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姒不知道楚彧是用了什么办法,只知道是用了妖法,她昏昏沉沉的,还看见了镜湖,然后便睡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从白天到了黑夜。

她醒来时,楚彧躺在她枕边,手放在她腹上,有源源不断的暖意从腹上灌入身体,她低头,看见楚彧掌心有淡淡蓝光。

“阿娆。”

“嗯。”她抬头看楚彧,他脸色不好,一点血色都没有,大抵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觉,眼睑下有厚厚的青色,憔悴了不少。

为了保住她与孩子无虞,楚彧定是做了许多许多,有牺牲,也有退让。

楚彧轻轻揉揉她的肚子:“有没有舒服一点?”

萧景姒点头,抓住楚彧的手,握在手里让他停下来:“你要不要紧?”

上古禁术的反噬力伤了他的心脉,纵使有那颗不老不死的内丹,也不会这么快就痊愈,方恢复了一些,又因她耗了妖力。

都是她,累得他一次次元气大伤。

楚彧知道她担心,而且还愧疚,抚了抚她眉心,宽慰她说:“我可是万妖之王,哪有那么容易就伤筋动骨。”

她点头,把头窝在楚彧肩上,楚彧不说她也知道,连宋长白也没有办法,他却能保下腹中孩子,定不会像他三言两语说得那样轻而易举。

他一定一定为她吃了许多许多苦,他不说,她也不提,只是问楚彧:“孩子可好?”

楚彧道:“暂时无碍。”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肚子上,沉吟了一下,说,“阿娆,你腹中有两个孩子。”

萧景姒诧异:“宋大夫只探出一个孩子的脉息。”

先前她肚子太大,她偷偷问过宋长白,宋长白说只探出了一个孩子,但也不确定,毕竟,是妖王的子嗣,之后她便没在意了,不管是男是女,是多是少,都是好的。

楚彧解释给她听:“宋长白探出的那一个是人族。”手在她腹上轻轻地拂着,动作很温柔,他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你肚子里还有一只白灵猫族,人类的大夫是号不出脉相来的。”

萧景姒怔怔地看着楚彧。

她知道的,楚彧也很喜欢她的孩子,每次说到时,他眼底的明媚与愉悦那么明显,肯定是疼爱的,毕竟,那是他的骨肉,所以,他放弃时,他说不要他们时,他也一定很难过,只是,为了她,他不敢表露,生怕露出一点点不忍,就会狠不下心。

因为他太喜欢她了,所以重要的,看起来,也伪装得不重要了。

她问他:“男女呢?”

楚彧眉间阴郁都散了,眸间潋滟有神,说:“人族的是女儿,白灵猫是公猫。”

正好,女儿唤择华,儿子,唤猫妖,楚彧取的名字,刚刚好。

“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楚彧回答:“之前月份小,号不出来。”最主要还是他怕说了,她家阿娆更舍不得不要了,如今告诉她,也是打定了主意,要护她的孩子,不惜代价。

听了好消息,萧景姒郁闷全散了,拂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说:“肚子这么大,我还以为会是一窝小猫。”

楚彧心有余悸,有一点点迁怒,不满地抱怨:“两只就把你折腾坏了,一窝还得了。”

所幸她腹中只有一只白灵猫族,若是一窝,她的身子骨哪里受得住,白灵猫族若是天分越好,对母体损伤越大,阿娆肚子里这只,这样折腾她,肯定不是什么善茬,楚彧心里是不爽的,也不能打骂,只能等猫崽子出来再说。

萧景姒不知道这些,没有楚彧那么多后顾之忧,只是心情极好。

“楚彧,我很开心。”她握着楚彧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笑着说,“他们都好好的,我很开心。”

楚彧见她愉悦,便也满足了,即便不惜代价,也不能一劳永逸,却也值得了,阿娆许久没有这般开心了。

楚彧抱着她,手指缠着她的发把玩,同她说:“我用妖力封了孩子的脉息,只能保你一时无虞,你快分娩了,我不放心你,阿娆,我们过两天动身去北赢好不好?北赢有许多稀贵药材,大阳宫聚妖族灵气,对你的身体也好。”而且北赢有一只老妖,能耐不小,可以加以利用。

北赢那只能耐不小的老妖,正在喷嚏连连。

萧景姒都听楚彧的安排:“好,我们去北赢。”

等把萧景姒哄睡了,楚彧才起身出去,才刚走出殿,楚彧便捂着嘴重重咳嗽,萧景姒睡得不沉,他不敢咳出声,怕惊醒她,楚彧快步走出去,强忍了许久,一口血便喷了出来,从指缝里渗出来,染了满手血红。

“尊上!”菁云赶紧上前去抚。

楚彧身子一软,扶着殿外的柱子,站都站不住,整个人瘫软地坐在地上,喉咙不断有血吐出来,他压抑着咳嗽声,对菁云命令了一句:“别让阿娆知道。”

菁云明白,里面那个不能刺激,可外面这只也太不珍重自己了,他抱怨:“您身子一直没有痊愈,又耗了那么多元气,再这么折腾,猴年马月才能养好心脉。”得亏是妖王尊上,若是别的妖,昨天那一天一夜地折腾,妖力那么个耗法,不躺个一二三四个月肯定爬不起来。

楚彧充耳不闻,只说:“要你管。”

好吧,他不说了,都是

尊上的家事,他大度,顾全大局:“尊上,让臣给您疗伤吧。”

“嗯。”

楚彧推开菁云,也不要他抚,踉踉跄跄的往女帝耳目少的地方去疗伤,菁云翻了个白眼,跟上去。

沂水把他拦下,拉着他训了一句:“别净说些没用的,你再刺激尊上,他又跑去练什么劳什子禁术怎么办?”

菁云不以为意,很硬气地说:“那我就告诉萧景姒!”他们阻止不了,萧景姒拦得住啊,上次尊上不也不从,可一番折腾还不是乖乖就范了。

沂水妖主哟了一声:“长本事了呀!”

菁云嘚瑟地摊摊手,没办法,就是风流倜傥英明神武。

转角处,一只脚踢过来:“闪开。”

正洋洋得意的菁云一看是紫湘,就灰溜溜地闪开了,然后回头盯着紫湘远去的身影,黯然伤神。

沂水妖主看不过去,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出息!”

不说还好,一说菁云留上火了,还不是他这老父亲多事,非要紫湘上门做小,从那之后,紫湘看他就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都是托了谁的福!

菁云阴阳怪气地回了句:“我是没出息,也不知道像谁。”

沂水:“……”

菁云挑衅地吹了一声口哨就跑了。

“小兔崽子!”

菁云与沂水妖主联手给楚彧疗伤,耗了半天时日,楚彧重伤至此,镜湖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身光晕缭绕,镜湖盘腿而坐,抬手将身上各处大穴打通,郁结的淤血从胸腔涌出,俯身便大吐了几口血,竟是黑色的。

这时,传来女子焦急的惊叫声:“妖尊!”

见天光从远处树上飞身进荒废的院落里,顾不得镜湖先前令她回北赢,现了身,急急走近去查看:“妖尊,您怎么样了?”

她当机立断,聚拢周身妖力,抬手便要助镜湖,手腕却被一把抓住。

镜湖擦了擦嘴角的血,用力推开天光的手,冷若冰霜地道:“别碰我。”

说完,他便身体一软,靠在院中的大树下,大口喘息,体内气息大乱,他站都站不稳,脸色难看至极。

他伤得极重,恐怕许久都不能痊愈。

天光想上前去抚,却怕惹他动怒,僵着手怔在那里,不知是恼还是不甘,红着眼道:“妖尊,您何苦如此,萧景姒是楚彧的女人,你便是对她再好,他日你与楚彧妖王对立,她也只会帮着楚彧,您待她这样好根本不值得,便是你耗尽修为,她眼里也只有楚彧,不会报答您半分。”

“你懂什么!”镜湖大喝,眼里尽是恼怒,极其不耐烦地道,“你根本不懂她!”

她是不懂,那人族女子何处让他这般神魂颠倒,连命都不顾,便如此不求回报地一头扎进去。

天光咬咬牙,没有出声。

镜湖动了怒,他捂着心口,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惨白惨白的,唯独一双瞳孔里血丝殷红,威吓道:“别让我再听到一句诋毁她的话,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真是百般袒护那个萧景姒,容不得别人一句诟病!

纵使再不甘,天光也不敢违背,紧了紧握着的拳头,回道:“天光知晓了。”

“我不想看到你,你回北赢去。”镜湖靠着树,运气将喉咙的血腥压下去,看都没有看身后的女子一眼。

天光失落地紧紧抿着唇,痴痴地盯着镜湖的背影看了许久,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妖尊,请容许天光先给您疗伤,您被那附身人族的妖打伤了,又为萧景姒大耗了元气,若是不能尽快愈合,天光担心他人有机可乘。”

镜湖默了片刻,突然转身,嗓音一沉:“我并未说过我是被附身人族的妖所伤,你是如何知道的?”

天光募地睁大了眼:“我、我,”

她含糊其辞,眼神闪烁,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镜湖直接便截断了她的话,大声喝道:“附身那孩子的是你?”

楚彧在星月殿外下了结界,若不是附身人族,妖类是进不去殿中一步,而北赢众所周知,紫绒貂族素来以附身妖法著称。

“是你?”镜湖一步步逼近她,咄咄逼人。

天光摇头,大声辩驳:“不是!不是我!”

镜湖冷哼,目光如炬:“我怎么忘了,紫绒貂族最擅长的便是附身妖法。”他再近一步,冷冽的眸子一凛,逼视惊慌失措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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