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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照都打算掏出纸鹤了,让它出去把那只死狐狸揪过来,而他守着包厢大门。听到纪岑的话,他狐疑地看向气流。
傻、傻眼。
“这气流怎么变小了?”
话音刚落,最后那点气流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褚照瞪大眼:“你你你不会顿悟失败了吧?”
纪岑:“……”
老烟枪重出江湖,不轻不重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褚照捂着头:“那谁知道?”
纪岑道:“我要突破也不是在这里突破。”
褚照“哦”了一声,上下打量她,心里止不住地纳闷:“可是你心有所悟,分明可以突破,却压着不让它突破,不会……”
“其他人可能会。但我身上有娘娘赐下的法宝护体,不惧这个。”纪岑眼底含笑,“话说回来,此次突破,确实是你的功劳。你想要什么?”
褚照想也不想:“你收回你先前说要走的话!”
纪岑无奈地看着他。
县太爷梗着脖子,看他干嘛?看他他也不改!他就这一个愿望!
褚照没心思去想那个梦了。
自从岑元子打定主意要走,他的心里就止不住地发慌。哪怕如今岑元子将走的事情搁置在一边,他也十分不安。
这股不安一直持续到袁丹君上门。
初时褚照还觉得惊讶。袁丹君浅笑说明来意后,他登时化作了全身竖起尖刺的刺猬。
“国师有什么话,对下官说就好,下官自会转告岑元子。”
“你?”
明明很普通的一个字,来自声音主人的轻蔑,却清清楚楚地传递了出来。
褚照自然听出。他抬了抬眼皮,哪怕面对比自己官位不知高出几级的国师,也根本不带怂:“不然你吗?”
袁丹君的脸色一沉,他知道褚照在讽刺什么。岑元子宁可待在这个凡人身边,也不肯跟他说一句话,更别说见他一面。
可这次不一样。
他的嘴角又带出那让褚照百般不顺眼的悲悯的神情,一字一顿,笃定至极:“岑元子会见我的。”
仿佛应征他的话,院子里,岑元子平淡的声音响起:“褚定安。”
「你看。」袁丹君的神情悲悯。
褚照看了看他,随后笑起来:“国师既然执意要见岑元子,下官自然没有硬拦的道理。国师,请。”
他若无其事转身,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
心底的不安不断扩大。
“我早该猜到,褚大人在此,你不可能不在。”国师嘴角带着悲悯似的弧度,“让他下去吧。”
岑元子沉默了一下,看向褚照。
褚照:“……”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我去看看虞小青她们要回来了没有。”
门关上。
屋子只剩下两人,袁丹君似乎觉得惬意不少。他轻松道:“贫道远道而来,岑元子不打算给贫道倒杯茶吗?”
岑元子在他面前坐下,平淡道:“袁真人日理万机,如何有空到这里来?”
袁丹君盯着那张脸,半晌,他笑了。
“不上茶就不上吧。”他随意道,“贫道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若你只会说废话,这门还不如不关。”
袁丹君的面色很不好看:“你也只是仗着娘娘站在你身边。”
“比不得袁真人,如此年轻,便成了一朝大员。”
短短两分钟的言语交锋,没有讨到丝毫好处的袁丹君终于放弃了口舌之利。
他浅笑道:“天上的人,估计还不知道岑元子总是待在一个凡人身边吧。”
岑元子的神情不变:“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知道的话,他们必然不会让那个凡人还出现在你面前;不知道……”袁丹君直视岑元子,“他们也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
“贫道可是好心提醒岑元子,太过靠近那个凡人,可是会给他招来祸患的哦。”
岑元子轻嗤:“这就是你要说的?”
“不。”袁丹君叹息似的说,“岑元子何必急呢?这仅仅是贫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特意提醒你的话。贫道真正要说的,岑元子还没说要用什么东西,作为交换呢。”
“你要什么?”
“阳殇玉。”袁丹君眼睛一直盯着岑元子。
阳殇玉是道教至宝之一,其质墨黑,却灿灿生金光,若曜日般令人不敢直视。原为女娲娘娘代管,四百年前,岑元子得到娘娘赏识,娘娘将众多法宝其中包括阳殇玉一同赐下。它与阴考玉为一对。传说二玉合二为一之时,冥府所存的大日金轮便会应声而动,任人拨前拨后,历遍岁月山河万万年。
“好。”
见她根本不带犹豫地答应下来,袁丹君的猜测无疑得到印证。
他眼眸深邃,叹息一般道:“贫道还未说什么,岑元子便一口应下。该不该说,岑元子的心里,有些人的分量,实在太重了呢?”
岑元子平淡道:“修道之人,心怀天下。天下百姓,自当放在心中。”
“只是天下百姓?”袁丹君的语气透出玩味。
“袁真人不也如此吗?”岑元子抬眼,“还是说,袁真人要吾用阳殇玉来换的消息,并非与天下百姓有关?”
闻言,哪怕是袁丹君,心里也有些摸不准了。
岑元子这副模样,到底是中了他的言语陷阱,还是没有中他的言语陷阱?他来到这里,说的第一句,便是与那凡人有关,目的是为了让岑元子关心则乱,以为他要说的真正的消息也是那凡人的事。岑元子的反应……也确实让他觉得那个凡人在岑元子的心中分量极重。
可偏偏……
袁丹君微微皱了下眉。不管岑元子是真的将天下百姓放在心上也好,假的放在心上也罢,她那样干脆利落地答应下用阳殇玉来换消息,一定证明了她觉得他要说的消息对她十分重要。
只是不知……
她猜他要说的消息,究竟是什么。
“当然有关。”袁丹君叹息一样道,“并非贫道狂妄。在天上,贫道消息固然不如岑元子灵通,可是在凡间,岑元子却远远比不上贫道。”
“吾时间宝贵。”
“不敢耽搁岑元子时间。”袁丹君嘴上说着,终于不卖关子,“金华府即将叛乱。”
岑元子皱眉:“你从朝中知道的?”
“若是从朝中知道,这里早该风声鹤唳了。”袁丹君淡淡,“金华府叛乱,死十万——岑元子不必追究贫道从何得知,总之后果,贫道已然告知岑元子了。”
说到这,他似笑非笑起来:“天灾人祸,最是难以预料。也不知褚县令,是否会葬送在这场叛乱中。”
“你是故意将他派到这里来的?”她的声音带上冷意。
“人间权力的妙味,若非贫道已不是真正的方外之人,怕也永远不会知晓。”袁丹君边笑边整袖站起,“岑元子,好自为之。”
他说的意味深长。
即使没有明说,纪岑也知道他暗中指什么。
她对褚定安太在意了。
天上的人不能时时盯着,不知此事,但是袁丹君不同——都说最熟悉自己的人是自己的敌人,岑元子无意与人为敌,但也不得不承认,从白阿剑归她所有起,那个家伙便对她处处看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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