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告诉一个好不容易坦然接受死亡的绝症病人,这颗特效药能救你的命。

又在对方倾其所有,竭尽所能得到时,告诉对方,这颗药是假的,逗你玩呢。

更残忍的事了。

所以她恨。

她恨透了他们将她当做一只猴子,一条狗....随意戏弄,践踏,羞辱。

好玩吗?有意思吗?

她恨透了徐家每一个人。

恨他们用属于各自不同的方式,给予给她不同的折磨。

她更恨徐宴之。

因为他给予她的,是最残忍的,其她人只伤她的皮肉。

他连心都不放过。

夏妗未曾怀疑过她对徐宴之的爱,因为她足够恨他。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如果她一直爱他,在鹿城的时候为什么会对司厌有着那样的反应。

女人的生理和心理,真能分的开吗?

她对徐宴之是爱恨交加的自我折磨,还是只剩下痛恨和报复,以及没能达成报复的不甘?

夏妗理不清楚。

她只知道,徐宴之当初捅进她心里的那一刀,成了她的执念。

不能将那柄带血的刀,以同样的深度扎进徐宴之的心口,便永远化解不了。

夏妗的报复心极重,她自己很清楚。

不知道是哪时哪刻,懦弱受尽欺辱的女孩,在阴暗的角落里,开出了一株花。

那株花进入她的身体,漫进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无时无刻牢记着恨,想着报复。

最初的反击,是她偷偷给夏安安和徐婧每晚要喝的热牛奶里,撒进了一点泻药。

那一晚,徐婧和夏安安拉了一整夜的肚子。

同时,那个待她势利又刻薄的佣人被直接辞退了,因为徐婧和夏安安怀疑她不用心,煮了过期的牛奶。

后来的报复,是她调教了一条流浪狗,她教它,闻到瑞香的味道就咬。

等它学会,她便带它埋伏了夏安安,那天她偷偷撒在夏安安裤腿上一些瑞香粉。

自然——

比起夏安安对她的所作所为,她的报复都不足为提。

但她始终,在她能力之内,尽可能的还击。

她一直认为,她去鹿城,去勾引司厌,完完全全是出于对夏安安以及徐宴之的报复。

但那似乎只是她的认为,是她给自己找的必须去鹿城的理由。

她为什么必须要去鹿城?

因为那里有司厌。

夏妗闭上眼,她在阁楼小窗口看到的那张脸,与她对视的那双眼,仿佛就在眼前。

司厌从来就不止是夏安安的相亲对象,徐家想要高攀的联姻对象。

在这些标签之前,他只是她记了很多很多年的小哥哥。

她想再次见到小哥哥。

哪怕她只是他人生中的沧海一粟。

她也想要再次见到他。

“还有...”她终于开口,抿着唇,好半晌,一字一顿的说,“你是司厌。”

还有,你是司厌。

司厌低眸,黝黑的眸子深如夜色,他不露神色的追问,淡淡的语气,“在此之前,你认识我?”

夏妗心脏一瞬的发紧。

有些难过。

司厌并不记得她,比起她曾牢牢将他铭记于心的曾经,他对她毫无印象。

早就想的到的,但猜测和事实,带来的感受还是不同的。

夏妗沉默,司厌又开始诱导,温柔到能够麻痹人大脑的嗓音。

“认识我么?”

当然,认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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