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福令执笔的手一顿,浓黑的墨珠渗透宣纸,她掀起眼皮,光晕穿过树叶落在嘉鱼的肩头,屋子背阳,室内略有些昏暗,愈发显得他的背影落寞万分。
思及嘉鱼那比铁石还要硬的心,张福令搁下笔,人间真情总是要潜移默化的,她坚信只要自己不断提供正能量,嘉鱼内心的小小阴面一定会被阳光填补。
张福令走上前同嘉鱼并肩,微微仰头盯着他的侧颜,“万一,我今日的举手之劳能使一个孩童幸免于难,他至此奋发向上,后经察举成了造福一方的良官。嘉鱼,那时你还会觉得我此举多余么?”
刺眼的光划过嘉鱼的眸子,嘉鱼抖了抖睫毛,张福令的眸子格外真诚,他忽然有些心虚的不敢对上她的眼睛,只闷声道:“老师教育的是。”
张福令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嘉鱼,我自知担不起老师二字。同样的,我和你说这些话,也并非是教育。”
嘉鱼仗着个子高,他垂下眼睑,无端显出几分睥睨的意味。
张福令不懂他突如其来的注视是为何意。
“老师,牵一发而动全身。”嘉鱼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
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自己是这场局中居无定所的头发,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偏向张福令这一侧。
嘉鱼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搭在胳膊上的手一紧,把这个可怕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他只想参透其中玄机,不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做个袖手旁观的局外人。
张福令的性子过于温软,她总以为单凭一颗善心便能感化全世界,殊不知这只会让歹人变本加厉的利用。
与她为伍定会满盘皆输。
嘉鱼放下交叠的长臂,手腕擦过腰间的香囊,香囊轻晃,似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落入湖塘,激起渺不足道的漪澜。
“……”张福令哑口无言,罢了罢了,来日方长。
*
皇城,何皎皎的宫殿。
及身的铜镜里,倒映出一身红裙的何皎皎,她身后,贴身婢女垂着头。
“奴婢听说,振国将军府近来寻了城外的流民修缮住宅,还分了旧日的衣服给他们。”
何皎皎捏着裙摆偏了偏身子,望着镜子里翻飞的裙摆,漫不经心问道:“此事父皇可知道?”
“自是知道的。朝中已有官员秘密上书,将军府功高盖主……多有谋逆之嫌。”
铜镜中,何皎皎勾起红唇,吐字似腊月凌厉的风,“敛锋收势,藏愚守拙,才能行得长,走得远。”
*
中秋节前几日,沈相宜卖布料狠赚了一笔钱。
这日,她揣了一肚子话,美滋滋地跑来找张福令。
彼时嘉鱼也在,他一而再再而三没有给过沈相宜好脸色,沈相宜便没在自讨没趣。
沈相宜吞下一块儿糕点,幸灾乐祸道:“傺傺,你听说没,三皇子被禁足了,听说今岁中秋国宴都不许他出来。”
“被禁足了?”张福令拿起糕点又放下,何宗安虽有些纨绔,但天家膝下子嗣甚少,从不曾听闻罚过谁,这次连宫宴都禁了,张福令万分不解,“你可知他犯了什么错?惹天家动这么大的气。”
“嚯,许是调戏良家妇女,结果遇到硬茬了。”沈相宜耸耸肩,何宗安这个人,青楼楚馆流连惯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次么,估计是稀里糊涂地调戏了在朝官员的小妾。
嘉鱼端起还在滚着热浪的茶杯,氤氲旖旎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轮廓。
张福令笑着摇了摇头,何宗安如何她并不感兴趣。眼下,有一件喜事,“前不久大哥来信,西北战时告一段落,他们已经着手归家之事了。”
闻言,沈相宜立马戏谑地朝张福令抛了个媚眼,“这么说,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的萧哥哥咯?”
张福令嗳唷地睖了一眼沈相宜,她托起腮,没有回答。
她心中自是欢喜,只是这份欢喜,不知道是因为能见到大哥而欢喜,还是因为和穆萧。
张福令私心觉得是前者。
正出神,沈相宜忽然将胳膊递过来,抱怨道:“自打用了你的荷包,这蚊子就像是厉鬼一样,成日成夜地缠着我。你瞧瞧我这胳膊,都没法看了。”
只见沈相宜白嫩的胳膊上,密密麻麻长满了小红包,张福令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嘉鱼坐在一旁,从他那个方向,正好可以瞧见沈相宜布满红包的胳膊。
他忽然想起前些时候张福令身上一闪而过的怪味儿,转着茶盏的手一顿,嘉鱼欠身,悄无声息地往沈相宜那厢靠了几分。
果然,是那股怪味儿。
前几日张福令得了一味快速止痒的膏药,她忙命末莉取来,沈相宜抹药膏的间隙,张福令见嘉鱼坐在一旁眨巴着眼睛发呆,又拿了一盒,起身走到他身旁,问道:“胳膊上的包好些了吗?”
嘉鱼的眸子微闪,他露出胳膊递到张福令面前,“好多了,自从带了香囊,蚊子便少了许多。”
“这个你拿着吧,万一日后用的到。”张福令二话不说,直接将药膏塞进了嘉鱼手里。
膏药的盒子小巧精致,材质一片冰润,可到嘉鱼手里,无端变得灼热起来。
他将膏药揣进怀里,胸口也立马跟着烧起来。
沈相宜走后,将张福令送出去的香囊又留了下来。
“能给我看看么?”嘉鱼将手伸到张福令跟前儿,张福令不明所以,还是把沈相宜留下的香囊递了过去。
嘉鱼接过香囊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神色忽然一凌。
“香料还剩下没?我想看看。”
嘉鱼神色严肃,张福令也不敢怠慢,忙不迭从柜子里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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