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破阵
他们一路飞驰，才躲开那天塌地陷般的天外飞石。
抬眼一望，面前已是茫茫沙漠。
烈日灼灼，将沙漠炙烤得腾起一层模糊的热浪，脚底传来针扎一样的痛感。
像裹在棉被里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岳净秋果然不愧是体修，太阳炙烤之下已经汗如雨下，一边轻柔擦汗一边温温道：“我们从阵法里出来了吗？”
许今朝简直不敢相信这温柔的语气是刚刚那个力能扛鼎、咬牙狰狞的女人。
她甚至有些崇敬地看着岳净秋，看得她白净的脸微微发红。
环视四周，一望无际，若说是阵法也太广阔了些，什么人能造出这么大一个阵法？
但若说不是阵法，这沙漠简直好像凭空蹦出来的一样。
林石似乎特别怕热，连着整个人都烦躁起来，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四处遥望一番便向前走去。
众人不自觉都跟着他，向前走了一截。
也不知走了多久，人走的口干舌燥，脚底板都快起火了。
才看见远处升腾起来模模糊糊的一片丛林。
“那是……什么？”罗瑶体力不行，此刻已是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赵雪小脸蜡黄，原先一身正气的气质也萎靡下来，声音低沉，“海市蜃楼……？”
却像是眼花了一般，远远地从腾起热浪的沙漠之中好像升腾起一片……黑绿色的火焰？
沉沉浮浮，忽大忽小，那幽绿火焰之中甚至显现出一张歪歪扭扭的人脸，还在空中来回飘荡？！
只见那幽绿火焰幽幽地向他们面门直直飘来！
简直跟见鬼了一样，他们都是精神一振，瞪大眼睛停下脚步。
“这是什么东西？”罗瑶皱眉，“妖怪吗？”
岳净秋反应却出人意料，她向来温柔的脸逐渐扭曲，眼睛猛地瞪大不断后退，口中溢出尖叫。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不要过来啊啊啊！”
众人都被她吓了一跳，被那火焰冲得四散开来。
许今朝却是大喜，“这里是幻境！不是真的！”
“什么？”林石似是也没见过这玩意，一边戒备一边问道。
许今朝快速道：“我猜这就是那小二所说的鬼火，莹绿悬空，无人所控，这种鬼火只有在墓地才能见到，应是伴随着尸身腐烂而生的一种东西。”
“墓地？”赵雪重复了一句，又问道，“那你如何判定此处不是真实？”
“只有腐烂尸身聚集、草叶丰茂之地才能产生这种鬼火，如此大规模的沙漠，即便是尸身聚集，大部分也会变成干尸，不会腐烂，自然不会产生鬼火，因此我猜测……”
罗瑶眼前一亮，抢答道：“这鬼火是在真实世界产生的，不知由于什么原因穿进了幻境之中，所以这里应该是林中尸体聚集之所！”
许今朝赞赏地点点头。
“可沙漠如此广阔，真正的阵眼又会在何处呢？”岳净秋问道。
正在此时，一只手悄悄从沙漠之下骤然暴出，一把抓住了罗瑶的脚腕！
罗瑶吓得一激灵，一边疯狂跺脚一边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众人皆是一惊，岳净秋离得最近，眉眼一厉，直接一个箭步上前一声低喝，两只铁钳一般的手钳住那手腕，狠狠往上一提，将那装神弄鬼的东西直接连人带土拔地而起，又重重扽在地上！
伴随着一声被呛在喉咙里的尖叫和像鸡叫一样嘶哑的痛呼，一个半死不活、几乎是沙做的身影手腕扭曲地趴在沙地上虚弱地咳嗽。
岳净秋咬着后槽牙正要卸掉那偷袭者一只胳膊，却被罗瑶跑上来死死拉住大喊，“二师姐快住手，孟天涯要被你打死啦！”
那土人委委屈屈地一边咳嗽一边抬头，眼睛跟两颗玻璃珠似的含着水光瞪着他们。
这不是刚刚被吞入沙怪腹中的傻子孟天涯是谁？！
“你怎么在……”
罗瑶质问的话音未落，那绿色火焰便直直向孟天涯飞了过去！
孟天涯刚死里逃生，气都没喘一口，又看见这长着鬼脸的绿火，吓得哇哇大叫，两眼一睁就是跑。
他一路狂奔，结果那绿色火焰反而像长了眼睛一样紧紧追在他屁股后面。
许今朝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大声冲着岳净秋喊：“净秋，按住他！”
岳净秋根本没有犹豫，双脚用力一蹬原地一个后空翻，直直将那孟天涯踹的脸朝下扑在沙滩上像死了一样安详。
在场的人都感觉到后背窜上一丝凉意，霎时噤若寒蝉。
场上安静下来，许今朝比了一个闭气的手势，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开始闭气。
只见那绿色火焰一下没了目标，呆呆地悬浮在空中。
大概过了一会，它突然又动了，缓缓向着一个方向飘去。
他们目送那火焰飘了一会，最终停留在一片平平无奇的沙丘上。
她兴奋地向林石挤眉弄眼努嘴。
林石嫌弃地瞥了她一眼。
手中却悄悄结印，心中默念口诀，随即闪电般向那火焰停留之处射出一道破咒。
只见烈阳天际像是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逐渐向两边蔓延，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整个空间剧烈地坍塌下来。
一阵天摇地动之后，他们再睁开眼，眼前漆黑一片，夜色如墨。
遮天蔽日，冷肃萧杀，俨然是一片密林。
这才是真正的风烟岭。
刚刚的一切才是海市蜃楼。
“我们出来啦！”孟天涯兴奋大喊，却被罗瑶狠狠敲了一个暴栗，委屈地闭上嘴捂着头。
快速走了几步嚷着自己要去前面探路。
这个孟天涯，脑子不好使，但是行动好像特别迅捷，一阵烟的工夫就不见人影了。
罗瑶目送着他走了，又兴冲冲对许今朝道，“阿朝，你怎知鬼火所在之处就是阵眼？”
许今朝眼睛一边环视四周一边道：“那鬼火是顺着气的流动跟着人走的，刚刚孟天涯搞出那么大动静，所以鬼火才会一直跟着他，阵法其实就是个罩子，内外气流流速不同，缝隙之处肯定有异常，我们刚刚停止行动不呼吸，那缝隙处就成了气流最为明显之处，鬼火就会循着气流的方向飞去。”
罗瑶眼睛亮亮地夸赞她：“阿朝你好聪明！”
赵雪有些疑惑地问道：“阿朝你怎会认识鬼火？这东西连我这个常走江湖的人都不大认识。”
言毕还有些羞赧。
许今朝一边拨开树枝找路，一边随意叼了根草秆道：“嗨呀，我之前去墓地睡过几日，这玩意当时跟骨妖一起出现的，给我吓惨了，还以为是骨妖的法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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