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年代感的灰铜色的墙壁密密麻麻连接成一片,将一个将一条巷子从街上隔离出来。
在这条巷子的角落里,一户人家的屋舍已被烧成了炭烬,紧连着的几户人家的外墙也被烧的黑乎乎的一片。
“这就是案发的那户人家?”
莫喜看了看巷边立着的一块破破烂烂的牌匾,隐约能看出牌匾上的街巷名,莫喜眯着眼仔细瞧着读出来。
“连……庆……巷。”
陈思点点头:“是了,就是这里。”
他手背于后,走进那户被烧了个完全的屋子,步态轻曳,似乎不是踩在破稻草上而是在皇宫后花园逛园子的贵公子般。
莫喜急忙小碎步跟上他,进了院子。
其实已经不能说是院子了,院外围的篱笆零零散散横歪七倒,只能从那处翻犁过的小块田地判断出这里的位置,应是本来的院子。
陈思立于院中央不知在思考什么,时而踱步环视一圈。
然而不同于陈思不紧不慢的优雅姿态,莫喜一进来就开始到处翻东西。
她蹲坐在土里,像土拨鼠一般扒土,捧起一把土,凑近鼻子使劲嗅嗅,然后一把撒掉,再去扒拉扒拉别的。
院子里没什么好扒拉了,她就飞速跑进屋里,又开始扒拉一堆从房梁上掉下来的烂糊木头……
陈思看她像个飞镖一样飞过来,飞过去,飞过来,飞过去……长叹口气。
忽听莫喜大叫:“陈思,你快来看!”
他步调缓缓,踱进已经烧的黢黑的小屋里。
虽然周围墙壁一片黢黑,但是好歹头顶的木头有几根都被烧掉下来,露出天光,能让他们看清屋内的环境。
莫喜趴在地上,朝他张开手心。陈思看清了,她手心里是一支断掉半截的簪子。
陈思并没在意,淡淡道:“说不定是女主人的簪子。”
莫喜缩回手,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然而室内光线不足,她看不完全,于是把断簪塞到衣襟里。
陈思向趴在地上扒拉木头的莫喜伸出一只手。
莫喜眼光大亮,她可是个见竿就会自己爬的识时务者,马上就把自己黑炭样脏的小黑手搭在了陈思白皙细长的大手上,陈思扶她站了起来,然后悄悄把手背到腰后,用手帕摩挲着手上沾染的污渍。
看见她脸上的污痕和乱蓬蓬的头发,轻叹了口气,无奈又好笑道:“让你来查案,不是来当小老鼠的。何必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陈念是个无赖小魔王但最是粘陈思,陈思也是从小看孩子看到大,自然天生有种当哥哥的觉悟,比起陈念的捣蛋程度来说,莫喜这丫头可是省心多了。
可莫喜听不出来,她还沉溺在陈思的温柔语调中不可自拔,内心不知道已经幻想了多少画本子的感人桥段,要是再过半刻钟,说不定孩子名都起好了。
陈思头一歪,不小心就看到了莫喜望向他时的眼神,仿若跌入了一条奔腾涌流的长河,他看到了莫喜亮晶晶的眼瞳中倒映的自己,不由得一阵鸡皮疙瘩,慌忙移开眼不再看她。
陈思道:“可找到什么了?”
莫喜咳嗽一声,掩饰自己方才的越界,她夹了一夹:“还没有。”
陈思被她这声音呛到,咳了咳道:“你——你好好说话。”
莫喜有些丧气道:“我都快把整座屋子翻过来了,可到处都烧的乌黑乌黑,就算真有什么物证也早就烧干净了,上哪去找啊!”
陈思不紧不慢道:“这儿都烧空了,的确找不到什么物证了,可……不只是物证。”
莫喜不解:“那还能有什么?”
陈思目光微动:“火迹!对,就是火迹!很是奇怪。”
莫喜不懂他在说什么,挠了挠头。
陈思对她解释道:“我说怎么我一进入院内,就感觉哪里不太对,现在想来,就是火迹有问题!你看那处没有被火烧的地方还是玩好无损的,是不是很奇怪?”
他指了指屋内最靠里的一处墙角,的确是没有被烧的原貌,只是蒙了一层灰。
“试想,你是那个杀人的小贼,杀完人来放火是为甚?”
莫喜答话:“自然是为毁尸灭迹,或是……报复发泄?”
陈思道:“是了。不管是哪一种原因,都是冲着被杀死的那个丈夫来的,要是放火就应该先从他周围开始点火,或者直接把他的尸体当火引子,在他的尸体上点火。”
沉思片刻,莫喜隐约明白了什么,蹲下身仔细察看起地上的火迹,屋内的地面都是烧黑的,最里间的墙角却完好无缺。顺着地上的黑色火迹一路看过去,一直望到院外。
发现,院子的外墙竟是全部烧倒了,火势一直蔓延到了隔壁好几户的院墙。
她奇怪道:“为何院子外墙全都烧倒了,屋内里的墙角竟能完好不损?难道……”
陈思点点头:“点火位置并不在尸体所在的屋内,而是在院里,在那些凸起的灰烬残屑上。那里原来应该放着一堆柴,如今烧成了一堆废屑。你看黑灰色的火迹就是从那为起点辐射蔓延开的,所以院子外墙都倒塌了而屋内墙角却被保护的很好。”
莫喜飞速思考着,可她的小脑袋实在不大够用,问陈思道。
“可这说明了什么?这就能证明不是那个小贼放的火?说不定是他傻呢,看到柴就点上火了。”
陈思嘴角一勾,却用着最温柔的语气。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傻啊。当天案发时正好是夜里,隔壁人家也都该在家睡觉呢,看到他们院里的火光应该马上就出来灭火了,火根本烧不到那具男主人的尸体就该被浇灭了,那小贼为何要在院里放火?”
自己说完,他缓了缓惊道:“是了,为何隔壁人家看到火光甚至任凭火势蔓延到自已家里都不及时出来救火呢,直到把这户人家都烧光了才出来扑火?这也是疑点。”
“这个案子果然奇怪,正如晏醴姊姊所言。”
莫喜环臂抱胸,顿时感觉冷风夹着阴湿的气息,在她身侧呼呼吹过。
陈思检查了一圈,没再找到什么线索,对环臂抱住自己沉思的莫喜道:“我们先回去把这些线索告诉他们再说。”
一阵阴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突然,“吧唧”,一坨不明液体垂直掉到莫喜头上,莫喜感受到头上的东西,跳脚大叫。
“啊!什么东西!”
陈思掩嘴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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