也不说。
他沉默地开着车,停在小胡同不远处,顺着望进去,能看到里面蹲着的小小身影。
他给倪言星发了条消息,让她转告老师人找到了,别担心。
手机里的抽泣声始终是闷闷的。
“想哭就哭,”霍霄停好车,摸出烟点燃,手搭在车窗外,“别憋着。”
程七哭声大了点,也没大多少。
还没霍霄第二次听她在卧室偷哭的动静大。
“是我不对,”霍霄缓缓吐出烟,“没判断好你的情绪。”
程七:“没有……”
“学校不去了,”他继续说,“等过完年,到三月一你再正式上学。”
“不行,”程七抽噎着,“不行,姐夫。”
“哪不行?”霍霄问。
程七又不说话了。
“弄脏我的地板不行,弄脏我的浴室不行,弄脏我的其他房间也不行,是不是程七?”
霍霄一连串的问,语气没多客气。
电话另一头抽噎声没了。
“我说了这是你家,那是你家地板,你家浴室,你的房间,”霍霄缓了口气,继续说,“你怎么听不懂,我说了我的是你的,它就是你的,明天房子过到你名下,以后我寄宿在你家,你看怎么样?”
话他说痛快了,也后悔了,语气重了,小孩儿又要多想。
“程七……”
好死不死的,打雷了。
霍霄望了眼天,雨说来就来,这就落他脸上了。
他回手抽出伞,下车朝程七那边走。
“可你……”程七声音小,淹没在雷声里。
“什么?”霍霄没听清,“有话上车说。”
“可你不想要我……”
霍霄步子停住,望着不远处的小小一团,想起接到她那天,也是这样团在门口。
“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她因为哭的太狠嗓子不够控的发抖,“我挺麻烦的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雨落下来,不止是雨,还有冰雹,打在人身上挺疼。
霍霄放下大步迈进胡同里,伞撑在程七头顶:“在这儿说还是车里说?”
他突然出现打个程七措手不及,她仰起头,手机还贴在脸上,愣愣地看向他。
“没想凶你,”霍霄伸手拉她起来,“工作不顺,带着点气。”
见程七拉链只拉一半,他伸手,给她拉到顶。
程七先是吸了下鼻子,毫无预兆的,放声大哭。
霍霄懵了,愣了两秒才把程七揽进怀里摸她头发:“没事没事,姐夫在呢。”
冰雹打在伞面噼啪作响,程七双手抓紧霍霄腰侧的衣服哭到不管不顾。
从奶奶推她出家门那一刻,她无处可归,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悬在空中。
霍霄接住她,抱紧她,给她落地为安。
雨下得急,外面行人尖叫躲雨,抱怨天气喜怒无常。
程七躲在伞下,躲在霍霄的庇护下,逐渐安稳。
小胡同里,霍霄一手举伞,一手揽过程七,他稍稍蹲下身,像接到她那天那样,单手抱她起来。
程七不哭了,擦干眼泪还不受控地抽搭。
他护着程七坐进副驾驶,收伞上车。
“后座有毯子。”他说。
本以为会有质问,指责。
质问为什么跑,指责她给人添麻烦。
不用霍霄吱声,程七看到他来电时,已经在心里骂过一通了。
这么好的环境和生活你还想怎么样?
吃好的住好的学好的,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扬起的巴掌和大吼大叫,总要有一个。
结果霍霄只是告诉她,后座有毯子。
天冷,盖上暖和。
程七回身,伸手拿过毯子盖在身上,又抽出纸巾叠整齐递给霍霄。
霍霄接过来,擦擦肩膀,拨弄两下湿漉的是刘海问:“晚饭吃过没?”
程七摇摇头:“不饿。”
“回家?”霍霄问,“还是看雨。”
她看向窗外,视线顺着旁边的一根路灯往上,雨丝在灯光下细细密密,光晕柔和,落在车身上打下一片暖。
“能听到么,接着刚才的说。”
霍霄支起手机,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会议。
程七只是扫了眼,知道自己听不懂,继续看雨。
雨水在车窗上歪歪扭扭往下滑,滑到一半,又嗖地顺下去。
车内暖,石榴的香甜似有若无地扩散,程七手指在车窗上跟着雨水痕迹滑,起雾了,她就在上面画只小羊。
耳边霍霄说话声断断续续,简洁有力,跟他平时很不一样的语气。
严肃的,低沉的,思考的,些许压迫带有不容置疑。
她听到会议里其他人的意见,那些人一开口,程七这个外行都觉得不行,他们没底气,就像课堂上那些没好好背课文张不开嘴的学生。
可能是在安排后续的内容,霍霄一直在说话,程七听得犯困,脑袋磕在车窗上,她冒出‘等姐夫开完会再睡’的念头后,人就睡过去了。
外面打了个超级响的雷,程七惊醒,第一时间扭头看霍霄。
他手臂拄在车窗上食指撑在脸侧,饶有兴致地冲她笑了下,手机里的会议还在继续。
程七动了动发麻的胳膊,身上外套滑落,是霍霄的西装。
会议终于结束了,霍霄发动车子:“忘了问你。”
程七毯子下的手瞬间收紧。
“翻墙伤到没。”他说。
程七鼻子发酸,情绪说不出的复杂,难过,也开心:“没有,学校那个栅栏,还挺好翻的。”
霍霄笑出了声。
车子停进车位,霍霄没着急下车。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程七也学他的样子闭目养神。
“没不要你,”他说,“你星星姐是独立户口,比较方便,我那边太麻烦。”
他没法跟小孩解释,自己家有个怀疑孙子八岁就开始乱搞的老爷子,只得说的笼统。
“等我工作忙完这段,再把你从星星姐那儿要回来。”
“嗯。”
外面冷光打在两人脸上,阴风像贼一样顺着车子各个缝隙往里钻。
霍霄睁开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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