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睡醒已快接近午时,艳阳当头,照得人晃眼。

司遥摇头,又懒洋洋的躺下,继续蒙头睡。

江逾白没问缘由,等司遥睡醒后,换了一间天字号房,两人同吃同住,闲来无事便切磋一下棋艺,时间在虚晃中度过。

有人作伴,司遥也不觉得难熬,只是接连几日,她都未沐浴更衣,着实难受。

忍无可忍,在最后一个晚上,司遥终于以想喝桂花酿为由,将江逾白支开。

时间仓促,没时间烧热水,她只好下楼打了些冷水在木桶里,想着先洗个冷水澡将就一下。

哪知一条腿刚伸进去就被冷水激一个哆嗦,纵然天气炎热,到底不是三伏天。无奈之下,司遥只好简单擦拭一下身子。

冷水带走黏腻汗液,神清气爽不少,司遥正准备穿衣服,便听见窗外有动静。

“咕咕咕”

司遥随手裹了一件在身,去开窗。她知道是姜二娘飞鸽传书来了。

她抚摸了一下信鸽,取下字条迫不及待打开。

“林见清,祖籍抚阳,八年前,因饥荒与长姐逃难流落至梁州,加入天门寨。四年前,其长姐嫁入太尉府作妾,林见清上任梁州知府。”

朝廷的知府,竟当了四年的水匪,真是荒谬至极。

想来这官职便是傅谦安排的。

那林见清背后的人定是傅谦,他把军饷失窃推到司家身上,是否也是傅谦授意?

时间紧迫,司遥害怕江逾白随时回来,草草给姜二娘回了信:“留意傅谦。”

信鸽刚飞出去,房门就被推开。

“四郎小弟,我顺路买了些海棠糕不知道你......”看着站在窗边,只着中衣的少年,江逾白后半句话硬生别回去。

司遥回头,与之四目相对,好在她反应够快,大叫一声之后,迅速躲到屏风后面。

“江......江大人,你回来了。”司遥边说边套上外衣,又把头发在头上胡乱缠了几圈扎起来。

“嗯。”江逾白把酒与糕点放在桌上,撇了眼一旁的水桶,并未起疑心,“最近天气反常,南方湿热,擦擦身子确实更舒爽些。”

司遥穿戴完后,从屏风后走出来,坐下。江逾白把买来的东西在桌上依次排开,将杯中斟满酒,递一杯给司遥。

“来,敬你。”

司遥双手接过酒盅,仰头一饮而尽,桂花芬芳霎时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江逾白看她爽快,又将杯中倒满酒,再次一饮而尽。

司遥知晓自己是有破绽的,江逾白对自己应该有疑虑的,例如草木间那次,例如今日,例如这几天,他只默默当个伴,关于何时行动缄口不提。

“来,吃块海棠糕。”江逾白捻了一块点心递过去。

酒香醇厚,饮酒后也冲动几分,司遥接过海棠糕,并未直接吃,她抬起头直视对面之人:“江大人,你为何会信我?”

江逾白面色平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信或不信全看心境,我既选择与你协作,自然不会有半分怀疑。”

简单浅显的道理,可真要做到却不易,怀疑、猜忌是人的天性,面对不确定的人或事,很难做到全心托付。

可这件事,到了江逾白这里,却成了天经地义的事。

司遥心里五味杂陈,可有些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只好再次端起酒盅,“江大人,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助你破案,来!这杯敬你!”

觥筹相交,两壶酒很快见底。

司遥觉得有些晕,再看江逾白,面不改色,额头上密布些许汗珠。她突然想起来,江逾白这些天也未沐浴更衣过,于是提议道,“江大人,你出汗了,要不也擦擦身子,舒爽些。”

江逾白僵一下,面容尴尬,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自嘲道:“确实,都有汗味了。”

司遥笑着道:“我去帮你打水。”

江逾白刚想说,不用。司遥便一溜烟跑出门外。不多时便拎了一大桶水回来,饮了酒有些乏力,司遥在进门处放下水桶打算歇一会。

房门半合,留下一条缝隙,司遥在那条缝隙里看见了江逾白。

他脱了上衣背对着门,线条分明的后背上狰狞布着几条陈年伤疤。长年习武的缘故,他的肩很宽,手臂也粗壮,皮肤呈小麦色,光看脸,绝对想不到隐藏在衣衫下的是这样一副健硕的躯体。

司遥觉得自己的脸,好烫。

大概是酒精上头的缘故。

她拍了拍脸,提起水桶欲进屋,不料手上打滑,“哐当”一声,水桶里的水系数打翻在地。

江逾白听见动静转身,精壮胸膛一览无余。

司遥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

非礼勿视,她不敢直视他,低头去捡地上的水桶,手刚摸到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覆盖上她的,她盯着那双手,青筋从手背一路延伸到小臂。

“不……不好意思,手……手打滑。”司遥支支吾吾解释道,口齿不清。

江逾白接过水桶,看着司遥红润的脸,笑道:“醉了?早知你酒量不尽人意便让你少喝些了。”

说罢,径直下楼。

司遥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发烫,连方才被他触碰过的手背位置也在隐隐发烫。她进屋躺到榻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密不透风,嘴里自言自语道:“喝酒误事,当真是喝酒误事。”

江逾提着水回房的时候,便看见那榻上之人一动不动。他喊了两声,对方未有回应。

到了半夜,忽然开始雷声大作,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司遥被雷声吵醒,酒劲差不多过去,她翻下塌,走到床边,拍了拍江逾白。

江逾白向来睡的浅,被她一拍便惊醒。

“江大人,我们现在就动身。”

江逾白看了一眼窗外如断弦的雨,没有说话便起身跟着司遥走

时间紧迫,这次两人骑了马直奔雁荡湖。马跑的很快,滂沱大雨劈头盖脸浇来,叫人透不过气。

抵达雁荡湖的时候,天还未亮,湖面泛起一层浓重的雾气,荡漾着层层涟漪。

司遥下了马,把马匹系在一旁的树上,便要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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