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樱这一说,更是有些肆无忌惮的将那灵球拿出来,光明正大地瞧处在医馆的楚一舟等人。

灵球太小,呈现出的画面总是不尽人意,祁樱心下一怒,使劲晃了晃它,偏偏这灵球却因为她这几晃,倏然失了灵力,竟一下子裂出一条细细的纹路,祁樱瞳孔骤缩,忽然对着一旁的迟深发了脾气:

“迟深,都怪你的鱼!”

若是回去了,她要把那一池子的鱼全毒了。

迟深闻言她这么一说,绯红的眸光悄然一动,从怀中取出一颗与她手中一模一样甚至更为精细的灵球递过去,道:

“替鱼给你赔罪,别毒死池塘里的鱼。”

他说得轻轻巧巧,末尾的音色却带了一丝曼妙,只是祁樱完全被他手中的灵球吸引住了,一个眼色都没往他那里瞧。

祁樱这仔细一瞧,才发现他手中的灵球比自己的大了好几分,祁樱又是个喜欢各色珠玉的性子,两眼放光的将灵球捧回来,道:

“再说吧!”

她捧在手心一瞬,脑海灵光一闪,忽然又蹙眉看他,心道他竟然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她暗骂了一句无耻。

迟深忽然凑过来,偏头认真地问她:“师妹说什么?”

“骂你,推你的轮椅去。”

迟深:“……”

他早该想到。

轮椅上的宁玥忽然轻咳了一声。

祁樱两耳一动,将灵球收好,敛起脸来看轮椅上的人。对于如何折磨宁玥,她可是有千百种办法,一会若是她还不醒来,那她就把宁玥拉去喂楮獒。只不过,她忽然感觉这样对宁玥是不是太好了?

她眼下在走路诶!那镶金边的轮椅就这般水灵灵给她坐上了?

罢了,念在她还有一些用处。

祁樱瞧着她,抬眼问一旁的迟深道:“师兄,不若用宁玥身上的血气作诱饵吧?”

迟深倏然一顿,似乎有些故意道:“师妹舍得吗?”

祁樱皱眉,“什么舍不舍得?”

“她是你的随同。”

虽然知道祁樱同宁玥关系不好,但仍是昧着心思问了一句。

毕竟,早在内门大选那日,他便想要将宁玥除去,只不过。

迟深望着她,心中犹若有千万只剑针刺过,又想到祁樱同他说过,她并不喜欢杀戮。

就连方才,他明明瞧见她眼底煽起恣火杀意,最后还是没有杀了宁玥,也没有将她丢在这暗无天日、满是恶灵异兽的巢穴之中。

所以,若是让她知道,这洞中的恶灵异兽,潜藏在暗处的魔修,都是他所布置的,她会对自己如何作想?

他根本就不配喜欢她。

根本、不配。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喜欢她。

什么时候、才能和她,站在一起。

倏然,身旁的人出奇意料开口:“自然舍得,我祁樱,生来就没什么舍不得。”

声音玉碎,带着少女独到的傲气。

迟深心中的雪山倏然在这一刻开始崩塌。

大片大片的,一堆又一堆,自然而然地滚落成球,猛猛砸进他的心底里。

迟深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若是,若是祁樱愿意,若是祁樱舍得,若是祁樱会喜欢这样一个不堪的自己……

雪山虽大,却遮不住柔和炽热的日光。

落于阴潮肮脏的山下苔藓,倏然抓住一份独属于它的光,旋即,整个丑陋的茎叶都开始肆意生长,蔓延之中,竟呈现出一片翠绿春色。迟深心下一紧,颈部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一下,他垂下眼,低低应了“嗯。”

暗穴里漏出一滴水,不由分说地滴在了祁樱肩上,她有些躁,抬眼一瞧,却见迟深两眼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眉头一蹙,心间莫名有些刺痛,想到他这样一个人,在她面前却总是患得患失、委屈又可怜的。

真是作孽,喜欢上她这样一个人。

作孽,作孽,可怜,可怜。

滋——

手心又开始疼,整个左臂都开始麻痹,祁樱咬住唇,猛吸了一口凉气。

她连怜惜也不行……?

好歹他也是自己师兄!!!

这些小动作显然没有逃过迟深的眼睛,他往前走了一步,急切问道:“祁樱,你怎么了?”

他几乎本能地伸出一只修长玉手,祁樱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我没事。”

只是抽了情丝,又给自己下了无情决,若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会被反噬而已。

祁樱抿唇,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真疼。

无情决都那么疼,迟深的情咒岂不是更疼?

祁樱转念一想,暗道可悲可悲可悲。

这下,果然不再疼。

她呼出一口气,有些不自在地走回他身边,解释道:“困了,师兄,昨晚我修炼了一宿,眼下好困。”

怕他又多想,祁樱干脆随口说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好好的,好好的,把他当普通师兄,把他当普通朋友……

困了吗?

迟深见她一脸怨气,语气也恹恹的,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正欲开口时,她又道:“算了,师兄,我们还是赶紧将那恶兽抓回来吧。”

她说完,看向坐于轮椅上的宁玥,抬手欲想施咒,却被人拦了下来。

那只手眼下竟完全好了,触感犹若冷玉,祁樱转头,见他道:

“你若是困了,我送你出去休息,抓兽的事我来便好。”

“不要。”

祁樱一口否决。

迟深放下手,默然道:“好吧。”

“迟深,你别想一个人把风头全占光了,我同你说,一会把那楮獒生擒过来的只能是我!”

她说得信誓旦旦,两只眼睛淬出火光,又将术法往宁玥施去。

只是那魄白灵气刚要缠上宁玥的身,不远之处却传来一阵猛烈声响,震耳滚落之声,又携着好几声惨叫,这声音还愈演愈近,愈发强烈,迟深眼疾手快,将面前的祁樱往身后一带,那会叫的“滚球”就这样“砰咚”一声与镶金轮椅狠狠一撞。

“啊!本少爷的头!”

还有身子!

镶金轮椅,碎了。

轮椅上的人,醒了。

祁樱两眼瞪大,怒火中烧。

迟深凝眉,手心有些热,很快将那只手收了回来。

“这里……是哪里?”

难道是地府吗?

经过这么一遭,宁玥终于醒来了,她微微舔了舔嘴唇,喉咙仍然是干涩无比。

“水,可否给我些水?”

贺玄安闻见宁玥这么一说,脑袋终于恢复如常,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了,微微瞥眼,才发现边上还站着两人,蹙眉道:“喂!你们俩愣着做甚?不来扶人?”

祁樱同迟深对视一眼,旋即便走上前,将这一男一女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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