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沈非溪升职
下午两点钟，沈非溪到达齐缙的办公室。
有沈修筠提前打过招呼，她免于繁琐的预约，只是带她进去的总助眼神一直怪怪的，在她行李箱上停留超过一分钟的时长。
终于，他禁不住好奇地问：“沈小姐，可否告知里边有什么吗，我要确保我的老板不会突然被板砖砸头。”
“用棉花和纸做成的刀乐应该不至于有这样大的威力。”沈非溪为了不被当成上门贿赂的贪污人员，隐晦地提示了一下，新奇地问，“为什么会有板砖砸头的疑问，是因为有过先例吗？”
总助笑笑：“那没有，正值公司上市期，对来访客人都比较谨慎。”
他敲了三声门，然后侧过身，礼貌请沈非溪一个人进去。
沈非溪刚把塞满money的行李箱完全拉进门内，外边厚重的办公室正门便啪嗒一声，彻底隔绝她与外界。
明亮宽敞的CEO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足以睥睨商圈所有高层建筑，包括爱玥传媒。
齐缙似乎很忙，桌上文件不规则低堆积，层层叠叠，像沈非溪高中狭小紧凑的课桌上一摞又一摞做过的试卷。
他还未从繁忙事务中抽出空隙，头也不抬道：“衣服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沈非溪将行李箱拉过来：“很抱歉，您的衣服我无力修补，只好照价赔偿，这是总额17万现金，您清点无误之后我就离开，如果可以的话打印一份欠条勾销就再好不过了。”
齐缙终于抬头，看向沈非溪。
和前世一样，他工作时间会戴眼镜，银边镜框下的漆黑瞳眸偶然闪过冷光，给这间光线充足的办公室更添几分寒气。
沈非溪蹲下，拉开行李箱拉链，一摞一摞地红色钞票就这样显露在外，还有不少五十二十元的零钱，皱巴巴的，好像刚从小巷里老奶奶开的小卖铺里拿出来的找零。
沈非溪把飘落的几十张一元钱纸币叠好，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数过了，十七万整。”
齐缙站起身，冷淡神情似乎出现裂缝：“你真拿现金来赔偿？”
沈非溪：“不然呢？”
她面试完口渴，就近找了家小超市买水，给商家1000元找零998，她自己又补上两元钱，显得她太有诚意了。
只是齐缙表情微妙，无法接受沈非溪的严谨：“不用还了，你拿走。”
沈非溪：“什么？”
齐缙看了眼那一捆十元五元的小捆钞票，再次拒绝：“不用还了，一件西服而已，我要是收你连夜卖废品的钱，你大哥会连夜追到我家里要回去。”
他突然笑了声：“我俩之间的私事，没想到你还会告家长，你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
“家里有人撑腰，我为什么要拒绝？”原来是沈修筠帮忙，沈非溪心里默默感激，又把行李箱拉上，再次提出她的诉求，“开一张钱款撤销证明，我喜欢工作留痕。”
齐缙：“……”
他嘴角扯了一下，看起来有话要说，但还是照沈非溪的要求做了。
沈非溪接过文件，看过一遍确认无误后：“谢谢，我走了。”
齐缙忽然问：“你下午有一场我名下公司的面试？”
沈非溪意外地回头，他居然连子公司的事情都知道，如此事无巨细，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公司总裁呢，她解释道：“考虑之后不适合，不去了。”
齐缙眉梢轻皱，问道：“为什么？”
沈非溪实话实说：“工资低要加班升职前景不太好。”
而且沈悦玥给她升职了，她用副部长的职位混点资历可以面试更向上的职位，工资至少可以提升5k。
齐缙：“……”
他看起来没预料到沈非溪会这样回答，长久维持的冷淡神情都像全球变暖的冰川，开始迸裂出裂缝。
沈非溪：“冒昧问一下，您为什么要求我赔偿，现在又拒绝我？”
齐缙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皮质办公椅上，神情玩味：“没什么，我不缺衣服，就想折腾你。”
沈非溪忍不住了，对着他这张脸就会想起前世被他不怀好意的动作，让她没有那么痛苦，却又记忆深刻，忍不住道：“你品格十分恶劣，但仗着一张英俊的脸，连缺德的样子都别有一番风味。”
齐缙对此不置可否：“真可惜我的缺点冒犯了你，但我早就接受了这样残酷的事实。”
这下轮到沈非溪无言以对：“……”
这男人的德行，还是一点儿都没变化。
她拉起一箱散发着粪土气息的金钱，头也不回地离开。
爱玥传媒的人事赵姐在催她，今天下午就可以升职了。
述职报告实习生雯雯已经帮她做好了，她换了一身新的工作服，衬衫经过专门剪裁，她也不用再被包臀裙束缚住行动，换上了更为舒服利落的裤装，去会议室给各位管理层报告就职ppt。
沈悦玥坐在她下首带头鼓掌，明明中午还和她的闺蜜有过纷争，但短短几小时内她就调整过来情绪，笑容似乎是发自内心为她高兴：“祝小溪大展拳脚，最近减负增效部门重组，大家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除却副部长职位，我同时任命你为代理总监，双份权力，双份工资。”
沈非溪：“我接受。”
高露娜老实不少，她现在和沈非溪级别相同，两人平起平坐，此刻她坐在沈悦玥旁边，表情酸溜溜的：“恭喜恭喜，一上来就委以重任，沈总~监~”
沈非溪下台经过她身边，脚步一顿，在她耳边轻轻地，只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倒是希望爱玥传媒管理层的水平都和你差不多，这样公司马上就能倒闭了。”
高露娜：？？？
沈悦玥此刻上台，实习生忙不迭为她转换ppt，她漂亮的脸皱紧眉，叹息一声才开口：“很抱歉，因为一些市场原因，公司效益与日俱低，资金周转困难，能按时发工资也是……”
沈非溪坐正身子，拧眉听内容。
“……这些就是我出差三个月需要各位完成的工作任务，诸位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跳过我交给沈非溪代劳，关于这十条降本增效改革措施，谁还有异议？”
在场的八个部门经理，十二位副经理，除了其中几位脸色不大好，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沈悦玥笑了笑：“好，那就这么定了。”
降本增效，八个部门重组为六个，砍掉两位经理，一位要么退任副部，要么出局，另一位高升为正职总监，全公司员工三百人，有五十人会被优化掉，拿一笔赔偿走人。
沈非溪戏谑地想，反正是初创公司，成立不过三两年，N+1也赔不了多少，齐择在夜店开一晚上酒的花销而已。
这些工作预计一个月内完成，沈悦玥要进组拍戏，没有时间再管理公司，刚才的会议上她着重强调了一句，如果工作上有任何拿不准的地方，均先参照沈非溪的意见。
沈非溪也没有异议。
搁这玩临危受命呢，刚升职就把最得罪人的工作交付给她，人又不是傻子，这场升职看似是沈悦玥对她的包庇，其实完全拿沈非溪当仇恨转移工具。
周末手机推送了一条新闻，有家小作坊老板要求员工义务加班，被员工狠狠报复了一刀，不幸的是人救过来了，连暴力也无法战胜资本家的邪恶。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沈非溪微笑：“感谢姐姐为我提供的机会，我会——好好珍惜。”
沈悦玥笑起来。
她今晚有一场代言人商务需要出席，第二天她就要去下一部戏的实景地采风，作为演员的她很忙，离开会议室之前，她轻轻一拍沈非溪的肩膀，真切道：“小溪，其实沈嘉乐也在公司有一定股份，你有不了解的地方可以问他，哪怕他比你还小，但在爸爸的培养下经验比你我还要多。”
沈非溪：“好。”
沈悦玥已经离开，会议室的几位部门经理陆续起身回去，高露娜更是头也不回，几道意味深长的视线停留几秒，沈非溪探寻过去后，又若无其事散开。
沈非溪独自坐在宽大明亮的会议室里，她一扭头，就能看到对面齐缙的科技大楼，那个人的办公室落地窗正好朝向她，但level高了十几层，她得仰头才行。
直到脖颈发酸，沈非溪才调整坐姿，用新发的笔记本电脑了解公司架构，首先开启网页无痕浏览模式，其次搜索《如何在三个月内取代老板》
半小时后她便有了眉目，在公司大群发出消息：下午五点，全体人员来大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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