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阮笺云喝完药,又昏昏沉沉睡下后,青霭才叹了口气。

姑娘现在正难受,又何必让她徒增失望呢?

算了,等姑娘身子爽利了,再说也不迟。

阮笺云这一觉,便睡到了傍晚。

再醒来时,虽觉浑身汗渍黏腻,但发热之症已好了不少。

沐浴出来,不想府中多了一位贵客。

她听青霭说完,便匆匆换了身衣裳,赶到前厅来,远远便看见了那道木兰色的身影。

“公主殿下。”

裴元斓坐在桌边,浅酌了一口茶,见她出来,微微颔首。

“茶不错。”

阮笺云笑了笑:“能得殿下一句夸奖,这茬龙井算是不负此生了。”

“殿下此番前来,可有要事?”

“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病了,顺路来看看罢了。”

裴元斓淡淡道,唤了一声:“曙雀。”

曙雀上前,恭敬地将手中乌木绘朱的食盒打开,呈在桌上。

“皇子妃,这是京中盛名的药膳糕,公主听闻您病了,特地遣人去买的。”

糕点盛在食盒中,色泽云白,散发出一股清苦的甜香,让人闻起来心旷神怡。

阮笺云有些受宠若惊,拈了一块,放入口中,果然清香软甜,药材独特的味道久久盘旋在舌尖。

她将这一口糕点咽进肚中,才道:“多谢殿下。”

裴元斓漫不经心地一挥手,承了她的谢。

“斗茶定在清明前一日。”

裴元斓抬头打量她两眼,微微蹙眉:“你的病,那日可好全了?”

阮笺云想了想:“应当可以。”

她似乎记得章太医说用药慢些,但四五日的光景,应当也好得差不多了。

“那便好,”裴元斓略略放心,道,“相府,递不递帖子?”

要递的话,便是给阮筝云的了。

阮笺云闻言微怔,随即笑道:“此事由公主一手筹办,自然听凭公主做主。”

她对阮筝云的“抢亲”一事,在京城不算什么秘闻,是以裴元斓知道,她也并不惊讶。

但对方有这个心,甚至还专门来问了一句,这份心意,自己心领了。

想了想,又道:“臣妾的嫡妹,是个心思通透之人,待臣妾很友善。”

敌意来自于徐氏,阮笺云一向将这些分得很开。

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裴元斓对阮筝云的印象出现偏差。

裴元斓略弯了弯唇:“你倒大度。”

本也可发可不发,但阮笺云如此多解释了一句,想来还是希望那位嫡妹来的。

“行了,见你无事,我便走了。”

她站起身,摆摆手,简短道:“不必相送。”

然而走到门口,却动作一顿,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道:“斗茶那日,来的人有些多,你有个准备。”

她要举办斗茶的事,不知怎的,传到成帝耳朵里去了。

自己这个四女儿,向来中庸沉默,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愿意主动操办的事,成帝自然欣然应允。

顺便还借着皇后,将这件事广而告之。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清明前一日,京城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要来四公主府,纵是手艺不精者,亦会来凑个热闹。

阮笺云弯了弯眼睛,轻声应下,心中倒也没多想。

热症初退,她难得安稳睡了一觉,翌日迎着朝霞自然醒来。

宫中来人,原是裴则毓传了口信,他近来事务繁忙,斗茶那日恐无法到场,只能委屈阮笺云自己一个人去了。

阮笺云得知,面色不变地应了一声。

心中泛起一层涟漪似的起伏,轻轻浅浅,晕开一圈又一圈。

放佛咽下一颗不成熟的梅子,舌间觉出淡淡的酸涩。

意识到自己的失落,阮笺云怔忡一瞬,随即甩甩头,把脑内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清空。

自己不该把期待强加到裴则毓身上的。

她还记着和裴元斓的约定,所以也只恍惚了一瞬,便全身心地投入到练习中。

即便裴元斓一早便提醒过,阮笺云还是低估了来的人有多少。

她到得不算晚,但公主府门前已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堪称盛况。

贵女们今日都打扮得鲜妍姣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将面容隐在团扇后,窃窃私语,哪家的世子丰神俊朗,哪家的公子年少有为。

不似来斗茶,倒更像是来相看的。

正门排了长长的队伍,曙雀便引着阮笺云从侧门进去,提前去做些准备。

环顾四下,却没见到裴元斓身影。

问过曙雀才知道,原是裴元斓嫌人多吵闹,自个儿到内室躲清闲去了。

这次她难得大方,将斗茶的场地举办在庭院里,却不想来了这样多人,平白糟蹋了她的园子。

今日人多,曙雀交代完便去忙了。阮笺云带着青霭在庭院中漫步,一路看尽山石流水,亭台楼阁,只觉分外赏心悦目,连空气都更清新几分,不怨裴元斓宝贝她的园子。

斗茶场地设在湖心一处八角亭上,三面环水,独一条廊道连接陆地。

离得近了,便见高瓴琉瓦,翘角苍翠,亭子正中悬了一副鎏金牌匾,上书“栖凤亭”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亭中已有不少人在忙碌了。

阮笺云打眼一瞧,竟还有几个熟人。

阮筝云这时也看见她,弯了弯眼睛,正要上前来打招呼,就被旁边一声柔柔的“皇子妃”抢了道。

许令窈惊喜地捂住唇,笑道:“不想今日皇子妃也来,当真是好巧。”

“原来皇子妃也精于茶艺?”

此话一出,旁边顿时传来一道熟悉的嗤声。

阮笺云并未转头,只抬抬眼角,用余光看到了是何人所为。

果然是五公主裴元嘉。

裴元嘉今日铆足了劲头,势必要在众贵女中力拔头筹,故而今日打扮得着实出众。

她本就是明艳的长相,身上又穿了灼灼的玫红,裙摆绣着大团芍药,鬓间金钗玉簪熠熠,衬得整个人珠光宝气,宛如天之骄女。

她今岁也已二十有三了,却仍未臻选驸马。

虽说大梁女子并无适嫁齿龄束缚,但眼见排行最末的裴则毓都已成亲,裴元嘉面上虽不说,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着急的。

因此才想要来裴元斓那副头面,待佳节宴会时饰在头上,增添几分容光。

她本就记着裴元斓生辰那日,被阮笺云压了一头的旧恨,如今一见,更是有几分眼红。

阮笺云低估了今日斗茶的盛大,故而便没盛装打扮,只简单着了一身缟羽色衣裙,泼墨青丝挽起,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

她风寒未愈,怕咳症传染了他人,便覆了一张面纱,遮去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墨黑清透的眼睛。

素,却也惊艳。

单单立在那里,便平白叫人觉得满园春光失色。

这样一比,裴元嘉今日的盛装出席,便落了十足的刻意。

她心中蓦地升起一股妒恨,冷声笑道:“果然是小家子气,当真难登大雅之堂。”

“也不知对四姐灌了什么迷魂汤,怕是千求万求,才得来今日这么一个露脸的机会吧!”

声音颇大,丝毫不掩语气中的轻蔑之意。

此话一出,周遭数人顿时色变,其中阮筝云尤是。

 五公主这话,不止贬了阮笺云一人,更是要当众落相府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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