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被袭击的列车（26）
“啊~”
招灾提起爪子，打了个哈欠。
金色倒三角的怪物眼睛，望向面前一脸神圣、圣洁的漂亮机器人。
“你们的那个什么任务，还真是没眼光，将贪婪与食欲的邪神载体当作希望，难怪你们的任务会失败。”
橘猫甩甩耳朵，从地上站起来，抬着下巴，高傲地向机器人下达命令，“小机器，带招灾大人去找招灾大人的仆人。”
橘猫圆头圆脑，即便是展现傲慢，也丝毫不会让人生气。
漂亮机器人的脾气向来很好，面对很刁钻的为难，他都没有生过气。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温柔、能宽容一切的圣母。
身上的圣洁气质，加上绝美的容貌，让他永远都是那么平和、让人忍不住亲近。
像裁缝铺老板、肉店的老板娘，还有镇上其他的小姑娘、中姑娘、大姑娘……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朝他释放善意。
这似乎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滋，好的，招灾大人。”
希望1号弯腰，将橘猫从地上抱起来，转身朝广场的方向走去。
苏白回到广场。
回来的时候，广场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小洛和梁巫起失败了，纷纷变成纸人，被圆台上的新人吞进嘴巴里。
至此，现场再没有一个活人。
排队的纸人，全都排队跳进新人嘴里，成为婴儿诞生的补品。就连吴小姐的母亲吴女士，也在最后，成为了她女儿的补品。
红衣怪物已经不见了。
圆台后面那尊没脸的纸神像，变法越发诡异。新人的肚子，已经有半座房子那么高了，远远超过了人类能够承受的极限。可显然补品还不够，于是苏白便看到他们开始了相互吞噬。
新娘吞噬新娘。
新郎吞噬新郎。
或许是因为最先被感染，最后台上只剩下婚介所的客人：吴小姐和她的准老公。苏白亲眼看着，吴小姐吞下了她的老公。
瞬间，她的肚皮胀到了一座小山那么高。
哇哇哇。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在广场变得越发响亮。
吴小姐那张苍白的脸上，也露出痛苦和焦急。很显然，补品还不够，还不能满足婴儿的诞生。于是在搜寻后，吴小姐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嗒嗒。
身后传来脚步声。
希望1号抱着招灾大人来到她身后。
“招灾大人。”苏白没有回头。
橘猫却像是知道什么？抬起爪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去吧。”
苏白的嘴角微微翘起。
她将手里的姻缘簿重新揣进怀里，深吸了口气，然后朝圆台上的“吴小姐”走去。随着她的走动，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逐渐变薄变轻，等她来到流着口水的“吴小姐”跟前，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纸人。
不过她的变化跟怪物领域没关系，而是使用了从招灾那里来的“扭曲”途径力量。
“吴小姐”瞪着她，唾液不断地从“她”口中分泌。苏白无视那张早就不成人形的脸，纵身跳进了“她”张着的大口中。
苏白来到了“吴小姐”的肚子里。
跟她想象中的肚子不同，她跳入的“腹中世界”，更像是一个蒸笼迷宫。里面的温度很高，烟雾缭绕，就像是正在沸腾的蒸笼，之前跳进来的纸人们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有的身体跟“腹中世界”融为一体，有的则还是刚跳进来的模样……
但苏白清楚，这只是时间问题。
随着时间推移，“腹中世界”的纸人，全部都会被融化、吸收，成为胎儿的养料。她必须趁着胎儿降生之前，知道这只怪物的名字。
名字的关键，就在这里。
她在“腹中世界”里穿行，渐渐地，遇到的不再只是局限于氤氲镇的纸人镇民，而是一些奇怪的动物残肢，有些像是老鼠的脑袋，有些像是蛇的尾巴……
再往前，又是一些不认识的人。
这些不再是纸人，而是被“腹中世界”影响、扭曲的畸形生物。
看得出来，这只怪物吞噬了很多的东西。
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温度也越来越低……
就在苏白觉得，自己已经走到“腹中世界”尽头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完整的、没有发生畸变的人。
那个人短头发、个子中等，穿着一件灰色的棉服，下面是冬天的棉裤。就这样站在前方，仰着头，望着头顶的某个方向。
当苏白到来的时候，那人回过头，朝她看过来。
随后，笑了。
“小白。”苏白听到那人说。
“卓痕？”苏白的表情很复杂。
短发女生点了点头。
苏白的心情跟她的表情一样复杂。
卓痕是这具身体，在K8302号列车上认识的朋友。那时，原身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是被迫来的114区，心情一直很低落。再加上第一次出远门，经验不足，虽说最初是原身出手，帮了卓痕一个忙，但这一路以来，却是卓痕帮原身更多。
原身将卓痕当作知心朋友，将自己的秘密、心里的烦恼全都告诉了对方。
可是在最后，怪物追上来的时候，卓痕却为了活命，将原身推出去阻挡怪物，自己翻过窗户跑向荒原。
明明前一刻，卓痕还拉着原身逃命，想办法让他们两个人活下来。
但是当真正面临选择，两个人只能活一个的时候，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背叛。
不过，苏白跳进怪物的肚子里，显然不是为了来指责卓痕，给原身讨一个公道。她需要从卓痕口中，打听到怪物的名字。
“卓痕，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吗？我好担心你。”苏白不想激怒面前的怪物，假装自己忘记了对方的背叛，忘记了先前发生的事。
“你去哪儿了？”她一把抓住卓痕的手。
卓痕的手很冰凉，完全不像是活人的手。
卓痕被她抓住，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抹惭愧。
“小白，我好想你，对不起。”卓痕一把抱住苏白。
苏白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拍拍她的背：“我也很想你。你之后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很久。”
“我，我……”
卓痕松开她，愧疚地望着面前的好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现在不人不鬼，早就变成了怪物的一部分，她不想吓到自己的朋友。因此，斟酌着用词，小心道：“我，我当时很害怕。”
回想起那日发生的事，短发女生的喉咙便开始发紧。
“小白，我，我当时想要找人来帮忙。”卓痕拉着她的手。
“没关系，我能理解。”苏白安慰她。
卓痕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我很害怕。我以为，我能逃脱，可是在跑出去没多远，我就发现自己的心口传来剧痛，浑身的每一块骨头，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疼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撕咬、吞噬。”
卓痕描绘着当时的感受。
“我的身体开始发烫、发热，我倒在了荒野上。一种巨大的恐惧，占据着我的意识，就好似心脏被人紧紧拽住……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我……”
“那是什么地方？”苏白问。
“那是……”
卓痕声音顿了下，“那是在医院附近，小白，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当时有住处。”
苏白却知道，那是医院底下的下水道。
“然后呢？”
“然后，我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那个朋友，它，它很关心我，对我也很好，我们几乎快成为一个‘人’……”
卓痕告诉她，“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不会再有什么东西能伤害我。我以为你死了，可是它告诉我，你没有死。我想找到你，我想向你道歉，让你来到我的身边……我想保护你，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伤害你……”
卓痕后面的话，开始有些颠三倒四。
如果不是苏白知道“她”现在是怪物的一部分，大概会被“她”的话绕晕了。
“小白，你知道吗？我现在可以保护你了，绝对不会再丢下你了。”
卓痕重新抓住苏白的手，目光炙热、激动地望着她，“它告诉我，只要将我们的‘家’，建得再大一些，再大一些，就没有任何东西，任何力量可以伤害我们……我们可以在我们的‘家’里，活很久，很久……”
家？
指的是“怪物领域”吗？
诱导“她”的，便是那只怪物？
当初卓痕从K8302号列车上逃出去，本以为这样可以活下来。却不知道，她跟列车上的其他人一样，早就被感染了。
她逃得再远，也是没用的。
因为某些原因，苏白身体里的“暴食”碎片，吞噬了那只袭击列车的怪物本体，导致怪物受到重创。
本体消失了，感染的那部分小的躯体，在卓痕的身上复活。
又因为某些原因，怪物并没有完全吞噬掉卓痕，卓痕还保留着一部分属于她的意识。因此，便有了后来下水道的那只臃肿的怪物：一部分属于卓痕，一部分属于怪物。
卓痕跟怪物，他们“共生”在一具躯体上，共享着一样的力量。
这或许就是卓痕身上的真相。
只不过，就像卓痕的愧疚会影响怪物，怪物在变成红衣招灾后，一直询问她是否幸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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