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禾愣着说不出话来,还是柳南钦先反应上来,拱了拱手朝墨衣男子道:“方才只顾着教训那小子,倒把贵客给忘了,失了礼数,还望郑先生见谅。”

“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以前祖父的门生郑元郑先生,从老家赶往上京准备参加今年的春闱,路过浔阳,在鄙府借住几日。”

说罢又依次介绍了李怀远几人。几人寒暄过后,柳南钦又将话头扯了回来:“方才沈编修怎么叫郑先生表哥?二位莫非认识?”

沈今禾已经从刚刚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知道柳南钦必有此一问,想好了对词,开始一本正经地编瞎话:

“我的身世诸位也知晓,六七岁之后就没再同舅父那边的亲戚往来过,所以刚才乍一看到郑先生,觉得与印象中一位远房表哥十分相像,一激动,这才无口遮拦地喊了出来。”

“不知诸位能否让我与郑先生独处片刻……”沈今禾难为情道:“若真是一门亲戚,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怕谈起往事来难免会情不自禁,在外人面前惹了笑话。”

柳南钦一听,立马先回头去看李怀远,果见他眸光不善地盯着那道墨蓝色的影子,这才道:“好说好说,你们若真是表兄表妹,也算苍天有眼,叫沈编修在这世上多了个亲人,郑先生也算不虚此行了。”

说罢又眼珠一转,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如去水榭一叙,那处风景好,我让人送些茶点过去。”

“多谢。”郑先生行了礼,又看向沈今禾:“沈编修请。”

看着那两人肩并着肩离去,李怀远腹中窜起一股无名火气,心里盘算着哪天直接一把火把柳府烧光了事。

柳南钦自然知晓他心里想什么,故意在一旁煽风点火:“哎,自古以来,表兄表妹的戏文都是最好看的,话本也最畅销,是吧南羡?”

柳南羡道:“不是啊,我就最喜欢看江湖儿女,快意恩仇。”

“……”

柳南钦看着自己这位没什么慧根的弟弟,敲了敲眉心:“行了,你玩去吧。”

话音刚落,就见身侧之人“咻”地一下没了人影。

书房外的松树下,一眨眼的功夫,看热闹的人就变成了热闹本身,咬牙切齿的人倒成了个看热闹的。

“不是说、入夜之后才回来吗?”李怀远咬牙道。

“哎呀事儿没谈成,恰巧碰见郑先生,就一同回府了。”

此处隔着一汪湖水,正好能看到水榭那边的身影。今日碧空如洗,湖水对面的风景可谓是一览无遗。

柳南钦上下打量着一旁黑着脸的人,幸灾乐祸道:“看你的反应,恰可证明我昨日给你建议的法子十分管用啊。”

李怀远没搭理他,他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你看啊,沈编修仅仅只是和郑先生叙叙旧而已,你都能醋成这样,啧啧,可想而知,你要是在春花宴上对那位慕容天仙表现出几分殷切,那沈编修还不得气吐血啊。”

“你闭嘴吧。”

“事实而已……喂喂喂,你干嘛!”柳南钦一转身,忽见李怀远从花匠那里要了把修花的枝剪,目光阴寒恻恻,打量着自己那株天价的罗汉松。

“咔嚓”一剪子下去,右边延伸出来的一团枝叶应声掉在地上。

“你是不是有病,剪我的景观干什么!”

“哦,它两边不齐整,右侧凸出太多,太难看了。我忍了好几年,今日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李怀远放下枝剪,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树干两侧终于整整齐齐地排列着的枝叶,神情这才舒缓了些。

“你懂不懂啊,这叫雅致!美感!园林艺术,文化传承懂吗?!”一棵树它为什么非要长得整整齐齐啊,这可是高价打造而成的,柳南钦的心简直在滴血。

“哦。”

“……”

此时的碧波水榭上,完全是李怀远想象之外的一番场景。

“阿乔,是你吗?”

“你叫我什么?!”

阿乔,这个十八年都没有被人叫过的名字……她在原世界的名字——蒋菁乔。

沈今禾浑身上下像是触电了一般,看向这个与原世界舅舅家的表哥一模一样的面孔,猝然一个激灵,一把抓住问话之人的衣袖,不可思议道:

“表哥,是你!真的是你!怎么会……你怎么会进入这本书里?”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郑元看向眼前人的陌生容颜,明明她和自己妹妹的长相毫不相干,却还是难掩心疼之色:“这些天……不对,应该说这些年,你在这里受苦了。”

“先不说这个。”沈今禾心中疑惑重重:“表哥,你到底是怎么……”

“我是穿书组织的工作者。”郑元道:“这份工作要求对外保密,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告诉过你们……”

“今天下午……哦,我是说现实世界的今天下午,警方和组织负责人一起找上我,一五一十向我说了你们的事。因为你没有直系亲属,相关的手续办理和签字就交给我来处理。阿乔,我万万没想到媱儿她……她能做出这样的事,太、太……”

太可怖了,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警方担心她穿进书里是想杀了你,于是和组织商议后决定派人进来,和你一起找她。”

“怎么不多派几个人来?”

郑元摇头,“能让我进来就已经是极限了。再来人,只怕载体会承受不住。”

连接原世界与这里的载体一旦崩塌,两个世界相互隔绝,别说找人了,就是想传递消息都不可能了。

“你是直接用自己的身体进来的?”

“是的,时间紧迫,下午一接到通知,我就立刻来了。”

沈今禾这才意识到,从去年上元节系统出现到今年春时一年的光景里,这里发生了如此多纷繁复杂的事,而原来世界不过才度过了一天而已。这么说来,他们的效率算得上是很高了。

沈今禾思虑片刻道:“表哥,你快回去吧,这里很危险,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了,我有系统帮忙,他与穿书组织随时都能保持联络,等找到蒋菁媱,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警方。”

郑元道:“不必担心我,好歹我也在组织工作了这么多年,什么突发状况都遇见过了。”

“可这里毕竟是一个你不了解的时代。”

“阿乔。”郑元叫了她一声,眼神流露出一丝迟疑,仿佛在权衡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可看到表妹明明自己深处旋涡之中,却还是只顾着担忧他的安危,郑元实在狠不下心瞒她,艰难开口道:

“阿乔,你听我说,奶奶得知媱儿的事情后当场就晕倒了,送到医院已经几个小时了,也一直没醒过来,爸的意思是,让我先系统一步找到媱儿,把她带回去自首,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原来是这样……

不是来帮她的呀。

沈今禾动了动嘴唇,想问,那我呢?

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她安慰自己,蒋菁媱毕竟是外婆从小看着长大的,外婆跟舅舅对她牵挂偏爱也正常。

她吸了吸鼻子,若无其事地掐灭了方才眸子里生出的一丝暖意和期待。

冷静道:“表哥,你应该知道,她是个大脑健全的成年人,犯了法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不是一句什么难言之隐就能免去责罚的。”

郑元叹了口气:“我十分理解你的心情,设身处地去想,如果我是你,只怕是比你更加气她恨她,恨不得她能下地狱……可我也不忍心看着奶奶的身体因为她而衰败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话委实不要脸了些,可还是硬着头皮道:“你可以打我,骂我,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怎么都行,但是能不能……找到媱儿之后先不要通知警方,我们一家人先了解清楚她为何有如此行径,再下定论可以吗?”

沈今禾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地往自己心口扎,奇怪的是,她不疼也不痒,就是扎出来了好多个血窟窿,看上去特别骇人而已。

她也不是一口咬定蒋菁媱有罪就该去死,只是明明被害的那个人是她啊,为什么他们第一时间不是关心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疼不疼,怕不怕,而是要想方设法地包庇罪人呢?

“阿乔。”郑元看着眼前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人,有一瞬间突然意识到,她生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不是十八天,不是十八月,而是整整十八年。

顿时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明明知道证据确凿,明明知道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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