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年后凤英再次看到常御,就是心肠再硬,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常御的双腿齐膝全切掉了,人已经枯瘦如柴,清癯的脸颊上颧骨高耸,大大的眼眶,双目空洞无神,躺在卧室的床上就不像个活人。

听张婉珍说他已经半年没出过房间,因为长期没晒太阳,他的皮肤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十二月的天气,室内既没开空调也没开地暖,窗帘拉着,屋内光线昏暗,空气阴冷——都不像有活人待的地方。

常御身上盖着一床被子,张着没有光的眼呆望着天花板。

没有生气,没有声响,连呼吸都几不可闻。

如果不是张婉珍说他就躺在床上的,那床铺开的被子没有高低和起伏,凤英只以为床上只有一床摊开的被子而已。

只看脸,都已经那么瘦削了,可以想见被子下面的男人,他身上定然也是没几两肉的。

房间的开门声并没有引起常御的任何反应,直到听到近在咫尺的说话声,他才好像魂魄归了位,机械地缓缓转过头来,然后就看到了凤英,脸色倏地大变,激动异常,声嘶力竭地喊她滚。跟着左右开始找东西,一把抓在手里就朝她用力砸过来。

两个女人都吓了一大跳。

张婉珍呵斥了儿子一句没用,反而更加激怒他了,她忙吓得把凤英拉了出来,二人退出卧室。

房门关上,两个女人在门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常御在里面仍嘶吼了好一阵才慢慢安静下来。

如果没有听错,凤英确信她还听见了那男人在房间里压抑的哭嚎声……

凤英便因此也确定了,常御他并没想过要博取她的同情,他可能真的是不想活了。

张婉珍捂着嘴早就哭得成个泪人儿似的。

凤英劝慰前婆婆,“他情绪这么激动,证明他在这世上还有在意的东西。心里有所牵畔,就不会轻易死。阿姨,您放心好了,他会活得好好的。”

张婉珍哭得快岔气,“可是他已经开始绝食,他都绝食两天了……”

“他中气这么足,吼得那样凶,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凤英冷静地给前婆婆分析道,“一时半刻没死,以后死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张婉珍一听,好像有点道理,逐渐止住了哭声。

凤英又安抚了一阵,看时间差不多了,让老太太走,“您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常御就暂时交给我。您放心,我会尽量劝他不要走极端的。”

照顾常御,这是事先同张婉珍商量好的。

一来确实是想让前婆婆喘口气。

她跟常御离婚,翻了脸,但是跟张婉珍关系一直很好。即使没出常御这个事情,张婉珍现在这样憔悴,只当她是个邻居老太太,遇着了难事,她也该伸出援手扶她一把。

二来,凤英想过了,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囡囡着想。

囡囡正正经经是常御的种,常御挣得的钱都该是囡囡的。她不能继续装大方,显清高,维持那可笑的骨气,却白白便宜了秦安琪,委屈自己的孩子。

秦安琪那死女人不但冲囡囡一个孩子翻白眼儿,还骂囡囡是野种。若是让这种恶毒女人捡便宜,除非自己脑子瓦特了。

常御给她的,她不但要收,还要提早霸占住,免得秦安琪钻空子,甜言蜜语哄着常御把财产都给了她。

“有你在这里,我肯定放心。都到这时候了,我还有啥放心不放心的?反正人都有一死。”说着,张婉珍又掉一把辛酸泪。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隔着房门叮嘱儿子要听凤英的话,好好吃饭吃药,张婉珍便就离开了。

儿子结婚后,母子婆媳就是分开住的。小两口儿自住去他们新买的婚房。

张婉珍中年丧偶,把儿子培养成才后就另外找了个老伴儿。继老伴儿身体还康健,说住养老院的话,都是为了刺激她那个耳根子软的前儿媳妇的。

她是好话都说磬尽了,哄也哄了,求也求过了,甚至是给儿子下跪,但是常御无动于衷,一心寻死。凤英是她能为常御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张婉珍自己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所以啥都想得开,不在乎儿子的财产给谁。现在,她只想过几天安宁祥和的日子。

到目前为止,博取凤英怜悯的效果还是显著的,老太太巴不得早点开溜。

卧室里,常御压根儿没仔细听他母亲说什么,只一听到凤英的名字,就发狂。

凤英等张婉珍走了后,深吸口气,反复告诉自己,她就是看在财产的份上,不是同情这男人,才跑来照顾他的。然后,她拧开了卧室的门把手。

常御一见她,登时就又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活了过来,他又开始中气十足地冲她咆哮:“你滚!你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他一直在发疯嘶吼,毫无形象,毫无理智,整个人已经状若癫狂。

床上能扔的东西都被他砸到了门口,枕头,水杯,书,拖鞋,药瓶,手机,充电线,耳机……最后把一床被子也扔到了地上。

常御妈妈为了防止他自杀,卧室里就没有放置坚硬易碎的东西,都是布艺品、塑料制品类,一点都没有杀伤力。

连玻璃窗都打碎了换成了不锈钢栏杆,还焊死了,栏杆之间的缝隙也就只能容一条手臂伸进伸出。他想爬上飘窗跳楼都不成。

如果张婉珍要出门,还会把常御反锁在卧室里,以防止他从客厅的大阳台跳出去,或者出来寻找刀具之类的利器。

砸无可砸的时候,常御双手紧握成拳,一下下砸在床垫上大叫着让凤英滚。

凤英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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