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尊,外面有官吏来请您,是总督衙门的人。
王薄均神色一变。
他只以为洪承畴处理此案,没想到竟然惊动了三边总督杨鹤。
谁都知道,李毅之所以能够得罪整个延绥的官绅大户,还能够安然无恙,就是因为杨鹤的庇护。
这使得延绥官员虽然对李毅狠的牙痒痒,却并不敢罗织罪名拿他问罪。
如今杨鹤要见自己,怕是来者不善。
可是面对这等封疆大吏,王薄均不敢怠慢,连忙道:“快请进来。
总督衙门属官走进来,拱手道:“王知府,制台大人仪仗已经到了延安府,正在审问饥民暴动,杀死冯振轩一案。您是延安府父母官,制台大人想要请你过去问话。
王薄均心中惊慌,但表面不露声色,点头道。
“制台大人到来,本府自然要前去拜见,请容本府更衣。
说完这句话,王薄均走到后院,对管家道。
“杨鹤来者不善,你去禀报洪承畴,让他出面。
管家皱眉道:“老爷,洪承畴态度不明,他肯出面吗?
王薄均冷笑道:“洪承畴保不保我并不重要,只要他想治李毅的罪,就是在帮我。
说完他语气阴狠的道:“此刻我要小心行事,不能被杨鹤抓到把柄,你帮我处理手尾,万不可泄露半点消息。
处理手尾,管家自然明白意思。
王薄均安排妥当,换了官服坐上马车,到了赈灾官署。
他刚刚到来,就看到李毅。
李毅也冷冷的看着王薄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皆是王薄均贪婪专权,容不下农会赈济饥民。
就连冯振轩之死,李毅也觉得必定和他有关。
王薄均瞥了一眼李毅染血的后背,微微皱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官延安府知府王薄均拜见制台大人。王薄均上前躬身拜道。
杨鹤捋着胡须,点点头朗声道:“王知府,延安府发生民乱,致使按察使司佥事冯振轩惨死,近百官兵死伤,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薄均早就猜到杨鹤会问起这件事。
他不慌不忙的道:“启禀制台大人,这些事内情颇多,可终归发生
在延安府请治下官失察之罪。”
“现在本官是问案情你是否失察稍后再议。”
王薄均扭头看了李毅一眼肃然道:“制台大人此案皆因李毅对抗朝廷政策煽动饥民图谋不轨导致。”
杨鹤看着他道:“王知府的意思是这些皆是李毅的过错?”
王薄均躬身道:“李毅虽然曾是赈灾官署的副使可是朝廷已经取缔赈灾官署李毅无权过问饥民事务。可他独断专行任用农会控制饥民屡屡和官府作对这些事情都是众所周知。制台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找人问话。”
王薄均一番话说完杨鹤扭头看向李毅。
“李毅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李毅站出来看着神情淡然的王薄均。
“制台大人王知府所说插手饥民事务确有其事。”
王薄均脸色微沉他不知道李毅为什么坦然认罪。
“制台大人既然李毅已经认罪那么自当严惩。”
杨鹤望着他道:“王知府稍安勿躁。
李毅本就是赈灾官署的副使此前稳定灾情救济饥民也算是立了大功虽然赈灾官署被取缔可饥民颇多交接不便他依然有赈济饥民的职责。
至于此次他没能制止饥民暴动致使朝廷命官被杀官兵死伤惨重本官已经重重惩处。”
王薄均目光微冷。
杨鹤的意思很明显。
赈灾官署虽然被取缔但李毅依然有权利管理饥民这次案件有些过错
说白了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制台大人至此案件牵扯过多只是惩处一番是否过于轻了。”王薄均道。
杨鹤面无表情的道:“这只是总督衙门的看法若是王知府认为不妥可以上奏朝廷。”
王薄均被一句话顶在嗓子眼十分难受。
杨鹤拿出一沓卷宗继续道:“王知府至于你说的对抗朝廷不愿将饥民移交给地方官府本官倒是有话想要问你。”
王薄均感觉到一丝不妙。
杨鹤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王知府之前有一万石赈灾粮由赈灾官署调拨给延安府请问可有此事?”
王
薄均明白杨鹤开始发难了。
他早有准备,点头道:“启禀制台大人,是有此事。”
“那一万石赈灾粮是去了哪里?”杨鹤追问道。
王薄均神情平静的道:“因为今年延安府天灾不断,田亩欠收税赋短缺,下官体恤民情,所以向赈灾官署借了一万担粮食,弥补税赋欠额。”
“借调粮食弥补税赋只是权宜之计,只等来年延安府丰收,到时自然会将一万石粮食原数奉还。”
王薄均回答的滴水不漏。
但是杨鹤却并不会轻易放过他。
“王知府,这一万担粮食真的全都用来弥补税赋欠额了吗?”
王薄均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但他依然平静的道:“自然如此。”
杨鹤拿出一沓卷宗,扔在地上道。
“王知府,为何有证据证明这笔粮食是被人倒卖了呢。”
王薄均不自然的道:“下官不明白制台大人的意思。”
“既然如此,请人证出面。”
范永年走了出来。
杨鹤命他将倒卖粮食的事情详细陈述。
于是范永年从李毅让他追查赈灾粮的去向,再到他伪装商贾接触到王薄均的同乡,最后收购了三千石赈灾粮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薄均再也听不下去,出声质问道:“大胆奸商,粮食买卖本就是常事,你怎么知道那是赈灾粮?”
范永年沉声道:“禀报各位大人,这些粮袋有赈灾官署的封条,是赈灾粮无疑。”
王薄均眼神一凝。
他没有想到,自己两个同乡居然这么愚蠢。
倒卖赈灾粮,居然没有把封条去掉。
实际上当初李毅调派粮食给王薄均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赈灾官署的封条都贴在粮袋内侧。
“制台大人容禀,此人说那两人是下官同乡,下官不知真假。就算是下官同乡,又如何证明倒卖赈灾粮与下官有关?”
杨鹤点点头道:“既然王知府想要自证清白,来人,去索拿此二人前来问话。”
标营官兵立刻外出拿人。
如今倒卖赈灾粮已是事实,只要有此二人证明他们受王薄均指使,那么一切就都真相大白。
李毅望着闭目养神的
王薄均,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果然过了一刻钟后,派出去的标营官兵禀报,王薄均的两个同乡已投河自尽。
这两个人突然丧命,谁都知道幕后必有人指使。
李毅和杨鹤都看向了王薄均。
王薄均不为所动,反而拱手道:“制台大人,此二人定然是知道东窗事发,所以畏罪自杀。”
杨鹤皱眉道:“王知府,既然赈灾粮是调给延安府的,必然官府有人倒卖出去,这件事定要追查清楚。”
王薄均不为所动,反而一脸正派道:“赈灾粮被倒卖出去也是下官的失责。就是制台大人不追查,下官也要调查清楚。”
说完他面带挑衅的看着李毅,开口道:“只要追查到赈灾粮经手之人,必然能够得到线索。”
杨鹤转头看着李毅,李毅微微皱眉。
王薄均心思深沉,做事滴水不漏,竟然滑不溜手不好对付。
倒卖赈灾粮一案并无结论。
杨鹤继续道:“王知府,赈灾粮库被烧一案,你可是知情。”
王薄均平静的点头道:“此事下官不太清楚,只是听闻因天干物燥失了火。但是又有传言是有贼人侵入,放火造成的。”
杨鹤摆摆手立刻有兵丁押上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就是当初袭击饥民营地的官兵,当初张勇带着他们制造混乱,好在有巡逻队青壮出面抵挡,这才赶走了官兵并且抓了这两个人。
这二人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此事的内情,只承认说是百户带着他们袭击饥民,然后给他们分发赏钱,减免田租。
这二人不知道内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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