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了吗?”
特温因为震惊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那个空空的注射器问,“那是给人鱼的吧?不是给人的吧?”
助手显然也被吓到了,因为太过于震撼,连举着伞的手都忘了继续偏向身旁的人,让特温的肩膀被雨水打湿了一点。
冰冷的雨水让特温的脑子缓慢地运转起来,突然对着士兵们急切低喊:“该死,把他抓起来别让他真死了!”
后知后觉的士兵们相视一眼,看着单膝跪在甲板上的晏越犹豫不决不敢上前。
抗体会在五分钟内生效,没人能在高剂量抗体下存活,恐怕连强壮的士兵都会因为排异反应爆体而亡,更别说一辈子都呆在研究室坐着的研究员。
他们早就认定了这愚蠢鲁莽的教授会失败。
而抗体融合失败的下场只有两个,暴毙而亡或是变成污染物,无论哪一种倒霉的都是他们。
“都愣着干什么,趁着他还有意识快点抓起来啊!”
特温的怒吼让他们短暂地思考了利弊后举着枪小心翼翼逼近晏越。
谈寺上前一步将晏越挡在身后呵斥道:
“晏越教授受忒亚的保护,这是舰长布拉德利的命令!谁如果伤了他就是背叛整个帝国!”
眼见着那些士兵又犹豫了,特温冷笑一声将伞夺过大步上前。
“谈寺,醒醒吧,你都没想过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布拉德利都没露面吗?晏越死后责任就只能算到你身上,你能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赐!这就是你的好学长。”
谈寺充耳不闻,止不住担心从注射抗体便静止的晏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身后仍旧没有声音。
以谈寺的角度只能看到晏越瘦削苍白的侧脸,雨水从他的下巴处汇集,滴落在身下的人鱼额上。
他一动不动,像帝国的塞夫朗公园里那个早就因风吹日晒而自然风化的雕像。
就在谈寺绝望地看着监视器上的数字不断跳动时,所有人听到溺水之人破水一般大口喘息了一声。
他停止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冰冻的身体瞬间得以解冻。
但他来不及庆幸,因为他看到晏越手腕的机械表在剧烈闪动,连忙扑过去从晏越的白大褂里侧拿出一管注射药剂。
这个机械表是为了监测晏越的身体情况而特制的。
因为他的身体并不好,严格说是很差,因此他总是随时备着一种特殊药剂。
机械表在主人接受药剂的注射后安静了下来,谈寺此时已经分不清后背是雨水还是汗水了。
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一直安静的晏越不知何时摸出一把军刀,左手掌心覆上刀刃用力握拢后迅速将军刀抽出。
整个过程非常快,毫不留情,一旁的谈寺甚至感觉到有几滴温热的血甩在了脸上。
而晏越本人面无表情,眼都没眨一下,残酷到有些士兵都下意识皱了眉。
他将口笼拿下,手指捏着人鱼的下巴迫使它张开嘴,然后像失去痛觉一样将伤口攥紧悬在它面前。
血从他的掌心汇集,沿着指骨滴落在人鱼唇边。
监视器上感染指标终于开始缓慢下降到边界值附近,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失血过多的晏越体力急速流逝摇摇欲坠,被谈寺扶着到了一旁处理伤口。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狰狞的伤口后还是吸了口凉气。
可晏越却对自己的伤口满不在乎,眼睛一眨不眨地黏在人鱼身上,疯狂的让谈寺干吞了吞嗓子。
简单处理好伤口后他想要走过去却脱力摇晃一下,站稳后马上摸出针剂毫不犹豫扎进手臂里。
谈寺急了:“你不能再刺激身体了,你才刚适应抗体,这样下去会死的!”
当视线终于不再模糊后晏越向后撩了一把散在额前挡视线的碎发,终于想起来一旁脸黑的像锅底的特温。
一个被伞保护的只沾了一点雨,一个在暴雨下浑身湿透白大褂上尽是血水和黑污。
没人敢说他狼狈。
“特温·拉斐尔准尉,隶属忒亚舰研究室,我会在回到帝国研究院后尽数上报关于你知情不报而导致人鱼错过治疗期的事实,至于你们...”
被晏越一个凌厉的眼刀扫过去的士兵不由得弯了弯腰,瑟瑟发抖低下头不敢看他。
“也别想逃,但赏罚分明,如果有人把人鱼安全送往我的研究室,我也会向帝国汇报你们的将功抵罪,至于如何判就不归我管了。”
听到晏越这么说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就是傻蛋了,争抢着去抬那只本来觉得很恐怖的人鱼,小心翼翼的怕伤了它。
所有人都好奇为什么他能活下来,但没人敢问。
因为他们都相信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就冲着他不把命当回事的样子,传言绝对是真的。
助手看着他们离开后小声问:“教授,怎么办?”
特温黑着脸哼了一声,“怕什么,他在帝国研究院是个宝贝又怎么样,这里是忒亚。”
说完,食指绕着灰色的发尾勾了一下,抿着嘴角,眼睛中漏出狡黠的光芒,“走,去找舰长。”
淋成落汤鸡的助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连忙跟上去。
晏越本想直接去研究室,但刚才那针药剂的药效已经过了,下电梯眼前一黑差点栽过去,条件反射就去摸针剂却被谈寺发现了。
他语重心长劝到:“学长,你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了。”
他知道拗不过晏越于是只能把老师搬出来,“老师嘱托过让我看着你。”
晏越没吭声但把手抽出来了,谈寺便知道他听进去了。
“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看着,人鱼的各项指标都还算稳定,短时间内不会出事。”
身体确实太冷了,骨缝都痛起来,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需要休息,于是他点了点头回去简单的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梦中他还在那场雨中,被那森冷的眼睛注视着,像礁底的暗流,稍一不注意便被卷入海底骸骨无存。
再次醒来已是三个小时后了,他用镜框盖住眼底泛起的一片青色,即便联络器没有消息他还是穿戴整齐去了研究室。
他的研究室外并没有军部的人把守,偌大的研究室也只有他、谈寺和一位试验员。
这就够了,他不喜欢人多。
看他进来,谈寺拿着机械屏递给晏越,指着几处说:
“因为受了太重的伤加上感染没被彻底清除,指标不太健康,但好在暂时控制住了。”
“尾鳍的伤不致命,但是下腹部的穿透伤很重,培养皿里的恒温海水注入了约一半的治疗液,不过这种致命伤很难保证它有能力自愈。”
谈寺到现在都有些恍惚。
没想到这种人鱼居然能救活,这简直就是奇迹,而创造奇迹的人就是身旁的这位。
晏越快速扫了一遍,“把温度逐渐调高三摄氏度防止失温,情况稳定下来再注入微量抗体,我去里面看看情况。”
谈寺迅速拉开椅子坐下,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动,末了想起什么望了一眼晏越重新包扎好的左手才放下心来。
手对于研究人员来说非常重要,晏越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糊弄。
他缓步走入观察室,在淡淡的光照下,依稀能看到玻璃后沉睡在阴影下的偌大躯体。
培养皿内的海水被人鱼的鲜血染上了粉红,借着光照,人鱼的模样才被缓缓揭开。
这是一条有着琥珀色鱼尾的人鱼,耳鳍是淡淡的近乎透明的琥珀色。
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让人想到北欧神话的神明,因为尚未成年,此时更富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神性美。
长而卷的发缓缓浮在那张精致的脸侧,金色的卷发像明媚日光下的大漠,将那张因沉睡而显得无害的脸托起。
此时人鱼的双臂被束带反剪在身后,鼻梁下是晏越亲手带上的口笼,整条鱼显得极其可怜。
晏越打开手电扫到它被撕裂的尾鳍上,上面有着约莫成年男子一臂长的裂痕,应当是在剧烈争斗后留下的伤口。
托人鱼恐怖的自愈能力以及一池的营养液的福,裂痕根处已经附上了一层近乎透明的薄膜。
顺着光线往上扫,晏越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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