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完了,翁思域只觉得横亘在心头许多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让她感到无比的畅快。

大殿中集体陷入了沉默,就连一向最喜欢发言的老臣们此时也没有再说话。

查库莱被这沉默弄得有些心慌,他咽了一口唾沫,道:“陛下,这妖妇说的简直一派胡言,请陛下明断啊!”

“你敢对着青天白日发誓,说我一派胡言吗?”翁思域紧皱眉头,目光冷冽地盯着他:“王子殿下,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那一日明香公主砍断四眼佛手指时,你敢说你不在当场?还有鸠摩迦耶被火烧死时,你也在那里,可你只是冷眼旁观着,不发一言,就不怕昧了天地良心?”

查库莱的脸色一黑,他当然知道这全是真的,可在他心中,鸠摩迦耶一人的性命哪里有王室的声誉重要,如果是他当时坐在王位上,想必也会和父亲做出一模一样的选择。

明香公主何其尊贵?一国公主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就算告诉天下百姓她去世了,也不能让人知道她变成了一个为爱痴狂、毁坏佛像的疯女人。

王室的体面与尊严,不容亵渎!

况且暹罗全民信佛,若被人发现堂堂的公主竟然毁了四眼佛,恐怕会在民众之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还想解释,可是也许是翁思域的眼神太过锐利,他一时竟然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嗫嚅,说不出一句话。

翁思域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陛下,这便是事情的全部真相,可臣妇要说的,还有另一件事,这件事情,关乎我夫君的性命,臣妇不能不说。”

朱懿德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下方的妇人,摆摆手,道:“徐夫人,请说。”

她的眼神带着隐忍与果断,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陛下,贪污之事并不是我的夫君所做,而是我私下联络他的同僚,他们才将银钱交给了我,账本是我绘制的,我的夫君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他是无辜的。”

此言一出,景暄和冷不丁地全身一颤,徐夫人是想将罪责都引到自己身上么?

翁思域的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我的夫君最是两袖清风,他是个清清白白的读书人,平日里连收一点节日的礼物都会悉数退回给别人,又怎会贪下巨额钱财?而我呢,我是个贪心的妇人,最喜欢银钱了,在京中名声也不好,这一切全是我做的。”

魏福忠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徐夫人慎言,你可知道将这罪责揽在身上会有什么后果,若是你说了谎,那可是欺君之罪!”

“大殿之上,我怎会信口开河?”她顿了顿,说:“账本是在佛龛后面发现的,对吧?徐家只有我一人信佛,我的夫君从未踏足过佛堂,丫鬟小厮皆可作证,厂公切勿冤枉好人!”

其实账本发现的地点是景暄和告诉她的,只是景暄和怎么也没想到,徐夫人会以此祸水东引。

魏福忠睨了她一眼:“徐夫人,就算你说的是实话,可你有什么必要认罪呢?我的意思是,你做的和你夫君做的又有什么区别,你们不是一家人么?一家人,就该同罪,俗话说得好,有难同当呀。”

翁思域平静地开口道:“我本就是借用琅琊王氏的身份嫁入徐家的,与徐家结亲的是王氏,那么与徐学士有难同当的也应当是王氏,和我翁思域又有什么关系?我犯的罪,我一人承担,我与他,从法理来说,连夫妻都不是,所以,我们并不是一家人啊。”

她说这话时很平静,仿佛否认了之前所有幸福快乐的时光。

可景暄和知道这不是否认,只是出于了保护。

出于了……爱。

翁思域知道,景大人与万大人正在帮她夫君寻找证据,他们想证明他没有贪污,她也相信他们最后会找到的,可是时间不等人,她的夫君如今在东厂牢狱中生死未卜,每多一刻,就会多一刻的危险,她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去。

她不能将希望寄托给别人,于是,只能自己来了。

翁思域突然跪了下来,叩首道:“请陛下明察,徐大学士是无辜的!臣妇愿意为我所说的负责,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

朱懿德的表情似乎有些纠结,他余光望了一眼魏福忠,问道:“魏厂公意下如何啊?”

魏福忠却面冷如铁,他心想:真是一出好戏啊,难道他还对付不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等她下狱后,他有的是办法让她改口,即使现在徐学士被放出来了,他也有把握让他再关进去,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

只要将徐夫人握在手中,徐学士便有了软肋,到时候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入狱,说不定能挖出更多东西,甚至将万灵安拖下水也不无可能,放长线钓大鱼嘛……

那个时候,可就更有意思了。

一想到此,魏福忠露出了玩味的微笑,他徐徐说:“陛下,既然这妇人自请入狱,那么便就这样办吧,想必徐学士也是受她蒙蔽的,何不将他放出来,加以抚恤?”

朱懿德点头:“那便如厂公所言了。”

东厂的宦官入了大殿,准备将徐夫人带下去,她却突然起身,身体微微颤抖,呼吸急促。

景暄和心中有不祥的预感。

倏忽间,翁思域决绝地冲向了大殿的柱子。

这柱子是金丝楠木所造,最是坚硬。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血溅当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柱子上流下了血迹,鲜红而滚烫,刺痛了整座大殿。

“徐夫人!”景暄和大喝一声。

翁思域缓缓倒下,景暄和飞快地接住了她。

鲜血从她的额头留下,她似乎没了力气,只剩下最后一丝气息。

“陛下,求您宣太医啊!”景暄和拼命地捂住她的伤口,“陛下!求您了!”

她双眼通红,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手上身上全是血,她突然有些晕眩,人怎么可以流这么多血呢。

她突然很后悔!

她就不该带徐夫人进入紫禁城的!

这不是宫殿,这是死亡的牢狱!

朱懿德眼中似乎有些不忍,对身旁的宦官吩咐道:“她虽然有罪,朕也不能见死不救,还是宣太医吧。”

……

景暄和抱着她,用最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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