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往事
王夜来回到王府,一入书房就被父亲劈头盖脸地一顿骂:“混账东西,翅膀没多大,倒是比铁硬,谁给你的狗胆去招惹笼鹤司!”
王夜来闪身避开他爹扔来的书,硬邦邦地说:“是游踪不讲理。”
“你老子见了人都得尊称一声‘游大人’,你敢直呼大名?你是哪家的王爷!”王郎中拿起早就请出来的家法,冲出书桌,一藤条抽在这畜生身上,“我告诉你,游大人若是真不讲理,你今天就得让人血淋淋地从兰茵街一路抬回来!”
王夜来连忙闪躲,不服气地说:“就因为裴三?!”
王郎中手一抖,不可思议地盯着王夜来——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也能像这个蠢儿子一样“硬气”,如此就可以在被畜生气死的同时气死这畜生,谁都别活!
“他爹是五品,你爹是从五品,你到底哪来的底气瞧不起人家?”王郎中跳起来,又是一条子抽在王夜来背上,“我告诉你,他是裴家的庶子,不是咱们王家的庶子,你的嫡少爷脾气撒不到人家头上!更莫说裴家老三现在入了笼鹤司!”
王夜来痛得跳脚,一边在无影条风下狼狈躲闪,一边嘶声吼道:“不过一介文书,连个品级都没——”
“那也是笼鹤司的人,是太子的门生!”王郎中劈手就是一条子,把王夜来打退两步,他扯着嗓子,把书房的空气抽得哗哗响,“你跑到笼鹤司的地盘去绑笼鹤司的人,还被游大人逮了个正着,你不如直接把你爹这顶乌纱帽拿去当球踢!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谁给你的底气?哪怕是咱们王家最鼎盛的时候,你那位未遭贬黜、官居御史大夫的大伯都不敢对五皇子有丝毫不敬,更莫说如今!”
王郎中深吸一口气,脸红脖子粗地瞪着抿唇不语的王夜来,说:“咱们王家现在本就处境尴尬,你爹能好好在邺京当官都是太子殿下慈悲了,你还敢去笼鹤司撒野,是心疼你爹这一根老独苗还留在朝堂日日胆战心惊,恨不得立刻让我带着锅碗瓢盆回乡种田吗!”
“……”王夜来胸口起伏,也是脸红脖子粗地喘着粗气,不知是真的知道怕了,还是被打痛了,他梗着脖子,最终说知错了。
王郎中问:“真知错了?”
王夜来说:“嗯!”
“啪!”王郎中把藤条按在书桌上,撑着书桌坐了回去,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儿子,你知道三皇子是怎么薨的吗?”
王夜来莫名其妙地说:“不是进山打猎的时候被老虎咬死的吗?据说胳膊腿儿都被撕了下来,要不是禁卫及时赶到,脑袋都保不住。”
“是啊,这是体面的死法。”王郎中说。
王夜来“哈”一声,“这还是体面的死法?”
王郎中说:“那如若我告诉你,咬死三皇子的并不是林间的野兽,而是太子的‘猎犬’呢?”
王郎中那双眼浑浊却精明,深深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王夜来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就这出息!
王郎中见状摇了摇头,声音沉闷,“太子还是五皇子的时候,常年游历在外,你只当他是富贵窝里走出去的金玉,却不知他是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罗刹。一个皇子游历在外,好比肉骨头丢入野狗窝,多少人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嚼下去,可太子踩着他们的尸骨回到了邺京——三皇子就在那些人里头啊。”
王夜来头一回听说,静静的,听着他爹说这血腥的往事内幕。
“那是熹宁十三年春,那天三皇子入山打猎,打了不少猎物,最终也成了猎人的盆中餐。五皇子甚至没有为他设下陷阱,五箭,”王郎中伸出五根手指,看着王夜来,“分别钉入三皇子的手腕脚腕,把他钉在了他自己打到的那头野猪身上,最后一箭射穿了三皇子的喉咙,后来宫里来人替三皇子敛尸的时候,血把野猪的皮都染红了。”
王夜来瞳孔张大了,“太子这是故意羞辱凌/虐三皇子?”
王郎中没有立刻回答,说:“你知道我为何这么清楚吗?因为那时候,陛下就在对面的林子里,你爹跟在后头呢。”
“陛下不阻拦吗?”王夜来震惊地说,“我记得三皇子的生母当年很受宠,三皇子据说也很得陛下疼爱……”
“丽妃的恩宠与当年的琬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若不是先帝爷相中了咱们王家的女儿,皇后之位必定是琬妃的。母亲的份量有轻重,三皇子也是压根就比不了五皇子,一个文武平平、骄纵跋扈的皇子和一个文武双全、冷静自持的皇子,孰轻孰重?”王郎中叹气,“何况,拦也拦不住啊,当时父子俩远远的一对视,一脉相承的平静沉稳,你爹我是不敢细细品味空中的火花,瘫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王夜来身上的伤口阵阵的疼,听他爹说:“你知道我为何要给你讲这段往事吗?不仅是要告诉你,千万别想着太子殿下要杀你的时候,你还有磕头求饶的机会。”
王夜来说:“那还有什么?”
王郎中不答反问:“你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杀三皇子吗?”
“不是因为三皇子先派人刺杀还被查了出来吗?”王夜来见他爹目光幽深,不禁翻了个白眼,急躁地说,“还有别的原因,您倒是直说啊,我又不在现场亲眼目睹过,从哪儿知道去?装什么神秘。”
这个孽子,王郎中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再把他打一顿的冲动,沉声说:“因为太子要让他给游竫偿命。”
王夜来问:“那是谁?”
“是个当年为了保护太子殿下身中数箭,最后被一箭穿喉,钉死在太子殿下后肩的小少年,据说那年才十二岁。”王郎中说,“是游大人的胞弟。”
箭头好似剐蹭过身伤的伤口,王夜来浑身打了个哆嗦,莫名的不寒而栗。
“太子殿下是个护短的,动了他身旁的人,管你是谁,什么都束缚不了他。你记住了,裴溪亭如今亦是太子的人,哪怕他站在最末席,也和你隔着比天高的白玉阶。何况,”王郎中目光复杂,“你当真以为一无是处、懦弱无能之辈,能入笼鹤司么?”
王夜来仿佛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站在原地,脸色红里渗白,难看极了。
*
“摆个臭脸给谁看?”裴溪亭蹙眉盯着拦路狗,“让开。”
他下班后一路溜达回来,没想到门前堵了只拦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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