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陈涧迅速闪进电梯.
“这事儿单老板你不用管,”三饼伸手冲单羽这边一拦,又看着老板娘,“你跑我们店里来怎么个意思啊?”
“我找人呢,我不上这儿找我还能上哪儿找啊!”老板娘说。
这话倒也没错。
“出去说。”胡畔走到老板娘身边说了一句,往外面走了。
老板娘看了单羽一眼,起身也走了出去。
三饼也想跟着出去,但单羽一直看着他,他只得走了过来:“单老板。”
“怎么回事儿?”单羽问。
“这事儿……”三饼犹豫了一下,在他旁边蹲下,小声说,“就是……陈店长,他小时候,就他家房子刚被抵给别人那会儿吧,他没地方待,就偷偷睡在小豆儿爷爷给自己准备的棺材里。”
单羽看着他,好几秒没说出话来。
“这事儿村里好多人都知道,但是都是背地里说说,当面很少提,我也是听我姥爷说的,说陈涧可怜什么,”三饼拧着眉,“莉莉应该是听老板娘说的,刚拿这个事儿骂陈涧了,陈涧才把她家柜子砸了的。”
“他没地方待,他爸不管吗?”单羽问。
“好像那会儿不知道,我也没仔细问过,”三饼说,“这事儿陈涧自己也从来不说,我也不好问啊。”
单羽没说话。
“我先去跟老板娘……我怕畔畔吵不过她。”三饼指了指外面。
“畔畔一句话能噎你三天,”单羽站了起来,“你哪儿来的自信帮她。”
胡畔抱着胳膊站在院子门边,老板娘靠着旁边的墙,两个人都板着脸,似乎僵持住了。
“单老板,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老板娘看到单羽出来,有些不快,“我不是来找你们民宿麻烦的,你不必给他们出头。”
“那你给莉莉出什么头!”三饼说。
“她自己嘴欠我给她出不着头,我来是因为我店里玻璃被你们砸了啊!”老板娘瞪了三饼一眼。
“玻璃也不是他俩砸的呢。”单羽走过去,在一块景观石头上坐下了。
“行,那陈涧呢?”老板娘问三饼,“他火气也太大了……”
“不知道,他是店长,去
哪儿还能告诉我一个保安啊?”三饼说。
“陈涧也不会赔你玻璃。”单羽说。
“凭什么!”老板娘说,“我都不说上门打人这事儿了,反正一天到晚的这些年轻人也不消停,砸坏了东西总还是要赔的吧。”
“谁惹的事儿谁赔。”单羽说得很简单。
“她有几个钱赔!”老板娘说。
“所以你只是想找个有钱能赔得起的。”单羽说。
“一码归一码,她惹的麻烦我已经开除她了,”老板娘说,“但这个玻璃……”
“玻璃钱肯定从工资里都扣了吧?”单羽说,“所以你是还打算上这儿来多要一份。”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啊,”老板娘有些急了,“所以你现在就是要替陈涧出这个头是吧?倒真是体恤员工。”
“陈涧不在,”单羽低头弹了弹裤子上的灰,“你呢,要就回去等着,他有他的处理方式,我不知道,但你要一直在这儿呢,我就告诉你我会怎么处理。”
“你想怎么着!”老板娘看着他。
“我会送口棺材到你店里。”单羽说。
“你说什么?”老板娘震惊了,反手往墙上拍了一巴掌,也不靠着了,“你什么意思!”
“不就是口棺材吗!”胡畔说,“火气这么大干嘛!”
“等陈涧,还是等棺材?”单羽站了起来。
“我说不过你,”老板娘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又看向胡畔,“莉莉我已经辞退了,你们别再上我那儿找人了啊!”
胡畔抱着胳膊没说话。
老板娘走了之后,胡畔才放开了一直抱着的胳膊,往眼睛上抹了一把,看着单羽:“单老板,这事儿是我冲动了……”
“不怪你。”单羽说。
胡畔上门找莉莉就是为了打架,哪怕陈涧跟着也一定会打起来的,这点他们出发的时候单羽就知道,一个十几岁自己在外面打拼的小姑娘,碰上事儿足够凶才能让人忌惮,虽然不安全,但往往最简单有效。
“也别等陈涧了,”三饼在旁边来回走了两步,“直接送棺材过去得了。”
单羽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陈涧会让单老板这么干吗?”胡畔说,“你脑子都拌饭吃了吧。”
“……靠。”三饼说。
“让陈店长自己决定要怎么处理。”胡畔说。
“那那个莉莉呢?”三饼问。
“别看她骂我骂得狠”胡畔冷笑了一声“她比我惨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现在工作也丢了够她气到明年的了。”
“你家里人要真找来了怎么办?”三饼又问。
“老娘怕个屁。”胡畔说。
“行吧”三饼从兜里摸出摩托车钥匙“那我去趟烧烤场陈涧一个人过去的我去看看要不要帮忙。”
“我去”单羽冲三饼伸出手“车借我。”
“又……”三饼看着他把钥匙放在了他手里“你这手能开车?能拧油门了?”
“能。”单羽说。
“我跟你一块儿去呗。”三饼追着问。
“你上你的班。”单羽转身过去跨上了三饼的摩托车。
“我本来就说这边儿完事了去找他的”三饼说“虽然他说了不用但我话都说了不去那不是很不够意思。”
“车到了就行了”单羽拍拍车头“我给你证明你实在没办法你要是去了老板算你旷工。”
“那我走了啊叔”陈涧跨上摩托车
“行行不用专门跑过来了打个电话就行。”
陈涧点点头发动了车子开出了烧烤场。
这几家聊得还算顺利就像单羽说的他们跟那几家刚谈完这边跟着就知道了而且的确立马就觉得自己吃亏了陈涧要没主动过来等他们找上门估计就真没那么好聊了。
车开到小路正要拐弯的时候他一抬眼看到了前面路边停着一辆摩托车。
是三饼的车。
三饼的车非常好认两个轮毂都专门喷成了红色老远就能认得出。
但跨坐在车上的人看姿态和腿的长度就知道不是三饼。
是单羽。
陈涧很吃惊地把车停在了他面前下了车:“你手怎么开的车?”
“伸不直而已打弯没问题。”单羽说。
“你跑这儿来干什么?”陈涧问。
“监工。”单羽说。
“谈完了挺顺利的”陈涧
说完又停了停,“你不是为这个吧?”
单羽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是为饰品店的事儿?”陈涧问。
单羽轻轻叹了口气。
“为……棺材的事儿?”陈涧又问。
“老板娘跑店里去找你们,”单羽说,“刚打发走。”
陈涧皱了皱眉。
“约个会去?”单羽问。
陈涧看着他:“什么?”
“我喊了啊。”单羽说。
“去哪儿?”陈涧问。
大冷天儿的,早点还没吃,两个人靠坐在河岸林子边上不知道谁家堆了还没拉走的树枝垛子前,晒着太阳约会。
“这环境是有点儿惨。”单羽说。
“你冷吗?”陈涧问。
“晒着就不冷。”单羽说。
陈涧握了握他的手,还行,这会儿还是暖的。
“老板娘是不是过来想让赔玻璃?”陈涧问。
“嗯。”单羽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处理这事儿?”
“赔个屁。”陈涧说,想想又有点儿不放心,“她没找你麻烦吧?”
“你是想问我找没找她麻烦吧?”单羽啧了一声。
陈涧笑了笑没说话。
“我是想找她麻烦来着,”单羽说,“本来不想管,她话说得太轻松了,听着不舒服。”
“这事儿……对于很多人来说,的确也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随口一句话而已,”陈涧轻声说,“我其实也……希望是这样。”
单羽愣了愣,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越是随口一说,就越不会在意,越不在意,就越淡,”陈涧说,“只有越来越淡,最后才能没人记得,没人再会提起。”
“我想过你可能不想把事儿闹大,”单羽说,“但没想过会是这个角度。”
“过去很久了,”陈涧笑了笑,“我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儿了。”
“你真是……”单羽握了握他的手。
“我不是太在意这事儿,只是受不了突然有人用这事儿戳我,”陈涧也握紧他的手,一下下轻轻捏着,“同情也好,戳我也好,有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嗯?”单羽有些疑问。
“没人管的孩
子,他们都是这样想的,陈涧仰头靠着,“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我爸呢,为什么没管我。
“……对。单羽点了点头。
“我爸那会儿在市里,房子抵给人家以后,说好了再让我住一个月,陈涧说,“他弄点儿钱回来租个房子,但我只住了半个月,人家说不够地方了,我就出来了。
“你没告诉你爸是吗?单羽问。
“嗯,他那会儿快急疯了,
“你怎么想的,睡棺材里。单羽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肩。
“那会儿入冬了,我一开始只是躲没人的那个屋里,但那屋没暖气,陈涧声音很低,“我感觉那个棺材里暖和点儿……也没睡几天,就被小豆儿奶奶发现了,那以后我就住他家了。
“拿了你家房子的那家人呢?单羽问,“还住那儿吗?
“早搬走了,陈涧说,“房子都荒了,前年已经塌了。
单羽没说话,收紧了胳膊。
“都过去了,陈涧说,“就过去吧。
“嗯。单羽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饿了。陈涧闭着眼睛。
“我也饿。单羽说。
陈涧枕着单羽的胳膊闭着眼睛,阳光铺在脸上,满眼金光闪烁,有种舒适的晕眩感,他虽然说了饿,但也没想动。
“去吃点儿东西还是回店里吃?单羽问。
“回去吃吧,赵姐肯定做早饭了。陈涧说。
这话说完,他俩谁也没动。
“要不你先张嘴。单羽说。
“嗯?陈涧偏过头,眯缝着眼瞅了瞅他。
“喝点儿风先垫垫。单羽说。
陈涧笑了起来。
“走吗?单羽问。
“嗯。陈涧应了一声,凑过去在他唇边吻了一下。
刚想转开头,单羽手指点在了他脸上,吻了回来。
阳光就像突然炸开一般,又亮又暖,风都似乎被挡在了大片的金光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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