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绮雨看着他走近,以为他会喂自己,但对方只是把杯子放到了她面前的茶几上。
越绮雨哼哼两声,环了手臂,把脸别过去了。
陈意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轻声地催她喝药。
越大小姐背对着他,把脸埋在沙发的靠背里蛐蛐:“你都不喂我。”
陈意祯听了,心里一怔,脸上浮出一点不知所措的羞涩。过了片刻,他在沙发边坐下来,把杯子拿到自己手里,支吾道:“那……那我喂你。”
越绮雨偷偷地笑了笑,而后假装不耐烦地转过了脸,不情不愿地撑起身子,眼睛瞄着对方。
陈意祯又坐近一些,把杯子递到她嘴边。越绮雨抬手环住杯身,掌心刻意地覆住他的手背,一面盯着他,一面慢慢地喝药。
掌心的热度实在暖烫,叫陈大少爷不禁绷直了后背。随着药剂逐渐地见底,身上的细汗也逐渐湿了背脊。眼见着对方终于喝完了药,他局促地站了起来。
“我、我去洗杯子。”他一说完,不自然地往吧台走了。
越绮雨抿着嘴唇,看他慌里慌张地忙活起来,心头别有些愉快。可没过多久,那份愉快就消失了。喝了那杯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非但没感觉好转,反而更觉得头疼脑热。这让她确定自己并不是醉酒,而是那杯葡萄酒被下了带有催/情效果的迷药。
酒本来是孟平秋拿给陈意祯喝的,一想到这里,她不能淡定了,撑起身体走到吧台,从后面揽上正在擦杯子的人,恶声恶气地说:“你平时跟姓孟的玩得挺花啊……”
陈大少爷震了一下,差点没拿稳手里的玻璃杯。
“你说什么?”他挣脱开来,转向身后的人,眼中闪着惊诧。
“我有说错吗……”越绮雨把手撑在吧台边,将人圈在自己的领地里。她浑身泛着热气,那双幽绿的眼眸却半眯着,散出刺骨的寒意。
“把这种迷药拿来调情,也不怕弄坏身体。”
“越绮雨,你又在胡说些什么……”陈意祯云里雾里地听她乱讲,不知道她脑袋又搭错了哪根弦,正想把她推开,但一握她的手腕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他又抬手触了触她的额头,皮肤的温度像发了高烧。之前自己中催/情药的情形闪入脑海,他忽然反应过来。
“那杯酒里有迷药……”他不可置信地嗫嚅着,却又摇着头,支吾地否认,“不可能是孟平秋……她怎么会再做这种事……”
“再做这种事?”越绮雨听他说一个“再”字,火气冲上来,掐住了他的手腕,“这种把戏你们玩过多少次了,她瞒着你,你欲拒还迎乐在其中对吧……你就这么喜欢帮她说话?”
陈意祯手上吃痛,架不住她满口的戏侮,忿忿说:“你放开我,你不要这么不可理喻,总是满口的污言秽语,我说过我没有……这药也不会是孟平秋下的,刚刚我还看见池雁寒在找她,他们今天是约好了要见面的……”
他以为他解释得足够清楚,却没料到对方更生气了,拿出了一套颇为自洽的言论来反驳他的话:
“不……他们不是约好了要见面,”越绮雨潮红着一张脸,眼神凶巴巴的,拽着对方的领带贴近他,笑得冷淡,“姓孟的想跟你上/床,但那杯酒被我喝了,她的计划泡汤了,就只能找姓池的过来陪她解闷,她不会亏待自己的……”
这话说得太露骨,陈意祯几乎是立刻动了气,使劲甩开了她的手,拿水红的眼睛瞪着她。
“随便你怎么说!我不管你了!”他挣离了她的禁锢,急促地要走——他从她身上察觉到无形的威压和惑人的危险。
越绮雨逮住他的手,把人重新拽回吧台,唇齿不由分说地吮吻上去。苦涩的药香在两人的齿间蔓延开来。
后腰抵上台沿,陈意祯被她狠狠地压着,唇瓣被猛烈地濡擦,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下来。
对方的亲吻永远欠缺温柔,带着泄愤般的强势和惩罚般的残酷,似乎是一种无声的谴责。他很难过。可他也腿软。如果情/欲是一场棋局,他想越绮雨根本无须费尽心思去博弈,仅仅是亲他这一着,便堵死了他所有的路。次次这般,回回如此。尽管在心里反抗了无数次,但身体的反应依然诚实得叫他自卑。
越绮雨感应到他无言的顺从,掐着他的腰把他托上台面,松了他的领结,扯开他衬衣的前襟,吮咬他筋线分明、雪白柔滑的脖颈。
陈意祯仿佛要喘不过气,攀着她的肩膀,悄声说:“不要……”他说不清自己不要什么,或许是想她不要这么粗暴,或许是想她不要在这种地方,更或许是想她不要把自己想得那么龌龊。
可心里却有股隐秘的兴奋催眠着他纵容对方的行径。他为自己的心口不一感到可耻,同时,那只从西裤裤管里裸露出来的,被丝袜包裹的脚踝无意间擦过她的腰侧。
越绮雨敏锐地捕捉到他的难忍,却不把那当作一种喜欢的信号。在她看来,青年对自己的那点好感全然比不上他对另一个女人的迷恋,他现在在自己这里表现得有多屈从,便只能证明他在别人身边被教得有多放浪。只要心里扎着一根刺,在她眼里,他做什么似乎就总带着错。
可她又常常在想:像这样一个人,美丽、善良,笑得好看,喜欢害羞,会关心人,犯一点错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他真的犯错了吗——她心里很清楚,他最大的错无非就是他不能把自己以她所期望的方式归属给她罢了。想到这里,越绮雨越发觉得不堪的不是对方,反倒是自己。她知道他心里是不肯的。他不过是经不得挑逗,天生的敏感,又天生的好脾气,才半推半就地跟她走到这步田地。过了今夜,他就会后悔。
身下传来紧促的带着哭腔的呜咽。脱轨的欲念愈发的强烈。可凭借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越绮雨松开了那方已被留下齿痕的肌肤。她竟头一回想着克制,觉得自己该收手了。
她拿手轻轻地掐住那截泛红的脖颈,眼底含着居高临下的轻慢。这姿态是故作给他看的。
“陈意祯,你不是不愿意做我的情人么,”她刻意得讥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情人都不如……”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你就像个可以随意被人欺辱的……”她俯下身,在他耳边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说得太重,实在是不堪入耳。
刹那间,青年瞪大眼睛,应激般地把她推开。他什么也不说,咬着牙一面揩泪,一面往门口走。
药效发作得越发迅速,越绮雨强忍住浑身骨架的疲软胀痛,看着对方的背影,拿轻佻的口吻添一把火:“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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