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和沈辞一起,并肩走过了许多载春秋,谢逾留学五年曾独自走遍五大洲,而现在他带着沈辞一起周游各国,尝试新鲜食物,领略风土人情。

谢逾在某个闲暇的午后,躺在海岛的摇椅向沈辞坦诚,说他来自异世,是为了任务而来。

彼时他穿着沙滩裤带着花墨镜,嘴里还叼着可乐吸管,而沈辞坐在他身边,往他的胸肌上涂防晒油。

“嗯。”沈辞不轻不重地嗯了声,继续抹防晒油。

度假的阳光让谢逾暗了一个色号,但依然俊美,掌下的肌肉呈放松状态,触感绵软。

谢逾翻身捉住他的手,面露狐疑:“你这么淡定?你不会以为我又发精神病了吧?”

沈辞微微叹气:“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我早就觉得你和他不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长相会变,性格会变,可性情的底色该怎么变?谢逾懒散自在的皮囊下藏着温柔的骨血,要沈辞如何相信他曾飞扬跋扈,曾对无辜者挥鞭,曾将快乐凌驾于别人的痛苦之上?

“真的假的?”谢逾挑眉,“早就觉得,具体是什么时候?”

沈辞动作一顿,忽然移开了视线。

说来奇怪,他们出来度假这么久,谢逾手臂皮肤都晒成小麦色了,沈辞还是那么白,以至于脸色稍一泛红,都无比清楚。

谢逾眉毛挑得更高。

沈辞当然是很好逗的,他皮薄,一逗就脸红,谢逾也喜欢说荤话逗他,可逗的多了,也逐渐脱敏了,现在除了正戏,很少能见到他这副表情。

谢逾抱臂:“说说看,到底什么时候?”

沈辞:“……你确定要听?”

谢逾:“我当然要听。”

沈辞叹气:“可是我怕你听了不高兴。”

谢逾:“我怎么会因为这个不高兴……等等!”

却见沈辞目光下移,缓缓落在了谢逾那条五颜六色的沙滩裤上。

谢逾低头看去。

“……?”

“!”

他不可思议地坐起来,扯过一旁的毛巾盖住沙滩裤:“不会吧,这种?”

“嗯。”

由于谢逾乱动,防晒油顺着胸膛滑下来,湿哒哒落在沙滩椅上,沈辞抬手将人按倒,继续手上动作:“你知

道的,谢大少爷名声在外,他若是谈情说爱,应该是很熟练的,但……”

沈辞微微摇头,将后面的话吞掉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谢逾:“???”

他面容难得扭曲:“但是什么?”

沈辞叹气:“说了你要生气……”

谢逾握拳:“说!”

沈辞慢吞吞:“硬要说的话,你很青涩且不得章法,像是第一次谈恋爱一样。”

“……”

眼看着谢逾几乎石化,沈辞又补充:“其实也还好。”

沈辞向来能忍,某次高烧39度还说没事,想要起床上班,被谢逾摁在家里睡了一天,他如果说还算舒服,就是其实不舒服。

眼见谢逾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黑,沈辞犹豫片刻,还是安慰道:“你进步的很快。”

谢逾满脸黑线:“沈助教,你这是拿我当小朋友哄?我是不是该说谢谢啊?”

话题从最开始的严肃端正逐渐开往奇怪的方向,等夜幕降临后,他们躺在水屋的网床上仰望星空,并决定深入探索白天的问题。

筋疲力尽后,谢逾将沈辞揽在怀中,在眉心轻轻落了一个吻。

*

第二天快中午,谢逾挣扎着醒过来,伸手往旁边一捞,捞了个空。

“……?”

自打出来度假,沈辞每天和他睡到自然醒,这是谢逾第一次没捞到人。

……我老婆呢?

他睁开眼,环视一周,睡意消磨大半,而后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不是他们度假的小屋。

阳台,套房,厚重的红木家具,巨大的落地窗,以及落地窗旁的圆形浴缸。

这是江城酒店的套房。

谢逾一瞬间以为这是个拙劣的恶作剧,可再如何手眼通天,也没办法在他睡着时横跨半个太平洋将他送来这里,谢逾翻开手机,时间显示九年前。

离剧情开始,他和沈辞签订契约,还有整整两年。

换句话说,老婆还不认识他。

谢逾暗骂一声,从床上翻了下来,他将手机联系人从头拖到尾,又从尾拖到头,最后选中周扬:“喂,哥们,帮我找个人。”

在他稀薄的记忆中,周扬家族在A大有股份,查个学生并

不难查。

这时候谢逾周扬何致远还没有分道扬镳,三人混得难舍难分,不多时,谢逾便收到了电话。

周扬的声音传来:“你要查的那个,接了学工部勤工俭学的单子,应该在群星大道发传单。

发传单?

谢逾瞬间记起他们袒露心迹后的某天,沈辞说他曾在夏天发传单,15块一个小时,在厚厚的头套里,汗水将衬衫和头发都浸透了,险些中暑休克。

他向窗外看去,正值酷暑,日光毒辣,刺目的阳光下,每一块大地都被灼热地炙烤着。

在这种天气穿头套,他想不到有多难受。

谢逾飞快穿起衣服,从门口冲出去,期间,周扬喋喋不休的噪音不断传来:“诶,诶,谢逾,你问他干什么?我怎么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你要干嘛?

谢逾:“找我老婆。

他一把关掉了手机。

谢少爷这时候的车可不是低调奢华的宾利,而是一辆香槟金色的敞篷跑车,招摇又吸金,谢逾无暇顾及,一脚油门冲上主路,又在群星大街前一个急刹,跨步迈了下来。

街道尽头,沈辞无力地抓着栏杆,胃阵阵抽搐。

难受,好难受,汗水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衬衫湿漉漉地挂在身上,沈辞甚至没力气把头套取下来,他头晕目眩,身体细细发着抖,目光透过玩偶的两只眼睛空无地注视着前方,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好难受……可是如果现在停下,一天的工钱就拿不到了。

15块钱,10个小时,是一周多的饭钱。

沈辞低头,他的手中还有厚厚一沓传单,面上几张已经被汗水濡湿,正粘嗒嗒地糊在手里。

他头晕脑胀地想:“要发完。

沈辞扶着栏杆站起来,行人来往匆匆,他却动作迟缓,常常人过去了,他的传单还没递到眼前,手臂被人打了无数下,发了半天,手中那一沓竟然没少多少。

沈辞在头套中抿唇,悄悄攥紧了玩偶服的边缘,他视线落在远处,看见有人走过来。

来人很高,长相他已经看不清了,轮廓却生的好看,应该不是难说话的人,大概会接他一张传单。

沈辞扶着头套站好,将手中的传单递过去:“先生您好……

的声音哑得厉害细听竟有些嘲哳可怕沈辞抿唇虚虚笑道:“先生我们新店开业……”

话音未落手中的所有传单都被抽走了。

沈辞一愣刚想挽留却被人扣着肩膀强硬地在长椅上按坐了下来。

“……这位先生?”

谢逾一手掀开了他的头套。

小熊脑袋被放在椅子旁头套里的人面色潮红眼角湿润新鲜空气骤然涌进来他急促地呼吸两声旋即用仅存的理智:“这位先生我在工作请你将头套还给我。”

谢逾从未见过这样的沈辞。

他斯文有礼貌还有点腼腆这时候他奶奶的病虽然严重但并非山穷水尽沈辞也没被生活磋磨的一片死寂看上去非常鲜活。

谢逾道:“你中暑了不能再工作工作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他拉住小熊的拉链:“快出来。”

容不得沈辞拒绝谢逾已经按着小熊短胖圆的尾巴将整件衣服扒拉了下来。

衣服里的人果然已经湿透了衬衫皱巴巴地黏在身上透出皮肤冷白的颜色。

谢逾强行将他从衣服里拽出来一手拎着他

这时候的谢逾健身有段时间了而沈辞正头晕眼花谢逾拽他和拽健身房的器材没什么区别轻轻松松留有余力。

谢逾没解释任何东西而沈辞被迫跟着走他嗓子干渴地厉害无法呼救只能迷迷糊糊地想:是不是被绑架了。

但当谢逾甩开车门的时候沈辞打消了这个念头。

停在路边的敞篷跑车热烈张扬标志是沈辞不认识的形状但单从那流线型的车身和抢眼的配色沈辞能猜到它价值不菲。

车子的主人不需要绑架他因为他的家庭拿不出这辆车的百分之一。

沈辞步履虚浮甚至没法正常上车于是谢逾将他抱到了副驾驶还俯身系好安全带甚至将一支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他。

而后谢逾点火启动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他道:“我会带你去最近的医院你需要输液。”

身下是柔软的皮质沙发纹路繁复触感细腻沈辞恍惚地想:倘若有这辆车的钱他是不是就可以给奶奶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

生住单人病房让她不必夜夜浅眠惊醒。

他几乎是被谢逾半抱着进了医院这个陌生青年丝毫不介意他身上满是汗水而是将他好好安置在了椅子上随后的挂号、看诊、拿药一手包办紧接着他被带到输液区等针头没入血管谢逾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沈辞很懵十分懵他并不认识身边的青年人可谢逾对他太过熟稔仿佛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他稍稍犹豫手指微微挣动似乎想要蜷缩起来:“您?”

谢逾本来在看药品说明书闻言抬头:“手别动小心滑针。”

“……”

他嘱咐地自然又亲昵仿佛他天生应该出现在这里陪着沈辞打吊针一样。

沈辞迟疑:“先生我们认识吗?”

谢逾:“认识也不认识非要说的话现在不认识。”

话说得模棱两可沈辞晕乎乎的大脑运转半天没分析出他什么意思只是实在难受的厉害吊针打到一半他便困倦地闭眼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歪倒在一边头恰好枕在谢逾的肩头。

时间指向九点输液的近四个小时这个人就一直坐在这里。

肩膀被压的姿势并不舒服血液无法流通四个小时恐怕胳膊都麻了。

沈辞抬起没扎针的手臂

谢逾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他放下手机目光平和:“这么晚了我要送你回学校吗?但是有点远等开车回去宿舍可能落锁了。”

A大本科宿舍10点落锁。

没等沈辞犹豫谢逾又道:“你现在也不好长时间坐车恐怕又会吐的在旁边酒店住一晚可以吗?明天早上再回去。”

“……”

一个陌生人邀请住酒店怎么看都是无礼的请求可谢逾目光温和没有丝毫强迫引诱的味道仿佛他真的只是担心路程太远沈辞路上难受。

“噢抱歉。”谢逾率先反应过来:“别担心我们开两间房我不会和你住一起的。”

“……”

这话要是别人来说没什么可信度像是所谓的“我就蹭蹭”可鬼使神差亦或是鬼迷心窍再或者中暑后的脑子不转了沈辞微微犹豫居然点头了。

而谢逾当真开了两间房。

他将房卡递给沈辞,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房间,一晚上没有出来过,更别说找沈辞如何,一直到早餐时间,他才来敲沈辞的门。

沈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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