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玉哥哥,这是什么?”

小祁樱忽然从他身侧探出头,琥珀色的瞳孔映着一层净透的水光,声音又清又脆。

迟深蓦地一愣,始料未及这人竟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堪堪将收回去后,瞥眼道:

“魔域送来的法器而已。”

他在心里默算,发现眼下都未到午时,按理来说,她此刻应该在学堂学义才是……

怎么又逃课,到时候又要被她连累一起去戒律司受罚……

玄黑色的镜身,背面是赤翡点缀,边角打磨得光滑若玉。

镜面却……黑漆漆的。

还有些……阴邪。

他收得太快,祁樱都未来得及好好看上几眼,嘟囔道:“长玉哥哥为何要收起来,不愿意给樱儿玩玩吗?”

迟深冷淡着眸子,没有应她,倒是转移视角道:“桌上还有一箱,你若是喜欢便全部拿去。”

他向来对玲琅繁目的法器甚无兴趣,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兴许魔域的人都不会送那么多过来。

祁樱蹙着眉头看他,脸上气鼓鼓的,抬脚往桌角走,又乘其不备擒住他的衣袖,摸到那物之后,刚想展颜一笑,蓦地被一股电流打了回去。

“啊!”

全身刺麻麻地疼,祁樱眼眶一红,委屈道:“长玉哥哥,你……”

“你竟然用那物伤我!”

她俨然是气愤极了,足足退了他好几米远,身子一颤一颤,眉上发梢都因这一电变得有些凌乱,像是炸了毛的狸猫。

迟深瞳孔一震,全然意料不到这魔镜竟还有这样的威力,一只手悬于半空之中,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解释道:

“方才那……不是我。”

她来得太快,他连附赠的使用诀都未来得及细看……

“都叫你先看桌上的那些,自已又不听话……”

麻烦。

“可是我哪里知晓会是这样!!”

祁樱红着眼,盈盈水光在她眼眶里打转,像是下一瞬就要哭出来,倔强又气恼地瞧着他,一点也不愿意让步。

娇气。

迟深忽然长叹一口气,将一旁的椅子搬到她面前让她坐下,蹲下身问:“伤哪里了?”

迟深的屋子很暗,又阴又潮,唯有在正午的时候才会亮一些。彼时刚好,山顶上的钟楼传来鸣声,正好今日难得好天色,屋子内便比平时更亮堂了些,他蹲着身子,半张脸映在阴影上,另半张脸在日光的照射下变得很柔,近在咫尺的距离,祁樱甚至想上手数一数那双眼睛上颤动的乌密长睫到底有几根。

脑袋是这样想的,不知不觉间,那只手就伸出去了。

迟深见她伸出手,倒也耐心地握住她的手腕,抬眼问:“这里?”

祁樱摇头。

迟深放开手,道:“那是哪里?”

“好像是……”祁樱转了转眼珠,一时间竟然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疼,闷了好一会,最后抬起眸来看他,道:“心口疼!”

迟深的眸色很淡,就像是她书房里常用的墨笔沾水之时的玉台。

他淡定地从自己衣囊取出一罐丹药,递至她面前道:“把这个吃了。”

“好。”

少女难得听话,迟深松下一口气,下一瞬又瞪大了眼睛。

指腹之上倏然有什么湿软的东西滑过,温温热热的,还未他再来得及反应,祁樱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才回首道:

“长玉哥哥我饿了,先去叫五师兄一起吃饭了。”

说完,一溜烟儿似地跑了。

……

那只手终于放了下去。

好像有许多人,有人在唤她,有人在尖叫,有人在高呼,还有,还有……

祁樱再一睁眼,眼前早已换了景象,灰白的墙面之上,还携着些蛛网,周遭的气息很淡,净是日光照拂松土的味道,是一间简陋屋舍。

她怎么……又躺上了。

全身哪里都疼,脑袋更是混沌一片,越往细想头痛欲裂,祁樱抿紧唇,欲想支起身,却被人拦住,那人的脸色有些白,剑眉微微蹙着,常日里最是柔和的眸上尽数忧愁,劝道:“樱子,你还伤着身子,莫要乱动。”

重?重吗?

为何她明明记得,有人挡在了她的前面。

祁樱见到楚一舟的脸,语无伦次道:

“迟深呢?迟深他……”

楚一舟面露难色,“迟师兄他……”

“他回……”

回?

迟深能回哪里?

记忆之中,浑然有一道威慑众生的声音:“少尊主必须带回魔域救治,否则性命不保!”

祁樱头疼一阵,眼睫狠狠一颤,心底滋生出酸酸涩涩的痛,哑声:“他回魔域了,是吗?”

迟深能回哪里去,无非只有山门和魔域。

他身受重伤,又是魔族人,哪还有比魔域更能治他的地方?

迟深总归要离开的。她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早该知道的。

只不过,在洞内,迟深刻意不让她听到,也不愿让她醒来。

这个……混蛋。

楚一舟一脸忧愁,无可奈何地点头,低低应了一声“嗯。”

原来奇迹没有发生,晏诩镜也不是能送他们出洞的法器。

和前世的结局一样。

黑山洞擒楮獒,阵法在最后支撑不住恶兽猛攻,南旻宗云朔长老首席弟子迟深为保全大局,独自一人诛杀恶兽,最后伤势过重被人带回魔域。

所以,即使没有宁玥,阵法还是会破吗?

对了,蜒虚,蜒虚它好像是……

楚一舟见她一直拧着眉目,蓦地想起什么,转移道:

“樱子,他们送你过来的时候,你怀里还仍是抱着阿启,它没受多少伤,我便将它置于别屋了,你若是想见它,我便去叫它过来。”

祁樱仰过脸,忽然什么也不想再说。

她想起来了,《百兽谱》关于蜒虚最小最细的注释:此邪物曾是魔尊的灵宠。

魔尊…

和祁之夷大差不差,也是个疯鸷狠毒的男人。

只不过他谁也不折磨,只折磨他的独子迟深。

祁樱将头埋进了被褥里。

楚一舟见此,以为她是疲乏困倦了,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正欲往外走,祁樱又徒然开口:

“师兄,医馆那边的情况如何?”

祁樱看这时辰,估计自己又昏了一晚上,这一晚上发生了些什么,还有外面的瘟疫,还有萧原,小师姐,许轻竹,还有……

五师兄他见到他的阿娘了吗?

楚一舟颓然一怔,侧身回首道:“医馆一切安好,镇上也没再发什么要紧之事,只不过……”他说到后面又忽然顿住,不知该如何解释,又或者说,这一切发生得过快,还未来得及让人缓一口便打得个触手不及,若不是亲眼目睹,真的很难让人承认这是事实。

祁樱的手心开始发疼,又或者说一直都在疼,只不过方才醒来的时候被全身上下的疼痛掩盖,这会儿清醒过来才发觉哪里最是疼得真切。

“樱儿。”

泠泠清音,周身的气度颓然降了好几度,偏偏并非是彻骨之寒,只是带有些清爽拂面之风。

两人皆是抬眸。

楚一舟叩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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