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还懵着,商晋拓就将被他扇得爬不起来的商少陵拎出了房间。

房门“砰”地关上,房里徒留消毒水味,陈子轻迟钝地咽了口唾沫,一时不知道是该把心思放在商晋拓拔掉输液针闯进来这一幕上面,还是该震惊他动手打自己亲弟弟这件事。

陈子轻在床上干躺了会就坐起来,他发现被子上有一滴血,眼前浮现出商晋拓手背的血痕。

顿了顿,陈子轻没把被套换下来,他去浴室洗澡,主洗脖子。

火中取栗是杀敌一千,自损千八百的破方法,关键是,他还没取成。

商少陵把他怎么着了,也没把他怎么着,他这四分之一的任务进度推动一大截的希望成空,白忙活一场。

也不是白忙活,有收获的,还不小呢。

如果商晋拓丢失那身上位者风范闯进来,将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弟弟扇下床,有那么点原因是为了他的话……

陈子轻放好水,脱了睡衣躺到浴缸里,他下沉,把整张脸埋了进去。

继谢伽月发现真相之后,轮到商少陵了。

谢伽月引以为傲的特权没了,秘密不再是他独享,估摸着被他知道这件事,免不了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没准商少陵以为就他一个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会竭尽所能地捂着,藏起来。

一个个的,都当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

陈子轻在水里搓指尖。.

这公寓是商少陵的房产,书房自然也是他在用,里面都是他的私人物品,此时,商晋拓坐在书桌后的办公椅上,而他这个房主却是狼狈地瘫坐在沙发上面。

商晋拓以前没来过公寓,他这段时间才来,慢慢的,这里成了他回国必过夜的住处。

公寓里不知不觉多了他的物品,玄关处甚至都有了他的专用鞋柜,好像他的加入显得那么的自然。

弟弟不会觉得大哥过来是种打扰。

那是今晚之前,今晚之后怕是要有别的想法。他想和初恋有二人世界。

但眼下商少陵没有想到这层上去,他咳嗽着,拿出帕子将一口血水吐在上面,撕裂的神智随着这口血有所缓解。

平复些的不止商少陵,还有他哥,只是他没注意到。

商少陵将沾染血污的帕子叠起来放

旁边,用手去抹口鼻处的血,他看着天花板,鼻息里的浓重血腥气不断冲击着他依旧在颤的神经末梢。

“哥,你怎么会去他的房间……我记得自己没制造什么动静……”商少陵说完又不确定起来,当时他迫切地想把人占为己有,行为放纵混账,眼前心里都只有身下那个人,他应该是发出了响动才会惊扰到他哥,不然他哥哪会在那个时间点过去。

商少陵有些失神:“幸好你及时出现,要不是你,我……”

他羞于启齿,扇了自己两下,把脑袋深深埋下去。

商晋拓将额头没了凉意的退烧贴撕下来,随意丢在桌上,他撕的力道不小,那块皮肤泛红。他单手撑头,眉眼隐于手掌落下的阴影里,整个面庞轮廓显得阴沉至极,却又在瞬息后恢复如常。

书房响着商少陵沙哑的声音,他在跟他信赖的大哥诉说他情感上的动荡:“我亲他的时候,他没拒绝,你不进来,那我肯定……”

商晋拓撩了撩眼皮:“我坏了你的事?”

“怎么会,我刚才还在庆幸你能进去阻止我犯下大错。”

商少陵前言不搭后语,他又变得神志不清,“哥,他是敛之,借尸还魂是存在的。”

当年他根据大师的指示去小虹县,他在街上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以为自己活见鬼,他的大脑空白全身发抖,错把油门当刹车,撞了上去。

之后的三年,他总是会梦到那一幕,他怕他撞伤那个叫陈子轻的陌生人,就是撞伤敛之。

他不敢想太多,只守着植物人等结果,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人苏醒后,他的折磨和煎熬达到了一个顶峰。

有时恍惚地犹如看见敛之,有时又清晰地认知到那不是,两个答案不停交错,没办法定下来。

哪怕他亲自试探了还不够,更是利用沈不渝跟谢伽月去试探。

商少陵流着泪笑,笑得肩膀抖动,气息也跟着抖:“他真的是敛之……”

商晋拓皱眉:“说几遍了。”

商少陵声音里的哽咽很重:“我太震惊。”

商晋拓淡声:“是谁很重要?”

商少陵毫不迟疑:“重要,不是我喜欢的人刚好是敛之那张脸,那个长相,是我从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有他。”

商晋拓看着弟弟脸上的痴狂,太阳穴抽痛。

商少陵说:“哥,你没接触过情爱,没喜欢过人,你不懂。”

商晋拓不置可否,那不是他人生中的必修课,他能懂就懂,不懂也无伤大雅。他扫向起身的弟弟:“去哪?”

商少陵没听出他哥嗓音里可怕的冷意:“我……”

商晋拓道:“回去把人给上了?”

商少陵惊讶他哥言语上的粗俗,他蹙眉:“不是,我去洗脸。”

商晋拓颔首:“去吧。洗完再回来,接着说。”

弟弟离开书房后,商晋拓闭目养神,脑海中浮出年轻人凌乱被扯开的睡衣,脖颈的红痕,以及那副任人索取的温顺模样,他把书桌上的几本医学书籍砸出去,双手剧烈发抖。

书房一片死寂。.

商少陵回来时,地上的医学书籍已经回到原位,他这回没去沙发那里,而是拉开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来,鬓角的水迹顺着面颊线条滑落,打湿了衣领,他还没恢复到平时的状态,坐在这的似乎只是一具空壳。

商晋拓背身站在窗边:“少陵,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商少陵心不在焉地呢喃:“当初我让你帮我指条明路,你说时间很宝贵,没必要浪费在作为调剂品的情爱上,我想要,那就生米煮成熟饭,日久生情。”

商晋拓用纸巾擦拭手背的血迹,擦得用力:“你不是认为自己不能把那种粗鲁龌龊的做法放在他身上,怕他恨你,远离你,投入别人的怀抱?”

商少陵的视线落在捂过那人嘴唇的手上,他慢慢蜷缩指尖:“此一时彼一时,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能发现敛之借陈子轻的身体还魂,其他人也能。”

他惶恐不安:“哥,我怕晚了就什么都没我的份了,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只在角落里看他和他们走在一起。”

随即,他的眼中渐渐变得坚定,透出势在必得的偏执:“我想站在他面前,走在他身边。”

商晋拓的体温不断攀高,血管里的血液都像是在沸腾,他没言语。

片刻后,商晋拓开口:“有把握能追到人?”

商少陵的面色白了白。

商晋拓转身,睨了眼弟弟:“不管是陈子轻,还是徐敛之,你都追不到,不是吗。”

商少陵苦笑:“哥,你别打击我了,起码我对着陈子轻的时候表达了我的心意,我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商晋拓道:“那你对着那两个情敌的时候,有多少胜算?”

商少陵垂眸:“敛之就这点不好,喜欢勾三搭四。”

商晋拓轻笑一声:“好不好的,也轮不到你来指点,你既不是他丈夫,也不是他男朋友。”

商少陵心头泛上不悦,尽管这是血淋淋的事实,是从他哥口中说出来的,必定是没什么恶意不含讽刺,他却依旧听不得,这跟剐他的心头肉,抽他的脊梁骨没什么区别。

“哥,你身体不舒服,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后面我会自己看着办。”

商晋拓把面部转回窗边,玻璃上映着他模糊的脸孔,他静默半晌:“少陵,我上次提过的方法慎用,哪怕是他出于什么原因没拒绝你。性要建立在爱的基础上。”

“而且,那陈子轻有时候……”

商少陵严肃地纠正:“是敛之。”

商晋拓眯了眯眼睛:“他有时候反应慢,人钝,没当场拒绝不代表是接受,等他回过神来了,你就被判了死刑,毕竟你目前并没有让他喜欢上你,从而对你放宽原则,这也是我今晚贸然进他房间阻止你的原因。”

“我明白。”

商少陵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哥,你回房间躺着吧,我重新给你输液。”.

公寓一整夜都笼罩着微妙的气息。

陈子轻早上醒来不想出房间,就在床上瘫着。

快九点的时候,商少陵敲门:“敛之,我给你做了早餐。”

陈子轻没搭理。

虚空弹出警告,他干巴巴地大声否认:“我不是!”

门外的商少陵立刻就意识到他是有苦衷,不能承认,而非赌气。

因为赌气是亲近的行为,徐敛之怎么可能那么对他,他哪里有那个资格。

他在徐敛之面前,连个人都不算。

冷静后的商少陵是自卑的,事业上的成功和出色的外形都不能让他自信起来,他的额头抵着门,腰背弯下来:“昨晚对不起,是我混账。”

房里没动静。

“敛……子轻,我可以进来吗?”

商少陵小心询问,没得到

回应,他罚站似的站了许久,低声说:“我进来了。”

陈子轻偷瞄他肿得厉害的半边脸,看着都觉得疼。

商少陵眉眼低垂,小媳妇一样把早餐端过来,放在床头柜上,提醒他早点吃,不然就凉了。

陈子轻哼着弄了弄衣领,为了消除商少陵在他脖子上弄出来的几处红痕,花了他三千多积分。

算上早前查商少陵安装在公寓的监控数量和位置,已经在他身上花一万八积分了,血亏。

商少陵见他脸皱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唇边常带的弧度微滞,轻轻地问:“怎么了?”

陈子轻说:“看到你烦。”

商少陵面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他难堪地涩声道:“那我走,我现在就走。”

话说了,脚步没迈开,还在原地待着。

陈子轻坐起来,几下吃掉早餐安抚被他冷落的胃,他斜了眼递过来给他擦嘴的纸巾,没接:“商医生,你想怎么样?”

商少陵眼下青色明显:“你可以叫我名字。”

陈子轻自己去够纸巾擦嘴,他擦完了,无视伸过来要接他脏纸巾的手,自个儿扔到垃圾篓里:“所以你想怎样?”

商少陵的余光从垃圾篓的纸巾上掠过,他垂在西裤两侧的手指动了动,墨黑俊逸的眉宇间涌上落寞:“你别讨厌我。”

陈子轻表情错愕:“你说什么呢,你救过我的命,照顾我这个植物人三年,多大的恩情啊,我怎么会讨厌你,你可是我的大恩人。”

商少陵两扇浓密的睫毛颤动,眼尾迅速蔓上一层薄红,他快哭了:“对不起。”

陈子轻不耐烦:“你道歉是你昨晚对我犯浑,想要欺负我,还是你到现在都不清醒,非要把我当成你那初恋徐小少爷,或者是你长期欺骗我,用你的那套花言巧语把我当傻子?”

商少陵不答反问,他近乎卑微道:“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陈子轻语气不好:“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商少陵的身子晃了晃。

陈子轻又说:“你初恋死了快四年了,早就投胎去别人家了,我建议你去看个精神科。”

商少陵弯唇,温柔道:“好,我去看,我该做的检查都会做,你还愿意关心我,我很开心。”

陈子轻翻白

眼,有病。

房里静静的,他望向窗外飘飞的雪花,商少陵不和他对视,只会在他看别处或者别人时,偷偷看他。

一旦他有所察觉,商少陵就会快速收回目光。

在他没补全徐敛之的情感和记忆之前,他只觉得商少陵虚伪,热衷于深情人设。

两次登入这个世界的人生融合起来了,商少陵在他眼里能跟痴汉偷窥狂挂钩,他在公众场合丢过的一些东西,八成都落在了商少陵手里,很变态。

而商少陵不会吃烟,商晋拓会。

他在还没登录账号记起宿主身份时,错把商少陵认成了商晋拓,那是他的潜意识。

他要是离开公寓,离开朴城,商少陵肯定不会由着他来,有的人看起来卑贱到尘埃里,实际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再说了,他也不能走,要做任务呢。

陈子轻有一出没一出地想着:“你哥……”

商少陵说:“清晨就飞国外了。”

陈子轻点点头,他没商晋拓的手机号,有也不知道是该发个短信,还是打个电话问问。

至于问什么,没想好。

陈子轻想,还是要道个谢的,等下回见了再道谢吧。.

商晋拓的事业和生活社交圈基本都在国外,他理应和以前一样,一年到头,回国的次数不超过一只手。

今年是个例外。

商晋拓在国内待了两天不到,身体状态比回国前还差,医疗团队频频开会。他没去总部,坐在书房听视频里的专家们分析,连喝两杯牛奶下去,面容清瘦削了许多。

“不用换治疗方案了。”他说。

专家们面面相觑。

商晋拓做出定论就结束会议,鼻息滚热发烫,他从抽屉拿出一堆安抚奶嘴,漫不经心地逐一把玩,没人比他更清楚,什么方案能让他药到病除。

就像他见到木帆船,佛珠,翅膀领带夹,水晶手链等东西时一样,先得到,一一放进抽屉,存入保险柜,再去探索为什么想得到。

探索不出结果也没关系。

握在他手上就行。

对他个人而言,比起轻飘廉价的情情爱爱,神经的牵引和灵魂的震鸣带来的价值和分量更重。

心声大过所有声音,从心出发。

虽然他还没动情,还不够了解那个年轻人的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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