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终章

应渊紧抱着桓钦的尸首，心脏仿若被万箭攒刺，痛到难以呼吸。他双目无神，整个人仿佛被抽了灵魂，萎靡地瘫坐在天门之下。

桓钦反叛并杀害天帝之事，迅速传遍了天界。一众仙人纷纷匆忙赶至天门处，此时，那五万本要出征魔界的天兵皆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天帝一死，应渊本该是整个天界支柱，然而……一众将领望着失魂落魄的应渊帝君，无人敢向前一步。

最后还是匆匆赶来的芷昔走上前，“帝君，计都星君元神已散，您即便再悲痛，也于事无补。帝尊陨落，天界需要您主持大局，芷昔代妙法阁求您振作起来。”

应渊眼皮都不抬，只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轻声呢喃着：“若我那日答应和你离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日之事了？”

他怀中之人“睡”得很安详，“桓钦，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带你走，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颤抖不止，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滴落在桓钦“睡”熟的脸上。

芷昔缓缓挪定身子，跪在他面前，“帝君，帝尊陨落，您若不出来主持大局，天界恐怕会有一场大乱。芷昔求您，以大局为重。”

应渊总算给了芷昔一个眼神，冷冷地喝道：“走开！”

他又垂眸深情地望着怀中之人，“我们一起离开天界，寻一个安静的世外桃源隐居，再不理会六界的纷纷扰扰，可好？”

回应他的只有无声的静谧。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桓钦的脸颊，温柔地笑着，刹那间，他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转而换上惊恐的神色。

桓钦的脸上绽出一道道光痕，仿佛是有某种力量要将他撕裂。

“不要……别走……你别走……”

他抱着桓钦的双手愈发用力，不敢有半分松懈，“不要走，你不要走……”

任凭他如何苦苦挽留，也无济于事。

桓钦的身体仍在急速破碎，最终在应渊声声悲切的挽留声中化作无数光点，散于天地间。

应渊疯狂地冲上前去抓，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桓钦！你回来！别走！”

然而，留给他唯有空荡荡的虚空，他什么都没留下。

没了！都没了！

“砰！”应渊无力地瘫倒在地。

应渊颓丧地望着光点最后消失的方向，“桓钦，你等等我……”他喃喃自语着，凄然一笑，“我来陪你。”

话音刚落，应渊召回刃魂剑，他抬起手，将剑刃横置于脖颈，用力一抹。

随着“嘡”的一声，刃魂被震出十步之外，刃魂剑灵冲出剑身，一把提起应渊，怒声道：“应渊，你疯了！”

应渊看着他，双目失神，“我没疯！”

不远处的刃魂剑上一团微弱的银光闪现，它在剑身上跳跃两下之后，飞至应渊眼前，闪烁了两下之后就黯淡下去了。

应渊怔怔地盯着银光，这是……元神碎片？

他试探性地呼唤：“桓钦……”

银光依旧静默。

刃魂惊愕地松开应渊，也看向那团银光。

应渊又喊了一声：“桓钦……”

银光依旧静默，应渊正欲张口再喊，却见它又闪烁了两下。

“桓钦……”应渊喜极而泣，“真的是你……”

他颤抖着手伸向那团银光忽闪的元神碎片，元神碎片猛地跳跃两下之后，疾速冲破天界所有屏障，下界而去。

“桓钦。”应渊大喊一声，也追着下界。

他紧紧跟随着元神碎片，可刚出天界，便跟丢了。

六界太大，他无从寻觅。

仙神死后入轮回，皆要渡过忘川河。应渊带着满心期望，发了疯似的赶往夜忘川。

夜忘川，忘川河。

应渊冲到一个个亡魂面前，所见却并非他寻找之人。

一次次地经历希望破灭的绝望，再一次次地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地失望，循环往复。

他就这样一日日地在忘川河上找了一个月。

此后，他不再一次次冲向那些亡魂，而是徒手在忘川河中一寸寸地捞起河中那些再也无法渡川的元神，又这样日复一日地过了一个月后，陶紫炁来了。

陶紫炁身边还跟着一个玄襄，应渊看了他们一眼，再次踏入忘川水中。

陶紫炁怒不可遏，随之冲入忘川河，一把拽着应渊后退，“师傅死了，元神碎裂，他入不了轮回，你就算在这忘川河中趟过千年万年，也不可能找得到他。”

应渊一言不发，再次踏入忘川河中，陶紫炁急忙大喊，“师傅这么做是为了你！”

应渊身形一顿，怔怔地回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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