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菽赶紧将家中的糯米全泡上,然后开始哼哧哼哧的削藕。
糯米得先泡上差不多一个时辰,这个时间正好够他先将脆藕做了。
和糯藕不同,脆藕吃的就是一个新鲜脆嫩劲,姜菽决定只留一小部分给自己慢慢吃,其余的都在今明两天里做酸辣泡藕和炝拌藕片,他吃点,给温府送点,明早再给公厨带点,能分个七七.八八。
也就是他这两天手头稍微宽裕了,想着晚上一点点地为自己的早餐小摊试菜,陆续准备了不少各色米面、调料配菜在家里,现在随手就能用,不至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酸甜藕片从前在乡下大席上常见,雪白的胖藕切成不薄不厚的片,既能保证口感,又不会难以咀嚼,烫水后拿白醋、盐、糖、葱姜小米辣等腌上,可以当场吃,也可以冰镇存起来慢慢入味,当个平常爽口开胃的小菜。
尤其是夏末秋初、冷热反复的时候,或是天冷了煮上一锅热腾腾鲜掉眉毛的海鲜粥,或是天热了开上几瓶冰镇的饮料,配一盘这样酸甜可口,点缀红彤彤小米辣圈和淡黄姜丝,带着丝微辣味姜香的爽脆藕片,最是过瘾解馋。
眼下没有辣椒,又顾虑会给温太夫人送,怕老人家辣口吃多了不适,姜菽只往里加了一点点泡茱萸点睛,做好后一尝,基本尝不出辛辣感,便仔细地分出来两坛,放在一边慢慢入味,准备等炝拌藕片做好了就一起送去。
炝拌藕片跟酸甜藕片异曲同工,不过这道菜因为要油泼葱椒香料,更突出在炝的风味上,算是个半热的凉菜。
藕片都是刚刚一起过滚水出来的,姜菽只需在上面泼油调个料汁,接着拌匀就算成了。
这道菜没汤水放不过夜,姜菽就没动坛子,只拿食盒装了三盘。
等脆藕都收拾利索后,姜菽看了看天色,纵然他紧赶慢赶,忙活半天下来,天上金乌也有了西坠的架势。
糯米藕想上色入味,至少要煮一两个时辰,不知道今天还赶不赶得及,姜菽只好把食盒跟刚刚那两坛酸甜藕片一起装上小推车,准备先去温府送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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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小瓷坛和一口食盒的重量放在推车上几乎不显,推着比来时轻巧多了。温府附近似乎住的都是权臣贵族,平日里清静得很,落西的时候倦鸟归巢,叽叽喳喳的,更显人声寂寂。
姜菽半散步地往前走着,耳畔尽是潺潺的渠水声,推车木轮在青石板上滚过的辘辘声,还有麻雀和喜鹊此起彼伏的鸟鸣。偶尔从远处穿来几声不甚清晰的叫喊,大抵也是并肩共行的郎君或是携手同游的娘子们在呼朋唤友。
因为临着高大院墙和渠畔垂柳,这条路上大半都被笼罩在阴凉之中,姜菽顺着墙边阴影走,拂面而来的风透着丝丝凉意,叫人觉得通体舒泰。
方才忙碌半天的疲惫渐渐消散,姜菽正盘算着回去给彩云做什么猫饭呢,余光瞧见一只纸鸢摇摇晃晃地从院墙里头升起,咻咻地带着哨音飞上了天,还引来几只燕子凑近盘旋。
姜菽眉目一喜,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见人放过风筝了,不知是温府里的谁这么有闲情雅致?
八成是温太夫人。太夫人虽然年事渐高,心境却还似年轻人活泼,不仅自己舞枪弄棒强身健体,还鼓励府中丫鬟小厮都活泛起来,万不能整日死气沉沉,学一副木雕似的刻板样。
他前两天来时,还碰见太夫人跟下面管事们玩叶子戏,约等于是后世的麻将,姜菽手痒上去搓了一把,竟还小小地赢了十文钱。
两家离得不远,姜菽住的小院本就是温朝继承家业后,为了避免逾制,从原本温家旧府中隔出去的,哪怕姜菽是走外墙绕了一圈,串个门也用不了多久。
姜菽敲敲门,来应门居然还是金错。
“温少卿回来了?”姜菽吃惊,他以为今天高寺卿刚回大理寺,温朝多少得陪上司加加班的。
金错摇头:“郎君让我先回来转告太夫人,今日公务繁忙不必等他。”
郎君身边防合众多,这一时半会也不差他在旁边跑腿,回来后就不必再回去了。
姜菽明白了,将推车上的坛子食盒都交给金错,交代完内中物什后,道:“我赶着回去做糯米藕,便不进去了,麻烦你帮我问温太夫人安。”他也实在是怕了,万一温太夫人又找由头给他塞钱,他真是怎么都还不完这恩情了。
金错点头,姜菽又道:“糯米藕煮好后浸泡一夜更有滋味,明日一早晨鼓响,我便能给府里送来,不知府中何时有人应门?”
金错:“一直有人候门,郎君随时能来。”
得了准信的姜菽不再耽搁,跟金错道别后就往回走,回程时天上的纸鸢依旧高翔,他抬头望了一眼,恰好一朵云彩飘过,两相错位下,仿佛是被那花衣纸燕叼在了喙边。
嘿!
姜菽心里默默记了一笔,等来年开春,他不仅要去渭水边上踏青,还要高高地飞起一只风筝,就画成彩云的模样,来一场飞天猫猫儿虎扑大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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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叨着他的威武猫纸鸢,姜菽一推开小院的门,就见彩云晃着大尾巴从蒲团上蹦下来。
“睡醒了小祖宗?干活的时候怎么都不醒,现在过来要饭……行吧,也算是省心。”姜菽被喵喵地催进厨房,既然不着急送人了,糯米多泡一会也无妨,先给这位做猫饭,孩子饿得都快会说话了。
等彩云在一旁吃上了,姜菽才终于有空处理起糯米来。
出发前就已经洗净削皮的糯藕正泡在水桶里,挨个捞出来切开头尾,顺着孔将泡好的糯米塞进去,用筷子压一压,弄到八九分满后再将头尾用细签子扎好固定住,一节糯米藕就算是成了。
等将收拾好的糯藕全塞完,姜菽翻出来温太夫人送的大红枣和红糖方块在水里煮开,又抓了一大把冰糖,将扎好的糯藕都放进去小火煮着。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天都黑透了,原本满满一大锅水煮得只剩下面的小半点底子,粉白的藕身化成漂亮的红色,姜菽翻了翻锅,有些个糯米塞得太满,煮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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