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第 174 章

怪异之物的分身仿佛无穷无尽，那些由无数次死亡累积出的腐臭残躯，组合成一片一片如山般丑陋的血肉，它们不断地出现，仿佛可以轻易堆满这方天地间。

无论用何种手段，都灭不净，杀不绝。

除非可以得到它们的真名，否则再神勇的将士，也只能永不停歇地鏖战厮杀下去。

周围的时间因争斗的恐怖力量而变得扭曲，流速失去稳定，无尽延长。

或许在他处只是弹指一挥间，在这里仿佛度过了无数年。

它们一遍遍发出奇诡的声音，在叶朔耳边的回荡。

叶朔的神情已经变得无比麻木僵硬，好像是失去神魂的空壳，就连这些古怪的声调在他耳中竟然也可以听出具体的含义。

是疯癫者最后的呓语，重复着生前的执念。

它们在说：

“皇位……我要得到皇位……一手遮天。”

“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这天下就该臣服于我。”

“不甘心……不甘心……我不要死、不想死……”

“来吧，成为我们的养分吧。献上……你的魂灵与血肉……”

……

四周的雾早已染成血色，看似无害，却比恶兽还要猛烈，如蛆附骨般蚕食着叶朔的精神和身躯。

震荡越发强烈，远处单薄的纯白天空终于被撕扯出可怕的疮疤，好似神明自高天睁开了冷漠的眼睛，随后玄妙莫测的漆黑虚无仿佛泼墨一般，顷刻洒落。

像是神话故事中，天穹破碎，无尽的洪水与天火从缺口中毫不留情地倾泻而出，吞噬人间。

怪异之物的攻击仍旧铺天盖地杀来，叶朔无意识地一挡，大概是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一刻，一向带着所向披靡之势的利刃竟然脱手，横飞而出，当啷一声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这声似曾相识的脆响似乎唤醒了他所剩无几的神智。

叶朔颓然半跪于地，疲惫茫然看向自己的双手，染着血色的模糊视线中，他的双手已经如同枯木，皲裂出道道深痕，不止是手就连脸上、身上也因为力量的枯竭而干涸开裂。

叶朔忽然心底一阵悲凉，缓缓将手上缠绕着的红线护在心口。

他也不甘心啊……

不甘心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却也不甘心死去。

就是因为这些矛盾与自卑，他最终还是长久地沉溺于过往，停滞不前……

劲风袭来，遮天蔽日的庞大怪物如同鄙夷蝼蚁一般藐视着他，即刻落下死亡的判决。

下一刻，细小的碎裂声响起，比花苞绽放时还要轻盈。

而后漫天的血肉洒下。

叶朔艰难地抬头，看到挡在他面前的身影。

他看不清，赤红扭曲的光弧将整个视线占据，但他还是听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那个人抬手，轻声：“来。”

一阵奇异的牵扯感在心口涌动，地上的长刀就如有灵智般逆飞而回，落入对方手中。

那刀与他魂灵相连，轻易不会受人控制。

但如今却能在她手中挥洒自如，无数刀光凛冽，交织成罗网，乍然破出四方清净。

她竟然……会用刀？

但随即另一个想法完全占据了叶朔的脑海，让他更为兴奋的，是时隔多年她再一次握住了这把刀。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绪莫名激荡起来，汹涌的情绪与顿感安全的放松，一瞬间将他的脑海冲击得空白一片，不住颤栗，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身在幻觉之中。仿佛是应和着他的心神，玄黑的长刀也发出悦耳的刀鸣。

不过对方显然并没有什么感想。

她利落地解决完敌人，趁着没有新的怪物分身出现的空档，转身扶起他，将长刀塞回他手中，磅礴的灵气随之注入他体内。

叶朔感觉到手中的裂痕正在随着力量的恢复，而缓慢愈合，猛地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丑陋狼狈。

而且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自己真正的状况。

叶朔别过头，不自然地想要遮掩脸上那些可怕的裂纹，“我……”

“快离开，这里就要崩塌了。”她收回手，将人往某个方向推。

叶朔立刻意识到她并不打算与自己同行，“那你呢？”

“我还要去找宁息，他还在远处。”

“不用管他，他不会有事的，他……”叶朔想要阻止，但伸手却抓了个空，没等他把话说完，人就已经不见踪影了，“良玹！”

而且不等他反应，手上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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