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里尘指尖压着柄端,指腹在上面磨了磨,看着阿清又撑起双手,拖着身子往自己脚下挪动,颤巍巍的,像是在情急之中找什么荫蔽。那双手即便被尘土掩着也能看出白皙纤细,指节通红,倒是让人平白想欺负。
他等人挪完才慢悠悠抬了抬眼,仿佛对先前发生之事毫不知情:“诸位这是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黄狗,那一双缝隙般的眼睛咂摸出精明:“这个……让公子见笑,今日我家主子被这贱奴所伤,看管不力,又被人逃了。我俩好不容易追上,但现下雨又太大,耽误了回程,这不,就在这处歇会儿。”
那王管事却不像黄狗,他这管事做得久,在汝饶镇蛮横惯了,第一次被人,还是被一个下等贱奴锁喉,心底怒气难消。阿清说到底还是主子的人,他动不得太多,可这么个外人在这里看笑话一般看了这么久,多管闲事,就怨不得他!
想罢他撸了袖子蛮横地上前几步,锁链“哗啦”一声,阿清眼前骤然发白,脖颈被迫后仰——他分明是没有力气,轻飘飘就被拽到地上,又挣扎着爬起来,那双手慌不择路,死死扣住地面,匍匐些许,最后那一下攀上了解里尘的衣角。
“救我——呃!!”
这话没说完,那铁链压迫喉管,逼着阿清把剩下的话咽成哑咳声。他呼吸极重,却拽着解里尘的衣角不松手,伏在地上颤着双肩,咳嗽很快变成干呕声。
“咳咳——咳!呜——”
“你救救我!我……我不回去,你带我走,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呃!”
王管事心道麻烦,狠狠去剜了眼解里尘,手上更是粗暴几分。阿清猛地弓腰,嘴里的血沫溅出,一时间没能喘上气。耳边雨声轰鸣,意识再回笼时周遭一时默默然,身后的骂声离他很远,周遭空茫茫,孤立无援,孑然一身,胃里不知怎么地烧起来,冷热交织,疼痛难忍,终于没忍住干呕一声,嘴角溢出几滴苦水。
解里尘目光放在高位,冷眼看阿清蚍蜉撼树,那双肩曲线柔软,里窝凹下去,弱小至极,很快又被扯了几下,身形摇晃,颈间已是鲜血淋漓。可那双手却死死抓着他的裤脚不放,手背耸骨,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还挺用力的。
黄狗眼见着解里尘横要插一脚,不禁急了起来:“公子,这毕竟是我府的私事,今日公子权当没见过,不知情,若是为了一个奴隶撕破了脸,日后不好说事了,得不偿失,您说是不是?”
王管事手下蛮力:“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别怪爷爷我在这里……”
“在这里什么?”
解里尘蹲下,笑着眯了眯眼,也不看前方两人,只是伸手拎过那锁链,一点一点收拢:“在这里终结我?这么狠心?”
说来也怪,他分明看上去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任凭王管事怎样用力,也阻止不了那锁链一寸寸往前收,那力量大到他扎了马步仍然要被捞着往前。
锁链绕过解里尘的手腕,拎在掌心,缠过食指,直至指节抵住阿清血肉模糊的下颌,迫使对方仰起头来,刚要说话,只见眼前一片阴影,王管事身形一闪,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锈铁横刀,银光斩开湿气,下一秒,刀锋已逼得解里尘的碎发散开去——
“铮——”
王管事之所以能做成王管事,那一身浑子肉也不是白长的,虽无仙脉不可修行,但在普通人中也是耍刀弄枪的好手,一个练家子,这才能在一众下人中镇得住场。
解里尘只觉得小腿上的五指倏地剜紧了。
可他眼珠子也未动一下,伸手,轻轻去抚了抚阿清那双眼,阿清下意识要躲,却又无处可躲,只能颤着眼闭上,任解里尘抚摸。
那只手很凉,但又比阿清的体温要暖。
“看什么呢,怪血腥的。”解里尘的指腹被一簇睫毛戳着,他觉得好玩,就这么一阵儿刀光在颈侧“铿——”一声碎开,铁屑飞溅,不等王管事愣神,他那脖颈处凭空多出一道鲜红的细线。
腥液四溅。
黄狗瞳孔骤缩,他发誓他从没想过一个人身上能有这样多的血,以前……以前他跟着贾公子杀人的时候也压根未曾见过这般景象!王管事壮硕的身躯被钉在空中,脖颈以一种夸张的姿势后仰,以至于皮肉从那道细线处撕裂开,鲜血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涌潮般喷出来,这样臭,这样……恶心,可人还是活的。
喉口被硬生生撕裂,王管事说不出话,目眦尽裂地转过头对上黄狗的眼睛,那眼神里是不可思议的恐惧,横刀落在地上,金属锵鸣,周围的空气激荡得奖黄狗逼退,他站不稳,腿抖得厉害,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
腐血溅至近处,却被一张撑大的人皮挡下,伞柄搭在虎口,被解里尘用指腹压着。阿清皱着眉,这味道让他不适应,下意识转头避开,颈链一响,扭开去的下巴被解里尘抓了个正着。
他耳边“咔嚓”一声响。
王管事的颈骨暴露在空气中。
“咔嚓。”
一寸一寸,碎了。
阿清的呼吸中断,心脏却止不住地跳。
“咔嚓。”
骨肉极速腐坏,又被生生剥离,王管事痛不欲生却挣扎不得,身体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腐肉坠到地上,在那胸口夸张的起伏中半截胸骨反向弓起,弓起,那股力量仿佛不知何为极致,眼见软骨错位,一道道裂缝生硬地蜿蜒着。
“咔嚓。”
——心脏还在跳动,人已经死了。
庙外雷声自天际降下,滚滚滔滔,在一阵极静的嗡鸣后,暴雨催命般再提了一个程度。
“轰隆——”
“杀……杀人啊——杀人,杀人啊!!”
耳边猛然嘈杂,咆哮着压上来。阿清眼前暴雨轰鸣,白骨碎裂的声音拨动着神经,再有意识时手脚已经冰冷得失去知觉,鼻腔被腐臭灌满,黄狗在嘶吼,声音却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他怔怔地抬头去看眼前这人,视线一阵眩晕,却看见那人在笑。
“别紧张,头晕是正常的。”
他猛地一颤,本能地挣开那只捏着他下巴的手往一旁退去,随即耳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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