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妙璩身在现代时,为给大学室友当伴娘,着实上山下乡过一番。

虽则已是高度发达的现代化社会,道路畅达,飞机高铁无所不有,偏僻幽深的大山中仍住了不少固执守旧的人。他们自己不愿离开,飞出去的后代们,若想再繁衍后代,也会叫他们拉一拉手中的风筝线,便落回山里。

路上折腾了七八个小时,最后连乡下拉货的三轮车都坐了,总算抵达男方家修建于田埂边的三层乡间小别野。

坐下来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即有自来熟的老阿姨围上来,夸她长得漂亮还体面,不结婚可惜了。不如喜上加喜,直接嫁给她那三十好几还没成婚的老光棍儿子。

幸亏室友过来解围,赶瘟鸡般驱散这些碎嘴又不自知的阿姨大妈。

又带她住到十几公里外县城的宾馆里去。

次日天未亮,她们就起来洗漱换装,男方亦早早赶来接亲。结果叫人一路堵了七八次,发了十几条烟和几千块红包,堪堪没耽误吉时。

乡下结婚便如此。但凡见到接亲车队,路过个板车也要堵上一堵,打着喜庆的名号索钱索烟,否则绝不给过。

一度气得她拎着伴娘裙子下车,抬腿就要踹某个拿了红包还嫌少、死活不肯放行的黄毛二流子的车。

如今轮到自己成亲,却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古代。堵路的还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三皇子,渔阳王萧贷。

这可踹不成人家的马车。

更不能指着对方的鼻子威胁,不让路就报警处理。

只怕太子来了都未必能处理得了这个魔星。

何况他是有意找事寻晦气,不达目的,如何肯罢休?

庞大的接亲队伍如此进不得、退不得,逼得众人抓耳挠腮,却又无可奈何。

长沙王世子萧逸代为前去商议求情,萧帒反倒发作得更起劲。只到旁人腰线高的小娃子,令手下不知从何处拉来十几个妓/子,衣衫单薄莺歌燕舞地并排迎面而站。

他的随从贴着个妓/子拖着油腻长腔道:“我们殿下一片好心,怕宋使君叫人骗了,娶个嫫母无盐回家,贻笑大方。他特意前来为使君掌掌眼,精挑细选了些最漂亮的女子,如今当着大家的面,跟我们的新娘子比一比。若新娘子能胜出,自当为堪为使君良配。”

春见气得浑身发抖:“这也太侮辱人了!娘子!这可如何是好!”

旁人听得这番言论,也纷纷瞠目结舌。摇头暗道这小郡王实在有些离谱。年纪尚小便行事如此乖张无忌,若长大了还了得?

崔妙璩听见轿厢外这句话,一哂。

这可思虑过头了。

岂知他便是长不大的呢?

轻扣了扣轿厢,她将兀自低声咒骂的春见唤来:“叫使君来,我有话与他说。”

春见应声而去。

未几,轿厢外马蹄声起,继而是鞋靴轻巧落地的声音。

“找我?”

轿外人声沉沉。

声音太近。连呼吸的热度都能感受到。

崔妙璩先时为着方便与春见说话,将身子微微探出。而本朝婚仪接亲或妇人外出,常常于轿外安设步障,由仆役举着随轿而动,以作遮挡。今日她用的是红锦步障,轻薄飘逸,模糊透出障外高大清俊的身影。而他低着头,只隔一层软锦,几乎与她触额相对……

崔妙璩心底无端漏了一拍。

她往后退了退,说:“敢问使君,还有多出来的马么?”

似是没料到她有此一问,宋俭怔了怔,很快答道:“没有也可以有。”

什么乱七八糟的回答。

崔妙璩强忍不耐:“劳烦使君为我找一匹来。顺便,派人前头开道。”

不让路,那他们就轻装快马,直接冲过去!

左右萧帒也看不上她这些聘礼嫁妆,砸坏了,回头喊个冤叫他赔上即可。

可若耽误婚仪,那于她,或阿爹而言,才叫后患无穷。

“他们人多吗?”

她又问。

还需提前计算好要安排多少人冲阵,与之周旋拖延,以及断后。免得他们穷追不舍。

否则若后面再有阻拦,只怕就不好解决了。

谁料听了她的话,外头那人居然笑了一声。

“人再多也不怕。”

他傲然回道。

不需亲眼看见,崔妙璩也很是清楚,这人此刻必定是一脸的轻狂不羁。

……

为防萧帒察觉,宋俭与萧逸兵分两路。

宋俭负责暗中安排快马和突围人员;而萧逸则带人继续缠着萧帒商议,明里暗里挡住他们的视线。

很快,宋俭过来告知她,一切准备就绪。

“你骑我的马,”他说,“它识得路,会带你直奔府邸而去,我跟在你后头。你的衣裳方便吗,可别半路摔下马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崔妙璩哼了一声:“我自是准备好了。不过,怕头上的珠翠花钗碍事,我摘下来不少。若是少了坏了可不能怨我。”

“无事。回头我再送你。”

他轻巧地说,“要多少都有。”

好大的口气。提前把自己当皇帝了。

宋俭再交待几句骑他这马的注意事项,又与春见说了什么,终是宣布,可以行动了。

还好有步障遮掩,宋俭亦提前与两侧仆役随从知会,是以见她这个新娘出了轿子,无一人惊讶异动。她贴着及地的行障一直走到花轿背后,在那儿见到一身喜服、等候于她的宋俭。

他面上仍是那不羁的笑。甚至还有空点评她今日妆造。

“不及平日好看。”

崔妙璩翻了个白眼。

都懒得理他,径直上马。

宋俭扶她踩稳马蹬,拉紧马辔。崔妙璩深吸一口气,预备一个不注意便发动,回头却见他还在整理自己的裙摆。

“无需心急,还有时间。”他说,“回头若裙摆卷进去,摔下来了,我跟马拜堂吗?”

那也不是不行。

崔妙璩咬紧牙关才没说出这句话。

宋俭最后检查一番,并无隐患后,走出去环顾左右,确保他暗中调度的人选已各自在位蓄势待发,忽而打了个呼哨。

崔妙璩几乎是压着呼哨便冲了出去!

果是一匹好马。萧帒的人不及反应,只见到匹高头黑马自接亲队伍中疾驰而出。纵马之人身着长裳嫁衣,容光倾城,唇边一抹傲然微笑,于他们瞪大的眼珠子中一掠而过。

宋俭率领七八驾轻骑紧随其后,俱腰配兵器,摆明是为她保驾护航的。

甚至连断后的人都有!

萧帒见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大发雷霆,跳起来便要派人去追。

只差没将抓住则“格杀勿论”几个字喊出来。

萧逸及时拉住他。

“殿下,差不多了。”

一向儒雅明秀的长沙王世子温和道,“今日给他们的难堪已很足够。殿下既出了这口气,见好便收吧。毕竟无论你如何阻拦,他二人总是要成婚的,不是么?何况——”

他轻笑一声:“我已着人去知会杜中书令。想必,他就快到了。”

萧帒暴跳如雷:“萧逸!你竟敢!”

萧逸云淡风轻:“敢不敢的,殿下做了,我也做了,大家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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