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这话仿佛触动到李妈妈内心的某个痛点,她的脸色变得瞬间苍白,而面容下却透露着被人反驳的愤怒,她指着祝卿安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指责我。”

面对李妈妈的愤怒祝卿安没有后退半步,反而借这个时机说出了更加揪心的话。

“林三娘的状告筹谋已久,以你们母女间二十多年来相依为命的情分,三娘居然对你隐瞒至此,难道李妈妈没有想过为什么吗?”祝卿安又道:“不过你有一点说得不错,这大好的日子就在眼前,三娘却非要争得鱼死网破,可见她受尽了委屈,而这委屈即便告诉了您,您也会视而不见的。”

李妈妈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不确定,她确实要眷顾与陶显亦多年的主仆情谊,可林三娘的死李妈妈比谁都要心痛,甚至李妈妈根本想不明白林三娘为何偏执至此,难道真的是那些她觉得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走好眼前的路才是正确的。

“李妈妈,活人不能为她们付出什么,只能让她们的死变得更有意义。而林三娘所求的意义,就是身死也要控告陶显亦的罪名。”

屋内的烛光摇曳,将李妈妈的身影拉得很长,在李妈妈许久的沉默下,祝卿安在那堆遗物中瞧见了一支荼蘼花的簪子孤零零摆在衣物的上方,那簪子上的每一道花纹都由她亲手烧制,然后送到林三娘手中。

祝卿安手指触摸着那簪子,细腻的触感和凉意瞬间传入指尖,那原本藏好的情绪也经由一支簪子而被诱发出来。

祝卿安觉得自己鼻尖酸酸的,眼睛也变得朦胧叫人瞧不真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将簪子紧紧握在手中说道:“这支簪子是我送给林三娘的,簪子我要拿走。”

原本沉默的李妈妈竟露出如临大敌的模样突然抢过簪子,瞪着祝卿安。

祝卿安瞧她这幅模样突然苦笑出声,既然为了保住陶厂清誉连自己女儿的清誉都不要了,那留着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睹物思人不成?

祝卿安随即意有所指道:“李妈妈不敢为三娘去争辩,难道也要拦着敢为三娘出头的人不成?”

祝卿安说罢不再理会李妈妈的反应,将镯子揣回袖中,也未看见李妈妈后知后觉崩溃的情绪。

下一秒,李妈妈似是不可置信地望向祝卿安,泪水很快如同决堤的洪水,嘴唇颤抖地张开,说道:“原来这是你送给她的,原来如此……”

李妈妈不知怎得,竟颤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那双手颤抖的仿佛连个杯子都快握不住,正当祝卿安以为她要这副姿态度过这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时,李妈妈却缓缓开后道:“八年前,三娘在陶厂有个朋友,名唤阿柳。”

……

八年前,陶厂香瓷阁。

李三娘穿过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欢喜雀跃地推开了香瓷阁的门。

而里面,另一个女子听到开门的动静从做工处抬起头,看过四下无人,对李三娘偷偷招手道:“你过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陶厂的陶匠原本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离开陶厂的,而阿柳替陶厂的老主道修复损坏的瓷器,得以有机会离开泸州赶去京城。

用阿柳的话说,京城哪哪都新鲜,有辉煌的帝宫、热闹的商贩,还有穿金戴银的功勋贵女,她去的那家府邸,光是摆在前厅的两个流光瓷瓶,就值百两黄金。

所以三娘也一直盼着,阿柳能从京城给自己带来什么好玩意。

阿柳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盒子放到三娘掌中,神秘说道:“咱们泸州连一家花铺都寻不到,我便从京城买来荼蘼花的种子,不过……能不能开花就看你的了。”

林三娘打开木盒,一粒粒微小的种子均匀地聚在一起,三娘第一次看见荼蘼花是在阿娘偷偷塞给她的话本上,美丽、鲜艳。

可惜林三娘出身泸州,这个花无开日的荒地,即便有了种子也很难长出耀眼的花来。

阿柳挠了下头,似乎也觉得不一定能开花的种子送得实在匪夷所思,便解释道:“其实……我从京城回来摘了一朵荼蘼花的,后来赶回泸州,花也谢了。”

说到此,阿柳的声音都略显落寞,她也是那时才知晓,荼蘼花,花期短,转身既凋零。

三娘倒是毫不在意,她笑着将荼蘼花的种子收起来,似乎铁了心地要埋下种子,静待花期。

刚收了礼物的林三娘,没多久就被闷热的天气恼的动都不想动,而另一边,阿柳正一边擦着汗,一边勤勤恳恳地做工,甚至贴心地帮林三娘也完成了一些。

林三娘眼看着自己的目标被阿柳完成了将近一半,虽然心中轻松不少,可看着阿柳她心里琢磨着,这人去了趟京城怎么变了个性子,明明往常都跟着她一块偷懒,今日却任劳任怨地做起工来。

面对这个曾经跟林三娘一起长大的阿柳,三娘向来不喜欢顾左右而言他,她直接问道:“我娘正在西厢房管别人呢?你怎么去了一趟京城,连我们偷懒的时辰都不记得了?”

阿柳手中动作一顿,扭头看着林三娘,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三娘,这次我去京城看过很多北原的陶瓷,做工实在让人惊艳,但并非不可追逐。”

林三娘瞧见阿柳眸中似是透着莹莹光亮,就如同那静谧夜空中突然亮起的一抹星星,叫人移不开眼。

她听阿柳说道:“我要努力成为天衡第一的陶匠,总有一天我要离开陶厂,带你去京城,我要带你去看看我眼中的不夜天城。”

在陶厂说出这样的话是会被人取笑的,因为她们是被陶显亦收留的,她们交了卖身契,她们这辈子都应该被困在陶厂。

即便有一天阿柳真的成为天衡第一的陶匠,她也只会被陶显亦抓得更紧。

可林三娘完全不觉得这是什么可笑的话,她觉得阿柳此刻的神色,正如同夜晚林三娘会对着许愿的流星。

阿柳从未骗过她,阿柳也永远会为了她想要的,而不断前进。

林三娘用小拇指勾着阿柳的小拇指,温柔的笑道:“那我们说好了,我等你带我看你眼中的京城。”

看见李妈妈从东厢房赶来,阿柳和林三娘赶紧回到各自的位置,阿柳看见李妈妈便起身打了招呼,李妈妈象征似地点了点头,一一看过阿柳和林三娘桌上的瓷器,略有不满地点着林三娘的额头道:“你又偷懒,若是被陶大人看见,今晚又不用吃饭了。”

林三娘没想到今日李妈妈从西厢房赶来的这样早,便自知理亏地低下脑袋等着李妈妈的训斥,而阿柳紧忙起身解救道:“李妈妈,三娘有一些放在我这里,请您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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